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wsiong】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综港剧之结结结结巴怎么了》作者:段爷 简介 昔日在警察学校任职散打教练的黎挚死后附身于一个香港女孩细细粒身上,好不容易接受了性别的转变,也开始努力学习了。 无意中救了一个男人却使得自个儿陷入了黑社会的恩怨情仇里,虽然前世不是个警察,但他好歹也是警察学校里毕业的散打教练吧?这群古惑仔砍个人还真乱来,一个打几十个,拥有神力的人都干不过去,别说他这个身体壳子还是个女人的男人了。 黎挚附身的女孩长得很漂亮,美中不足的便是说话结巴,但就算是这样他也疲于应付一堆又一堆上来惹是生非的男人了。 他就想好好上个学,好好拿到一个好学历,好好做自己的工作,好像这一切正常的计划在他救下那个男人之后就开始改变了。 真当他是软柿子上来就捏么! 好,在我们阅读此文前庄严宣誓: 我们都明白主角自带随地捡男人属性,我们也明白主角其实是个抖M。我们应当明白主角有金手指。我们更明白主角自带幸运E属性但在危急关头总能化险为夷。我们必须明白我们不能轻易吐槽作者脑子犯抽时写的任何剧情,因为这不是她的本意,而且她是一个需要人关爱的脑洞病患。 内容标签:港台剧 性别转换 前世今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苏阿细,陈浩南 ┃ 配角:梁笑棠,苏星柏,古泽琛 ┃ 其它:使徒行者,古惑仔,潜行狙击,法证先锋,TVB    第1章 年少时光   正值壮年的黎挚是一个警察学校的散打教练,家庭和睦,上无老下无小,有一个女朋友正在谈。倒霉的黎挚却死于手术台上,当场就翘了辫子无法拯救。不过现在既然老天都愿意给他重生的机会,还免费附带着前世的记忆,就应该好好珍惜当下啊。   ……珍惜当下个鬼!   上辈子还是个小伙子的黎挚站在镜子前面默默的看着自己,镜子里的女孩长了一张秀气恬静的脸,头发长到胸部,胸也很大,黎挚又默默伸手捏了一下,咳咳,真的很不错。   他已然忘掉了之前刚刚醒过来看到一张浓妆艳抹的脸差点为此背过气去,虽然各有各的风情,各有各的美感,上辈子还是个连化妆品都没摸过的男人实在是不敢恭维这个审美观。   好嘛,青菜萝卜各有所爱。黎挚喜欢的女孩就是头上扎着两个麻花辫乖乖的垂在胸前,眼睛又大又水润,一眨好像都能眨出水来的那种女孩,身上穿着日韩标准配置校服或者一件碎花小洋裙,打架的时候一腿踹出去还能看到若隐若现的……打住!打住!他在乱想什么!   打开衣柜,黎挚有些纠结的看着一边要么短的出奇的裙子,要么就是洞多的穿等于没穿的牛仔裤,他是真的服了女生在大冬天都能赤着大腿四处溜达,“不是,是吧,找到的,的唯一一件正常的衣服居然,然是皮衣?”该说不愧是小太妹么。   他毫无自觉自己接受变成女人的身份实在太快,好像这就是理所当然的一样。   黎挚穿上了一条只开了两个洞的牛仔裤,再配上一件T恤,他拉了拉头发,对着镜子转了一圈,这下好了,这才是十七八岁的女孩子应该有的样子啊,“这,这,这个女孩子长得真的很好看啊,干,干嘛化妆化那么浓,一点,点学生妹的样子都没有。”   从一边的包包里翻出了钱包,发现了身份证和一叠钱,他揉了揉鼻子,“苏,阿,阿,阿细?这名字真是……”听上去的第一感觉像是个什么贤惠女人之类的,但用在一个小太妹身上怎么看怎么不合适。   黎挚一边感叹一边从堆在厨房角落的箱子里面翻出了一杯杯面,他看了看自己的钱,估计他直到找到工作之前,百分之一百的时间都得和杯面度过了。   简简单单弄了晚餐,他准备明天一早就去上学,天知道他自己已经多久没碰过数理化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唉,这次得好好努力考大学,只考了大学还不够,还得读研,不然迟早被快节奏的香港淘汰掉。   呀……凭什么就他那么倒霉,重生就算了生在一个穷妹妹身上,说好的商战宅斗来一点行不行,励志什么的不适合他呀。   再度上学之后黎挚才发现自己还跟得上高三的课程,虽然惹得一旁的同学都频频侧目,但他还是默默的记着笔记逼自己认真学习,以前苏阿细在学校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有空没空就翘课早退穿奇装异服,让老师也没辙,而这次黎挚重生之后,苏阿细的画风显然改变成了另一个,让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这是当初裙子有多短穿多短,妆有多浓化多浓的苏阿细。   “哇,那个苏阿细是突然被一顿打脑袋打正常了么?怎么突然变身气质美女了。”那边的女孩戳了戳自己身后的男孩,她正偷偷看着黎挚,发现黎挚就算是在下课都在那儿认真翻看之前的课程。   “你就知道在背后说人家,苏阿细现在的样子可比之前顺眼多了,我看肯定是因为爱情的力量才变成现在这个模样。”男孩用手打了一下她的头。   “爱情?她能有什么爱情,黑帮老大难道会喜欢这一口的?也说不准,人说不定就喜欢清纯的学生妹。”女孩瞪了一眼动手动脚的男孩。   “对,就像我喜欢你一样。”男孩笑眯眯的揉了揉她的脑袋。   “噗嗤,我可不是黑老大的女人。”女孩轻轻一拳打了过去。   男孩闷哼一声倒在桌子上,他眼睛却对着女孩猛眨。   正在看书的黎挚抬眼瞟了一眼四周,他发现许多同学都在若有若无的打量他,虽然苏阿细是个小太妹,可他黎挚不是,被人这么瞧着也不免头疼,他真的已经开始讨厌这种人生了。   苏阿细父母双亡,没有经济来源,而前世身为半个警察的黎挚不想再踏入黑社会一步,想要挣钱当然不能走歪门邪道,只能通过打工来赚钱。而黎挚想到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继续做他的散打教练,把大部分的课余时间投入到其中去。   还有一个来钱来的更快的地方,不过……如果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碰地下格斗这灰色,区域的,不是说会输,而是碰了之后就不好脱身。   黎挚每天就这样省吃俭用严于律己的过着,他为了存钱上大学简直都快逼疯了自己,他准备报考港大,如果可以,他更想把全额奖学金也拿下,这样他至少不用天天都吃杯面那么辛苦了。   黎挚打工的健身房理他自个儿的家不远,星期六星期天他全天开课,专教两门课程,一门是散打,另一门是实战所用的格斗,这两门课来的大多都是男人,大概都是冲着新来的教练是个清纯甜美的美女而来。   他的客人多,但随之而来的更是有麻烦。   “细细粒,你亲自来指导我看看这个动作对不对啊?”偶尔会有一些心怀不轨的男人会不切实际的用指导这个借口来骚扰他。   比如现在,黎挚走了过去,刚刚抬住男人的手臂,他就用另一只手往黎挚的臀部上一捏,苏阿细是女孩,但黎挚不是,他只会觉得这不单单是骚扰了,已经可以上升到侮辱了,一个男人对一个男人的侮辱。   一只手抓住了男人的手臂,简单的一个扭动就让他痛得半跪下来,黎挚左手用力按向男人膝盖上的穴位,听到他的惨叫声之后才松开手,不枉他有个学习中医的女朋友,告诉了他哪些穴位按下去疼得让人□□,这次总算用上也是一种值得欣慰的事啊。   这一手让一边还异想天开有非分之想的男人都咽了咽口水,再也不敢对着笑容甜美可人的黎挚做出什么非正常的举动了。这年头,一个长得漂亮的散打女教练都非池中之物,那手段利落的,下手快准狠,一点都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他们这些个男人可真越来越不好做了。   下了最后一堂课,黎挚就在健身房洗了澡换了件之前买的正常衣服,披着湿漉漉的长发和一块毛巾就走了出来。   前台的有利哥和田姐坐在那儿正吃宵夜,有着性感火辣好身材的田姐见黎挚走了出来,连忙把他拉了过来,推给他一碗海鲜粥,“呐,细细粒你这小姑娘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吃点海鲜粥补一补,虽然有利哥和我不能在经济上支助你什么,但饭还是管饱的。”   他的身世田姐和有利哥都知道,所以平时都很关照他,只要他在健身房,就顿顿有饭吃,而且每次都还给他叫上大份的。“谢谢田姐,谢谢有利哥。”黎挚对着两人笑了笑,他是会记得这份恩情的。   “哪里有什么谢不谢的,你这年纪就出来打工也是不容易,我和你田姐能帮一把就帮一把。”有利哥一边吃一边说着,“呐,以后细细粒呢,你就只要站在门口发个传单,不知道有多少人挤破头都想进我们健身房上课。”   “你尽说些胡话。”被有利哥的话气到的田姐一巴掌把了他的头,他的脸差点就进碗里去了,她是知足了,有利总是天天都想着法儿的赚钱,细细粒又不是什么站街女,还什么站门口发传单。   “我觉得有利哥说得没错啊,我会努力让更多的客人加入的。”黎挚喝了一口粥,鲜美的味道让吃了好几周杯面的他快流泪了。   田姐冷哼一声:“别帮他说话,免得他又得寸进尺!”   也许是之前田姐还没转正时经历的太多,她总是对有利哥开关于站街的玩笑话很反感,而且也不想让有利带坏看起来纯良无比的‘阿细’。   不敢有二话的两人无奈的对视一眼,女人的心思男人真是猜不透,能赚到钱不就好了,还纠结什么。    第2章 年少时光   每天辛勤工作和读书的阿细每每都是在傍晚九、十点才回家,田姐从一开始的担心阿细出事渐渐转变为祈祷她不会遇到劫匪。阿细每次走在幽暗的小巷时,心里却想着明天能不能赚更多的钱去补贴以后的费用,不管是学费还是生活费。   像往日一样,穿着无袖衬衫配着一条短裤在晚上九、十点走在阴暗潮湿的小巷里,她挎着一个黑色的包,神情自如,完全没有是一个女生的自觉。   隐约听到前面拐弯处的叫骂声和拳打脚踢的声音,想必正在发生一场打斗,或者说是单方面的施暴,刚刚还一脸轻松的阿细皱着起了眉头,她身为半个警察还是有维护治安的责任心的,特别是现在的香港,乱得简直让人寒心。   在拐角处偷偷看了那些人,有五个打扮怪异的古惑仔都围着一个人在打,心里烦闷的阿细咬了咬唇,真是的,也不怕把人打死。   从包里掏出甩棍,猫着腰悄悄接近那些小混混,不知道是反应迟钝还是蠢,她已经到大约一米半的位置都还没有人发现她,也不知道该夸他们是专心呢还是蠢。   靠近到了一定的距离之后,阿细突然暴起一棍打在离她最近的人的脖子上,然后反手打向身后小混混的头,她最近越发加强的力量直接让他们两个昏了过去,她腿一踢,立马踢倒了一个,再一棍上去,世界就暂时的安静了下来。   另外两个呆住了,不过片刻,他们拿着自己的铁棒就冲了上来。看惯这种戏码的阿细耸了耸肩,左手抓起包抵住一个棍子,右脚一下踹开另一个男人,顺手一棍解决了她面前这个还没倒下的男人。   阿细看着一边被她一不小心踹到要害的男人痛得一句话都说不出口的样子打了个寒颤,慢悠悠走到前面顺手一棍就让他晕了过去。   地上躺着的那个被围殴的人已经晕了过去,看打扮倒也像个古惑仔,只是这人看起来确实比一般的古惑仔帅那么一点。不怕事的阿细摸走了他们的钱,扶起了受伤的人往家里走,“这,这五万块,块呢,就当他,他的医药费了,不说话就,就是同意了?”   当然,四周回答她的只有寂静,那躺着的五个人都昏了过去。   回了阿细那七十平米还不到的小家,把男人轻轻放在沙发上,明天是星期天,田姐和有利哥要回乡下探亲,所以放她一天假。她本来也就打算把握这好好的一天假期,看看电视看看书什么的,不过好像一切都被这个突然出现的男孩打乱了。   表情本怡然自得的阿细把他的T恤掀开,发现上面不是淤青就是细小的伤口,她又不由得皱起眉头,真是的,现在的少年怎么好的不学就去学当古惑仔。   幸好现在不是当年当街砍人的情况,阿细从衣柜顶上翻出她不怎么用的医药箱,这都是以前苏阿细会经常用的,但现在她又不经常受伤,就算受伤了也是扭伤之类的,所以这一个医药箱就被她束之高阁了,现在上面都有一层薄薄的灰。   小心翼翼的先帮他把身上出血的伤口消毒,幸好都是刮伤,要么就是小玻璃碎片刺进去的情况,不然阿细早就把他抬去医院送急诊了。   神色如常的将他身上的玻璃碎片取出来,在血快流出来之前就用蘸了酒精的棉签压住,她真的应该去试一试当外科医生,或者去报考个军官学校什么的。   “唔……”男孩显然被痛楚困扰着,但他依旧处于昏睡的状态,依旧没有半点苏醒的意思。   阿细见他如此,下手的力度轻了许多,最后在小伤处贴上棉花和绷带,希望他能尽快痊愈。   至于有些已经发紫甚至皮下伴有出血点的愈伤……他是个男人能挺住的,不打算帮忙推拿消瘀的阿细拍了拍手收拾好她的医药箱,又放回原来的位置上。   在阿细按着平时作息十点准时上床睡觉之前还给他倒了一杯白开水放在伸手可触及的地方,给他盖了一层毯子,然后她就洗漱一番爬上床蹭着被子陷入睡梦中去。   第二天清早阿细是被一声极清脆的玻璃摔碎的声音惊醒的,她掀开被子就站了起来,正穿着她那件可笑的粉红色hellokitty的睡裙,露出修长的双腿和十个圆润的脚趾,她的头发有些乱,呆毛肆意翘着,眼神完全没有焦虑,打乱她生物钟的起床方式让她现在还没缓过劲儿来。   表情迷茫的阿细就那样光着脚走到了沙发边,呆呆看着这个始作俑者,男孩看着她的打扮和模样,不经脸红了,他微微向后倒了倒,以期能远离这个穿着居家的姑娘,不过压到了伤口,他忍了半天,只冒出了一声低吟。   “你,你饿吗?我,我这里只,只有杯面。”好不容易提起神来的阿细揉着眼睛问他。   “随,随便。”不知道是紧张还是被她带歪了,他竟然也结巴了。   “喂,你,你别学我,我,我说话。”以为他是在嘲笑她结巴的阿细撇了撇嘴,她把水壶灌满水放在炉上,一边拆杯面一边扭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我叫苏阿细,别人都叫我细细粒。”   躺在沙发上的男孩愣了愣,不屑的说道:“古泽琛。”他理了理头发,抬眼看去厨房里正在泡面的阿细,“……谢谢你。”   那句谢谢说的是很小声,不过阿细听到了就行,她扭头对着古泽琛一笑,把一杯杯面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呐,虽然你是病号,不过我这么穷可请不起你吃什么山珍海味,只能请一顿杯面意思意思。”   古泽琛没再说话,他只是点了点头,等了一分钟就把杯面捧起来消灭,而阿细没有直接吃杯面,反而随手摁开电视,看着电视上正在播的那场球赛,“哇,不是这样踢的吧,搞错没有!”   “这一场,曼联肯定赢。”古泽琛见阿细看球赛,他都蛮惊讶,不过随即就淡定下来了,他的关注点现在可是球赛,而不是一个女孩居然看球赛。   “为什么?”阿细不爽的扭头看向他,她可是阿仙奴的球迷。   “因为这是重播。”透露出原因的古泽琛躺在沙发上摆了摆手,“啊,对了,你有电话吗?”   阿细在心里爆了句粗口,从包里掏出一个用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翻盖手机递给他,打开杯面的盖子胡乱往嘴里塞着,装作看球赛,其实是在注意古泽琛谈话的内容。   “逸升,你没事吧?”古泽琛用力挠着他长起来没时间剪的头发,“我没事,有人救了我,恩,对,三十分钟之后球场见。”   阿细扭头看向他,“朋友?”   古泽琛点了点头,把手机还给她,“我走了。”   “下次小心点,如果再受伤就来我这儿吧,不过记得要带上医药费。”阿细撇了撇嘴,站起来帮他开了门。   “我宁可不再来你这儿。”古泽琛扶着墙走了出去,这女孩怎么说话的,一般人不是应该期望他不要再受伤么,她开口闭口就是要钱的。   站在门口的阿细静静看着古泽琛一瘸一拐的消失在走廊尽头,她耳边是球赛吵杂的声音,嗅到的是屋内墙壁发霉的气息,心里却涌上一丝茫然,她总觉得古泽琛这个名字很耳熟,但这绝对不会是属于一个小混混的名字。   但是两个人都没料到,再次相见的日子来的如此快。       第3章 年少时光   晨间凉风习习,阿细穿着校服骑着单车均速往前而去,长发随风飞扬,耳边的碎发夹上了一块白色夹子,黑色的挎包放在前车筐里,就像每一部青春剧的女主角一样骑着单车穿过大街小巷。   在阿细看到前方路障的时候,她放弃了大路拐进小巷走近道,毫不畏惧的骑着单车冲下楼梯,用一种让路人目瞪口呆的速度像风一样穿过这些拥挤的小巷。   “要,要迟到了。”阿细心里着急,脚下更是蹬得起劲,她瞄了一眼手表,还有十分钟,应该可以赶得及进校门停好车然后去上课了。   不过三分钟,她就从小巷里冲了出来,抵达了校门口,车还在极速前行的时候她就立刻翻身下车,往前跑了一小截,笑着对着门卫点了点头。   在车棚找到车位停了进去,上好锁之后阿细才挎着包迈着轻快的步伐往教学楼走去,手指还在转着钥匙扣。   “放手啊,我不去上学!”一边通往教学楼的小路传来阿细觉得十分耳熟的声音。   “阿琛,听姐姐话,你一定要去上学,别再在外面不学好了。”那女孩的声音很甜美,一字一句都让人动容。   “我不去,你放手!”古泽琛用力挥开了古泽瑶的手,他表情极为不耐烦:“你别烦我了!我还要跟着老大去收钱呢!”   他的力量极大,被挥开的古泽瑶没站稳踏空了台阶,重重摔在了地上,手心刮伤了一块皮,她眼里染上一丝水汽,却依旧坚定,大概是坚定浪子回头金不换这句话吧。   古泽琛看着倒在地上的古泽瑶,心里懊悔不已,但他的骄傲却不允许自己轻易妥帖,他虽然抬起了手,却迟迟不见行动,不见他扶起古泽瑶,就愣在那儿,傻傻的一动不动。   一旁的阿细看不过去古泽琛的纠结,她可不能容许一个美女倒在面前还没有人去扶,快步走到古泽瑶身边把她扶起来,轻声道:“小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谢谢你。”古泽瑶对着阿细点了点头,又看向古泽琛,眼底全是隐忍和悲伤。   “细细粒?”古泽琛惊疑不定的看着双手叉腰也同样看着他的阿细,他完全没料到在学校里居然会遇到前几天遇上的少女。   阿细瞪着他,结巴着却执意为古泽瑶抱不平:“你,你怎么可以这么对你姐姐,推倒一个人不扶起来就是你的教养么?”她忍不住抬起手用力戳了戳古泽琛的胸口,“做古惑仔可没有好好读书考个好大学有前途,古,泽,琛。”   古泽瑶也有些惊讶,她微微张开了双唇,看了看阿细又看了看古泽琛,“阿琛,你……”   被唠叨到脑袋疼的古泽琛用力揉了揉太阳穴,一把拽过阿细,“姐,我就先上课去了,你别再念叨我为什么不去上课了!”真是的,有一个道德姐就够了,这下又来一个……唉,反正校门都关了,他就留在这破学校里补个觉也没有大碍。   “那,阿琛你说了要呆在学校的。那,Goodbye,细细粒有空来家里做客啊。”古泽瑶看着他竟然乖乖去上课了也觉得稀奇,但她现在更好奇的是突然冒出来为她打抱不平的阿细,阿琛除了逸升可就没什么好朋友了,这次突然冒出来了一个,她想不好奇也难。   阿细笑眯眯的对古泽瑶做出了‘Ok’的手势,当耳边响起上课铃声的时候她惨叫一声,“呀!今天是魔头李的课!古泽琛你这家伙还不快点!”   “哼。”古泽琛懒得理她,就只跟在后面慢慢走着,他十天有十一天不去上课,到现在连班上同学都认不全,完全没想到之前救他的那个女孩巧到能是同班同学。   刚刚踏进教室门口,班主任对着众人的枪口就立刻转向对着阿细和古泽琛开炮,他表情愤怒,双眼好像能喷出火焰似得,“你们两个古惑仔又跑哪儿去了?!如果迟到还不如不来!古泽琛,怎么,不是古惑仔很厉害么?快高三了也知道来上课了?但是,苏阿细,你最近表现是很好,别又被古泽琛那小混蛋带坏了。”   “你……”古泽琛正打算收拾一顿不给他好脸色的班主任,眼神恐怖的可怕,让一边看好戏的同学都忍不住屏住呼吸想知道接下来古泽琛是不是真的会出手。   一向识时务的阿细一把拉住了他,连忙对着班主任道歉,“对不起,李老师。”这古泽琛脑袋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这班主任是他能得罪的么?   “苏阿细,古泽琛,如果你们两个要想好好学习,就给我天天来上课。要是不想学习,就给我滚出学校,在外面混日子去!”   “我今早上的两节数学课给我站在走廊外面上!”班主任大手一挥把两人推出了教室门口,顺手关上了木门,把他们两个隔绝在门外。   一脸阴郁的古泽琛倔犟的看着阿细清纯的容颜,心情更是不爽,“你干嘛要拦住我,那秃头就应该被打一顿长长记性才是!”   “我让你去打了班主任才是脑子进了地沟油,你以后想不想在这学校混了?你们那个老大就相当于我们这班主任,他可是教导主任啊,你想死自己死,可别拖累我。”阿细双手环胸靠墙而站,她静静看着楼外树枝上树叶的颤动。   “……”古泽琛沉默了,他也学着阿细靠在墙上。   见他沉默反而不自在的阿细淡淡盯着他道:“而且如果你真的气不过,在班主任回家的路上把他套上麻袋打一顿,这样也认不出你是谁,到时候就算找上了你,你死不认账不就好了。”   听她的话之后古泽琛有些忍俊不禁,偏头看向她,她正凝视着前方,嘴角含笑,就像千百部青春影片的女主角。   看着树枝发呆的阿细察觉到古泽琛在看她,她微微抬头看向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的他,撇嘴:“我想长高。”微微垫脚,也无法企及古泽琛的海拔。   “你天天吃杯面怎么长。”看着她的动作,古泽琛忍不住笑了,他可以肯定,一个早餐都吃杯面的女孩发育怎么可能会好。   “你以为我情愿么?要不是父母双亡我一个人得半工半读攒钱,怎么可能顿顿吃杯面,不过呢……等我大学毕业之后这些就能改变了!我会挣很多钱,把以前的都吃回来。”眼角含笑的阿细说得眉飞色舞,格外吸引人。   “我老大也会带我和逸升一起挣大钱的,读书有什么用,还不如当古惑仔。”古泽琛颇为认真的说道,“到时候,我要鄙夷我的人悔不当初。”   自然是知道那些混黑道的人有多惨的阿细白了他一眼,这中二病犯的少年啊。“当古惑仔没前途的,虽然来钱是来的快,但一朝进监狱,下面的人就都作鸟兽散。唉,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显然古泽琛没有一点正确的认识。   “嘁,妇人之见。”古泽琛显然已经无法从古惑仔的角色中脱身,他早就被浮华迷了眼。   阿细吐了吐舌头,“你别等到家人受伤才追悔莫及。”   “你真是够牙尖嘴利的,菜市场大妈。”   “哪里,只是你的嘴太笨了,只知道用拳头的无脑少年。”   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古泽琛没再理她,苏阿细这种人就该把她晾在一边醒一醒脑袋,免得总得寸进尺意图插手他家的家事。   古泽琛不知道的是,苏阿细的整个青春是和古惑仔度过的,那么惊险刺激,她已经超出了许多同龄人应有的那种甜蜜青涩却又带着刺痛的青春太多太多,所以现在她单纯想告诫他别再伤害家人的心。   一堆人站在一个刚刚洗完澡裹着浴巾走出来的男人面前,都低着头,“南哥,之前慈云山那边百荣的青水派了慈云山双龙和一堆小弟砸了我们洪兴的场,我觉得是不是得找回厂子去回去啊?”他此话一出四周响起了应援的声音。   “要以和为贵,他们老大还是和我有点……”男人习惯性用大拇指将耳际的发丝拢到耳后,还未说完那句话就被手下打断了。   “他们砸的是Sandy吧。”他说话还是很小声的。   男人一愣,“他们砸的是哪个吧?”   “Sandy吧……”   迎面而来的是一阵诡异的沉默,看不出他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一群人都颤颤巍巍生怕他们老大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   男人嘴角抽动着,大概是在隐忍着什么,“给我砸了他们家招牌,别放过那什么慈云山双龙。”   青水果然是脑子出问题了,砸哪儿不好砸到南哥最喜欢的一个吧。小弟们精神抖擞的答应了下来,表情都很高兴。   谁让老大近些年都在漂白洪兴,甚至把洪兴名字改成了洪英,都是为了未来的发展。但他们实在忍气吞声太久了,谁让这次百荣社团嚣张错了地方,总算有一次扬眉吐气的机会了!   那一双双眼睛亮得让人讶异,仅仅是看表情都能看出这些人都十分兴奋。       第4章 年少时光   依旧是她刚刚打完工回家的时间,吹着口哨漫步在小巷间,即便是在九点过快到十点这个时间段,阿细也没什么好害怕的,走在幽暗的小巷里有那么一点怡然自得的意思。   阿细刚走到楼下就从包里翻出了钥匙,踩着轻快的脚步往三楼走去,她要好好休息一下,后天可就要月考了,不养精蓄锐怎么考出个好成绩。   “怪了,我,我家门口怎么躺着两个人。”脑袋还有点晕的阿细连忙跑上前去,走进一瞧却发现是古泽琛和一个不认识的男孩,她真是晕了,上次说的客套话他还真信呀!受伤了还真的跑过来找她了。   心情本来很好的阿细是越想越来气,用脚轻轻踢了踢古泽琛,“喂,起,起来啦。”可别死她门前,不吉利。   “唔……”他这才醒了过来,之前他不过是在这儿等阿细等得睡着了罢了,没想到她总是回来的那么晚。   古泽琛连忙站了起来,“逸升他受伤了,他又怕姑妈担心,我不想回去听姐姐唠叨,所以只能过来找细细粒你了。”   “古惑仔可真,真不好混,你自己看看,这离你上,上次受伤才多久,你朋友就受伤了。”阿细打开了门,她戳了戳古泽琛的手臂,“把他抬进,进来吧,我只,只能处理一些小的外伤,要是有什么内伤记,记得带他去医院看看。”   面色凝重的古泽琛扶起了杨逸升,他在阿细的指示下把杨逸升放在之前他躺过的沙发上,嘴硬道:“我们在江湖上混的,生不入官门,伤不入医院。”   神色自如的阿细嫣然一笑,“那我看你家,家逸升可就得真交代在这儿了。”她会记得在这杨逸升死之前让古泽琛把他抬出去的,免得七日回魂来找她。   她取下衣柜顶上的医药箱,还未来得及积上一层灰就又被她取走了,从卧室里对着古泽琛叫道:“你把他上衣脱掉,我看,看看伤口伤在哪儿。”   古泽琛轻轻的把杨逸升的T恤脱了下来,露出略显瘦弱的身形,他坐在一边的沙发上,看着逸升满身的伤痕,心里更是愤怒难平,洪英社团的就能一点道义都不讲就直接打人么。   一心只为帮杨逸升处理伤口的阿细当然察觉不到古泽琛的愤怒,“他居然到,到现在都还没醒过来,要不你还是带他去,去医院吧,这样他才能接受,受更好的治疗,免得耽误了最佳的就诊时机。”   “先处理好他身上的伤口再说,你话真多。”古泽琛越是愤怒他就越发的冷淡,他现在真的恨不得把那些个混蛋扒皮抽筋。   好心当成驴肝肺的阿细也生起了闷气,她就没看过这样无理取闹的人,不由顶了回去:“我话多你干嘛还,还来找我,找个哑巴给他医啦!”   杨逸升身上没有大伤口,大多都是皮外伤,全无大碍,只是他至今不醒,阿细也只能粗糙的辨认出应该是因为脑部受过重击,所以出现了昏迷不醒的状态,她还是想劝古泽琛带他去医院,但看到他愤恨的眼神,她就明白现在无论她说什么他都是听不进去的。   “……逸升会不会有事。”古泽琛捂住了嘴唇,表情也是极度隐忍。   虽然一旁的阿细分不清他究竟是在隐忍什么,但她还是很聪明的不在这个时候踩古泽琛的痛脚,“应该不会,不过如果明,明天早上还不醒……你大概就,就要叫救护车了。”   一阵诡异的沉默,阿细极力想挽回气氛,现在古泽琛这样她连电视都不敢看,“那个……古泽琛,为什么我,我们两次见面都会在,在我家附近?你都还一身是伤。”她指了指古泽琛现在手背上已经停止渗出血液的伤口,那伤口还混着泥土,看起来不好好处理一定是会感染的。   “……老大主管这片区域,我和逸升并称慈云山双龙,你不知道么?”古泽琛说这句话时没了骄傲感在其中,也许他自己都听不出其中的虚弱无力。   阿细拍了拍他的肩,“我还是先帮你弄干,干净你手上的伤口,什么慈云山双龙,这种事说出来不,不丢人么。”中二少年倒不愧是中二少年。   这下被转移了注意的古泽琛很听话的就让她处理了伤口,附送了一句让人动容的话,“谢谢。”   “……不客气。”阿细本想再添上一句医药费的,不过她看他一脸忧愁完全不像能和她开玩笑的心情就吞下了这句话,她可不想被古泽琛打。   “哎呀,我不管你们两,两个了。我先睡觉了,明天还,还要上课,他醒了最好,没醒就送医院。别让他死,死我这儿了。”阿细一边抱怨一边往厕所走去,她先是洗漱,然后再回自己的卧室安眠。   古泽琛不发一语地坐在大厅,看着躺在沙发上的逸升不知道在想一些什么。   次日醒来时古泽琛和杨逸升已经不见了踪影,阿细本记得在半睡半醒之间似乎有听到对话声,没想到他们两个居然起得比她还早。   不过这两个人一言不发就走的态度还是让她多少有些气愤,这两个人就没一个懂事的,她气愤难平,却也只得自己默默拿出一桶泡面当做早餐吃掉,古惑仔果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阿细最后骑着车继续上学,等她抵达教室时人已经来了七七八八,果然,古泽琛的位置依旧是空着的,想着那个为他操心的姐姐,她不由摇了摇头,古泽琛果然不知道珍惜,有个那么好的姐姐还非要出来混,当什么没前途的古惑仔。   三点一线的生活,自从她生活中离了古泽琛,好像就又归于平静,至少她有好几周都没有再看到他了,阿细乐的清闲,但又想起这是自己为数不多的认识的人之一就有些烦恼,但谁让古泽琛是个古惑仔,她怎么敢离他太近,才出了黑社会那,她可不想再踏进去。   但这几周中途杨逸升倒是来过,他送了好多饭菜过来,说是自己姑妈做的,权当感谢她那日的恩情。   想到这儿,阿细就忍不住在心里痛骂古泽琛,看看人家怎么感激的,他又是一副拽得要死的模样,说句谢谢都像她在求他一样。   情绪使然,她一拳就击倒了位于她面前的另一位男教练,四周围观的群众都目瞪口呆,阿细这才意识到了自己做了什么,她摸了摸鼻子,练习赛分心的结果就是挫了这个教练的锐气,她本来就是男人当然知道一个男人居然被一个姑娘打败的心理挫败感,她现在才十八岁,是花的年纪不是把人打成花的年纪。   “抱,抱歉。”阿细对着刚刚才站起来的男教练鞠躬,她转身走出了训练场,僵直了身子去换自己的衣服。   心里对这个教练给予无限的同情,她真不是故意一击必杀的,只是想事情出神然后一不小心就……   好吧,她还不如不道歉呢。阿细翻了个白眼,收拾了一下之后往家走去。   想着之前课上的习题,一个头两个大,虽然上一次考试她取得了全年级前五十名的成绩,但这个高中只能算香港的一个普通偏低的标准,她必须还要更努力才能考上好大学。   唉,她真不是读书的好料子,但现在又是不得不读,又有谁能比她痛苦……    第5章 年少时光   如果说古泽琛来上学,还连上两天在这个学校不算重磅新闻,那阿细就真的不知道什么算是了,她在学校附近看到古泽琛都一副见鬼的表情,更别提是在自己座位附近成功捕获到一只古泽琛,她当时都傻在那儿了,一脸痴呆样。   其他同学也不见好,但都混在一堆悄悄讨论八卦,他们的八卦主题已经从古泽琛成功转移到了古泽琛和苏阿细两个人身上。   “你说苏阿细改变了古泽琛?天呐……”   “真是感人的爱情,他为了她改变,她为了他改变……”   ……   八卦果然是人类唯一共通的话题,苏阿细被迫听着四周一点都不小声的共通话题,一个头两个大,她不清楚为什么古泽琛的位置会到她前面,但她被说成和古泽琛一对整个人都不好了!她不是Gay!怎么可能被扭曲成一个基佬,心灵上绝对不行。   她能学会小便的时候蹲着上厕所,姨妈君来的时候买卫生巾就已经是个奇迹,想想以后和一个男人谈恋爱……不说亲吻拥抱和床上聊,她光是和男的牵手就恶寒的一塌糊涂。   谈恋爱?男女都没门!   “古,古泽琛少爷,您今日光,光临……有何贵干?”被自己越发污浊的想法吓到的阿细在面对古泽琛时也有了几分不自在,她和这家伙没关系,但就算她真这样解释了估计也没人听才是。   “……我要读书。”古泽琛则是一反常态的对阿细说了让人意料之外的话,他的表情很凝重,读书对他而言更像是……完成什么光荣的使命似的。   阿细怀疑自己的耳朵,“哈?”   难得的,古泽琛并没有厌烦,反而继续强调道:“我说我要读书。”   “……”不,这是幻听。怎么可能会有古惑仔在几周之后突然浪子回头金不换的?!阿细皱着眉,她又不傻,可古泽琛确实也是这样说的,除非有难言之隐,否则一个不久之前还嚷嚷要跟着老大混出声色的中二病怎么变成了现在这个要天天向上好好学习的新时代好学生的。“为什么?”   他沉默了,好像不太想回答阿细的疑问。   好吧,看起来这又是另一段故事,他既然不想分享,她就最好不要插话了。“好吧,你,你书还在么?知不知道今,今天早上上什么课?”   古泽琛扯了扯嘴角,却理直气壮的说:“不知道。”   “……”这完全不给阿细一点无力的空间,她揉了揉额头,把手上的英语书丢给他,“是,是英语,五十八页。”   阿细不太需要这本书,她提前复习的时候早就把一些重点抄在了笔记本上,老师大概也是围绕着其中讲解,所以她不怕一会儿老师提问,但古泽琛不一样,估计他的书不是撕了就是不知道扔到哪儿去了。   “谢谢。”古泽琛拿过书,他看着书里的内容诡异的沉默了,“……你能帮我补习么?”   “……我。”极想拒绝,但阿细不知道她该如何拒绝。   古泽琛似看出了她的为难,只道:“不是我说的,是我姐想你帮我补习,会给你补习费的。”   “好。”阿细不假思索答应了他,显然那句话中包含的补习费的魅力更大,她只是……缺钱缺疯了而已。   轰轰烈烈的补习计划华丽的展开,阿细往往在每日上课前的前一个小时抵达学校,和比她还早到的古泽琛一起开展所谓的课外补习。   她讲的不算特别好。可古泽琛对现在所学的各种科目的敏感度高出了原本阿细的期望值,不过他的特别天赋对数学倒是一点都不感冒,甚至可以称得上笨拙。可他既然愿意努力,阿细就愿意帮他。   看到古泽琛一副自责模样的阿细最后只好给数学圈出了公式让他死记硬背然后套题做,最好能做到看着这个题型的题目脑袋里就浮现出解题的公式。   这是最笨的方法,但无可争议的是这也十分有用。   古泽瑶很欣慰古泽琛的改变,最后阿细还是从古泽瑶嘴里探出了古泽琛变化的原因,先是好玩伴好兄弟杨逸升远走英国,后是姐姐古泽瑶帮他挨刀,这种突如其来的打击让他收敛了不少,中二病好像也因此而治愈。   ……这完全就是失足少年励志的故事。阿细百无聊赖的用铅笔戳着面前的白纸。她在古泽瑶的盛情邀请下来到了她们家,这时才知道了原来古泽瑶和古泽琛相依为命,而古泽瑶也是早早辍学只为了照顾她弟弟的未来。在稍微了解了这姐弟俩之后,阿细反而开始觉得自己收的那些补习费有些过于……市侩了。   “阿细,阿琛。你们俩别复习了,过来喝点我刚刚煲的排骨汤。”一向温婉贤惠的古泽瑶早已做好了汤来犒劳辛苦了一下午的古泽琛和阿细,这种贤妻良母类型的女人很难让人不爱。   说要努力一点都不含糊的古泽琛含糊答应了,但完全没有动身的意思,他大概是想在下一次排名考试中得到好的名次。阿细却不以为然,她看了一眼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古泽琛,“古泽琛,还看什,什么书呀!快跟,跟我出去喝汤。”嘴上答应的好好的,身体倒是很诚实。   古泽琛无奈看向阿细,他紧皱的眉就没见松开过,“苏阿细,你脑子有坑吧?我好好学习你不是应该高兴么?怎么反而又和我姐统一战线膈应人啊。”他好不容易燃起的学习心态又要被阿细打击光了。   “……劳逸结合才是,是硬道理,少年人哟,你不,不下去算了,我先走了。”阿细扭头就走,她反正也不喜欢跟古泽琛说话,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别扭。   不知道为什么,古泽琛是最厌恶阿细用这种语气说话的,好像她已经一大把年纪而他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子一样。   犹豫片刻,在古泽瑶下一次敲门之前率先出了门,他脸色看起来不太好,不知道是因为阿细的关系还是身体不舒服,“姐。”叫了古泽瑶一声之后就坐回了座位,他显然还是拉不下脸和古泽瑶亲亲密密坐下说话。   最懂自己弟弟的古泽瑶笑了,“阿琛,来,喝汤。你得先照顾好自己才能读好书啊,再说了,有阿细的辅导,你何必那么担心?”   阿细专心喝汤,这种姐弟鸡汤时间她就不插话了,可这古泽琛又是哪根筋没搭对和她杠上。   “我……我知道的。姐,不用你担心。”古泽琛干巴巴回答道,他又继续低头喝汤,想来也是不适应,也许是不明白如何回复古泽瑶给他的爱意。   古泽瑶甜甜的笑了,柔美动人。   阿细不由看得呆了,古泽琛一肘戳了戳她的手臂让她回神,阿细瞪了他一眼,真是不会体贴姐姐,能得个这么漂亮又可爱的姐姐一定是他上辈子拯救了地球!   第6章 年少时光   星期六早晨,阿细早早收拾了便来了散打教室,她到了之后就换上短袖的T恤和一条运动短裤,黑色长发扎成了马尾辫,脚上踏着一双运动鞋。在教室开始了自己早上的热身训练,九点开课,今天的课算是私人教学班,那个来的人倒是出手阔绰,和她勉强算是老交情了。   她还是蛮放心的,毕竟田姐都说是老交情了,阿细也不担心对方人品或是身份了。虽说经常有人因为和她对抗训练的时候被打伤而实打实的受伤而投诉的,田姐在黑社会上有路子,仅仅用口头威胁就让闹事的人滚蛋。所以在阿细心中田姐真的是个很好的人。   心情莫名开始不好的阿细对着练习用的木头人就是一顿猛打。   “哇,不是吧。这么狠?”低哑的男声在阿细身后响起。   阿细停手,扭头看去,是一个留着长发的男人,说话的语气稍显轻佻,靠在门框上静静看着她,她不打假人了,反而双手环胸回望着他,“怎,怎么。我,我狠了?又,又,又不是打你。”流里流气的,怪不得田姐还嘱咐她别惹到这个男的了。   男人看着阿细挑衅的模样不由得微微一笑,走了进来,身后跟了大概四个人一起进来,“喂,语气要不要这么凶,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啊。”   ……等等这语气略耳熟。阿细咬着嘴唇回想,那些知道太多都得死的人好像他们的前奏和这个相同吧?她她她没干什么惹怒黑道的事啊!一没抢人二没偷的。   “我我我我才不知道你是是是谁,我,我只是,是一个普通的,的散打教练。”察觉到危险的阿细微微皱起了眉头,她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这个男人的气场实在是太让人恐惧了。   男人噗嗤笑了出来,一旁的小弟倒是很会看眼色的嚷开了:“你你你,你连我们洪英的的的,的坐馆陈浩南都不知道?!铜锣湾陈浩南诶!”顺带还嘲讽了阿细的结巴,甚至学她的表情都十分到位。   另一个小弟开口了:“人人人,人家结巴!你不要学她嘛!”依旧是坚持嘲讽阿细为准则。   “那要看医生啦!”   一群人笑作一团,阿细气红了脸,但这对白好像她在哪儿听过,却又不记得了。只得硬撑着自己的气势:“什么,什么铜锣湾浩南?!不不不认识!”   “铜锣湾只有一个浩南就是我陈浩南!”陈浩南走近阿细,他上下打量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眼里全是让人搞不懂的复杂情感。   阿细已经傻在那儿了,“……”哎哟我去!他喵的这人是不是说自己是陈浩南?!他是幻想症过重还是她自己幻听?“陈浩南要长你这样他还不如死了呢!”下意识讽刺的话就出口了,这下她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   “你这结巴妹说什么呢?”   “好了。”陈浩南及时阻止了他那几个小弟的冲动行为,他眼含笑意看着即便在挑衅他却仍旧一脸倔强的阿细,开始认真清算他和她的帐。   “阿细,你救了慈云山双龙,打了我的小弟。如果我不说话,好像对他们实在很不公平啊。”陈浩南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将阿细的小名叫了出来,他继续向她逼近。   现在的阿细已经有点相信这个在她面前耀武扬威的老大就是那个洪兴扛把子陈浩南了。不光是那一句‘铜锣湾只有一个浩南就是我陈浩南’,还有他此番举动,都像极了当初调戏小结巴时的模样,嘴角是坏坏的笑容,痞气十足,但这种混混气质又帅得让人心颤。   外强中干的阿细呼出一口气,好吧,如果今天真的要打架,那就打!她没什么好怕的。“你你你!你放马过来,我,我才不怕你!”已经摆好了架势,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好像陈浩南答应了下来,她就会一拳打出去一样。   “好呀。”陈浩南竟然真的答应了。   果真下一秒迎接他的就是阿细的拳头,力道猛得不可思议的直拳,这都不像一个女人可以晕倒的。但陈浩南无心去接,灵活的躲过了这一击,反而用右手抓住了她的右手手腕,借力让她错身到自己怀里,左手一使力就抱起了她的双腿,刚刚抓着她手的右手放在了她的背后稳住她不让她掉下来。笑着说:“笨鸡!我真是陈浩南!”   笨鸡?鸡你妹啊鸡!她是正经姑娘好不好!被人横抱了的阿细十分不知所措,她不管在是一个男人还是一个女人的时候都没有被人横抱过!失重的感觉让她一点都不舒服,现在这样被人抱着还真有点慌。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刚刚出拳的手已经挽住了陈浩南的脖子,整个人好像都要缩在他怀里似得,她现在看着陈浩南的表情是完完全全愕然的。   抱着阿细出去的时候陈浩南还不忘记给田姐打招呼,“我先带着阿细出去兜风!”   “喂!你!”田姐还想说什么,不过陈浩南一挥手便打断了她。   “放心,这宝贝还是会还给你的!”陈浩南笑着把阿细带出了屋内。   被逮住的阿细的结局当然是被绑在陈浩南那一辆拉风的MR2上了,这种境遇不让她想到小结巴都难!难道她就是原电影里的那个不停结巴的姑娘?这种感觉真的好奇怪!想到这儿阿细的脸黑了不少,她才不要和陈浩南睡!虽然这是万千少女梦想的事!但这绝对,绝对不可能是她的梦想!   “结巴妹!我们去山顶兜风啰!”其中一个小弟笑嘻嘻的在飙车的狂风中对着她大吼。   ……看起来接下来的剧情她可以吃到饱了。说到吃饱,阿细竟然没有反抗的心思,因为知道剧情所以她不怕,更何况她……已经饿了好久了,没钱吃包子,这次一次吃个够也是很好的!   抵达了山顶之后,陈浩南以及他的小弟果然对阿细进行了一番调侃,不过陈浩南的为人她还是认的,强忍了下来,尽量配合他们。   “这里是飞鹅山山顶,你叫破嗓子也没有人来救你的!”   “救命啊!救命啊!”求救声此起彼伏,“该你了。”   阿细动了动嘴唇,不情不愿的哼了几句出来:“救,救命啊!救命啊!”   陈浩南看着觉得有意思,他倒没让小弟继续调戏阿细,祭出了终极武器叉烧包,大有喂她十几笼的意思,“吃完这些叉烧包,我就当这些事没有发生过。”   结局自然是阿细十分快乐的啃着手头的包子眨巴着眼睛看着陈浩南,她看起来很高兴,完全没有半点被强迫的意思,让一旁看热闹的小弟大呼无趣。也只有他看着她幸福的吃相时是笑着的,忍不住继续喂了她好几个包子。   ……南哥你是在喂自家宠物么。一旁的小弟惊恐的看着自家老大。   ……十几笼包子吃完,是个人都受不了。吃到翻白眼的阿细毫无形象的瘫坐在路边,身旁摆着十几个蒸笼,至于陈浩南和他的小弟?早就绝尘而去了。   吃饱了比饿着还难受。阿细伸手揉着自己的肚子。   “哎,早知,知道吃饱一顿这,这么难受,我就不,不顺着他们了。”阿细从地上爬起来,蹒跚着往回走去,她实在太饱了,一直以来就从来都没有这么饱过。   不过直到现在她才彻底认识到一件事,不管是哪个陈浩南,他都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混蛋……而她得想办法避开他才行。   ……不管是避开他,还是避开小结巴的悲剧结局。   第7章 年少时光   曾经的古惑仔古泽琛没有辜负他姐姐的期望,以极为优秀的成绩考上了港大,其中学费的波折又让他们家好好折腾了一番,但是最终古泽琛还是拿到了奖学金,也算是为家里省了一笔钱。   从上辈子就知道自己不是读书的料的阿细并没有像和古泽琛约好的那样报考港大,反而考去了远在大陆内地的中山大学,阿细自从古泽琛知道了他们俩没报考一个大学之后就一直躲着他,她是怕看到温顺下来的老虎发脾气(事实证明她也实在是想多了)。   这几个月相处下来,阿细发现古泽琛其实是一个像他姐那样温柔体贴的人,只是之前的古惑仔气质依旧萦绕在身边,反而让人看不真切他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当然,现在来说这些不重要了。阿细还是选择回到她最熟悉的地方,毕竟不是香港人,她还是想大学在那片熟悉的土地上度过。   只是,那天阿细去参加毕业晚会时,却在门口看到了脸色差到极点的古泽琛,他看起来气得要死,她止住落荒而逃的想法,这种事迟早要面对的。   “阿琛。”阿细走近他。   “……阿细,为什么,你也要走?”古泽琛没有说她违反诺言报考其他大学的事,反而提起了离开的事。   他一点都不理解,逸升走了,去英国,要他等,他等。   阿细现在也要走了,去大陆,也要他等,可为什么等的人总是他?   一阵沉默,阿细拍了拍他的肩,“我,我喜欢内地,其实,我从小就,就想去内地读大学。看看我们祖国的风光,因为我,我知道我最,最终会回到香港,那么为什么我不,不乘着这个时候去内,内地闯荡?我会,会回来,又不是去,去赴死。”   “我知道了。”古泽琛理智了很多,他现在不会为了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而同阿细争吵,反而顺着她,十分有绅士风度……但她还是宁愿同他争,和兄弟的争吵让她总以为自己还是个男人而不是手无寸铁的姑娘。   没有穿裙子的阿细站在门口观望了一下门内,“啊,她,她们都穿了裙子的。我这样不,不太好,还是不进去了。”   “没事。”古泽琛指了指一旁没有被男生邀舞的女生,她们也有穿裤子的,“走吧,陪我跳一曲,当最后的离别礼。”   “我不会跳舞。”阿细偷偷翻白眼,她其实只是不会跳也从没跳过女步而已,男步马马虎虎,总之不会踩到女伴的脚。   古泽琛失语了一分钟,半响之后才开口道:“那我今天脚可能会被你踩肿掉。”   见古泽琛执意邀舞,阿细也不能拒绝,她没有推拒,随着古泽琛一起下了舞池。结果显然让古泽琛大吃一惊,虽然阿细动作笨拙但她也没有因为手脚不协调而踩到过他的脚。他自己都是让姐姐特训了一个月才敢拉着阿细跳舞,没想到……阿细领悟力挺强。   两人相拥着跳了一曲,但心态毕竟是不同。   “好了,阿琛。我们去,去那边拿饮料喝吧?”阿细往摆放饮料的地方走去,这个毕业晚会不算太高端,饮料就是可乐,还是不带高脚杯只是可乐瓶子装的那种。   一边传来讨论八卦的声音,阿细和古泽琛本没有在意,这里的音乐声也很大,所以他们俩本是打算拿了饮料就出去走走,但那些人讨论八卦的声音实在太大,就像故意让古泽琛听到似的。   “苏阿细她考去了内地,我猜她多半有亲戚在那儿吧,不然干嘛去那儿。”   “有个鬼亲戚,她就是个有娘生没娘养的玩意儿,娘跑了就算了,好几年前克死了自己爹,现在一直一个人住,晦气。”   “我还听我哥哥说她能去内地上大学还是和某个人关照有关。”   “什么关照?你哥哥不是洪兴的人么?难道又扯上黑社会了?”   “当然了。和洪兴现任陈浩南有关,她好像攀上他了,一个快十九的姑娘居然和一个二十多差点就三十的洪兴坐馆陈浩南勾搭上了……”   “哇……可是我听说陈浩南很帅呀,不管以前叱诧风云年轻时期还是现在运筹帷幄的大叔时期我都喜欢。”   “花痴。陈浩南你又没见过,谁知道帅不帅!”   ……   以前一直都在道上混的古泽琛当然不可能不知道陈浩南是谁,洪兴曾经的扛把子陈浩南算是一个传说。当然,现在他当上了坐馆,还把洪兴社团名字改成了洪英。现在他是老大,也没人敢说什么,更何况前几年洪兴越加窘迫的处境也不由得让下面的人迷信,一传十十传百说是洪兴这个名字不好。最后陈浩南说要改名的时候,基本上所有人都对他的此番举动没有意见。   就算有意见,也被陈浩南暴力镇压了,他能混到今天这个位置,实属不易,手段能不狠?   但为什么陈浩南会和阿细扯上关系?古泽琛不由扭头细细打量最近稍微长了一小截的阿细,他一言不发,没有问出心中的疑惑。   “我……”阿细想要解释,手指在颤抖。   古泽琛摇了摇头打断了她:“我们回去吧,你不用向我解释的。”如果不想说他从不会勉强,阿细不是那种为了钱就不顾一切的人。   心里还是有些复杂的阿细点了点头,然后忍不住伸手挠了挠头,她和陈浩南的关系哪是她们想的那样……   走在回去的路上,一路沉默,古泽琛不知道在想什么。但阿细想的实在太多了。她还是对越来越体贴的古泽琛有些莫名的违和感,不知道什么他越发和她记忆中的某个人重合了,但又记不真切究竟是谁。   这个世界有洪兴的扛把子陈浩南,但现在的她认识的洪兴里除了陈浩南就没有一个她‘知道’的人,没有山鸡、没有包·皮、没有大天二……她自己都不清楚这里究竟是不是那部让多少少年少女疯狂的‘古惑仔’。   ……好像在遇到陈浩南之后一切都乱套了,阿细拍了拍自己的脸。她是记得陈浩南的女友好像是一个叫小结巴的姑娘……也不会忘记自己现在是个结巴。在遇到陈浩南之后她整个人都快往崩溃的方面一去不复返了,也许是有躲陈浩南的那部分心态在里面。她总觉得自己现在在香港就很危险。   陈浩南接近阿细的时候她都快惊呆了,当年好歹也是看过几部古惑仔的,郑伊健演的陈浩南是很帅,重情重义又邪气,简直就是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的代名词,也迷得周身一干女性花痴得不行。那时的他三观很正,倒没想当什么到处砍人的古惑仔。   但这也让她渐渐觉醒了危机感。   她可还记得陈浩南身边的人总是死得很惨,他……克女人的,他在电影里正式出现的第一个女朋友是一个漂亮的结巴妹。   听起来是不是有点耳熟……废话!她在教学散打的时候那个男人径直走了上来,看起来很年轻也格外帅气,眉宇间满是英气,周身围绕着一种阿细说不太出来的气质,这位看似年轻的男人其实都已经快奔三了【这些都是事后阿细问田姐她告诉她的】。当时听陈浩南报上名来的时候整个人还没想到什么,不过她还是鼓起勇气问了他是不是洪兴的那个陈浩南。   答案是肯定的,一瞬间阿细脑袋里闪过万种可能,然后……她就想跑,虽然最后没有跑成功。对,她是想要落荒而逃的那种逃。   但最后还是被抓去喂包子了。只是很不巧想起了某女星在古惑仔里饰演的小结巴,好像真的也叫苏阿细……而且还是一个真结巴,不知道为什么,她的潜意识居然是逃离,在事后才有脑袋回忆当时的窘况。   第一,她不会成为电影里的小结巴。这个陈浩南年纪都快当她阿叔了。   第二,陈浩南好像是故意找她的。这也可能是阿细想太多,因为她自从听到洪兴和陈浩南这两个名字之后就一直在脑补古惑仔的剧情,对一反常态不按牌理出牌的陈浩南很是郁闷。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陈浩南那家伙究竟是不是那个陈浩南。   ……最后一点好像不是那么重要,但是阿细确实还不能确定陈浩南是不是她所想的那个,说不定这个陈浩南是另一个呢?   阿细就不抱期望的期待着。同样的,她也期待着去新学校报道的那一天。    第8章 潜行使徒   十年后,香港,码头。   四人坐快艇偷渡至码头,一下船便已有一人在那儿等候,大概是接应的人。   “让我给你介绍,他是细强,为我在香港视察环境的。”胜哥为几人介绍,“我表弟阿昌,你们见过的。”   他又指向一旁挎着挎包的板寸男,“他是哑仔,是东莞人。两年前在香港犯了法,幸好他跑掉了。”   细强本伸手想和他握手,却被哑仔傲气的扭头拒绝了,伸手向他空挥了一下。胜哥继续介绍:“这是哑仔马子,结巴妹,以前是个医生,医疗出事故欠了人一大笔钱,索性不做了陪我们做大买卖。”   “细强哥,哥好。我是结巴妹。”那女人一身黑衣,身材匀称甚至有些瘦削,脚上踩着一双细跟的高跟鞋,正背着双肩包看着细强,脸上化着浓妆,和以前清秀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一看就像一个红灯区的站街女而不是什么好学生,“我我我,我最擅长,长处理枪伤和砍伤了。”   细强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他仍旧十分轻视这个看起来瘦弱无比的结巴妹。   “总之希望大家这次合作愉快,现在我们先去深水埗拿玩具。”   一行人上了车,阿细坐在窗边的位置,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身旁的哑仔瞥了她一眼,把手附在她的手掌上,像是在安慰她,眼神自然是温柔了很多,他虽然不能说话,但还是可以好好对她的。   察觉到手上温暖的阿细转头对他笑了笑,然后又扭过头去,继续盯着窗外发呆。   ……她其实一直都没有混黑社会的意思,只是计划远远赶不上变化,本来一开始她是在好好读书和工作的,但自从九年前救下了这哑仔之后好像一切都变了似得,她也成为了自己永远都想不到的人,说话可以不结巴,还会伪装自己,让自己流里流气得就像陈浩南那样。   只是一切实在变化太快了,阿细完全承受不住,但多谢她初次成为卧底的时候有哑仔一同陪护,否则……她才是那个最容易崩溃的人吧,或者说是最容易被看穿,都不知道哑仔帮她打过多少圆场了。   车辆最终抵达了目的地,一行人抵达了爬虫店,胜哥一把关上了门,声音震得让阿细微微发抖,她有些过于紧张了。   “先前我订的三打独角仙成虫来了没?”胜哥询问爬虫店老板。   “那你是不是要全部买下?”   “给我两打。”   ……   他们谈事情的时候阿细也没太在意,反正监听器没在她身上,而她正在看一边的爬虫。一直以来都是胜哥喜欢这种东西,阿细只是喜欢爬虫中的蛇而已,她超级喜欢大蟒蛇,当然小蛇也喜欢,但始终没有大蟒蛇那样让她着迷。   她静静趴在玻璃柜外面看着柜子里的蛇,哑仔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估计一会儿的计划胜哥看她是个女人的份上也不会让她参加,所以还是由着她自个儿在这儿悠闲吧。   音乐突然开启,哑仔捂住了左耳,阿细微微皱起眉头,她凑了过去,比划了一句手语问他有没有事。哑仔摇了摇头,反而尽量把自己往人堆里凑。   “胜哥,要这么多炸药干什么?”   “有炸弹森怎么可以没炸药?”   表情僵硬的阿细静静看着那些炸药,却在脑内疯狂构想着如果这些炸药爆炸可能让多少人受伤,那种念头止都止不住。   “细强,把地图给哑仔。”胜哥手一挥下了决定。   阿细尽量保持自己面无表情,她现在看到一起罪案在面前发生却连阻止的勇气都没有,更别提说话了,她这两年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越到最后,阿细的心绪越发不宁,她局促不安的用手指搅着自己的发丝。   哑仔在走的时候还不忘伸出空的手抓住了阿细的手,他在这两年唯一可以安慰她的方式往往都不是言语,而是更为实际的牵手或者拥抱,他不能说话,一说话就露馅。   ……阿细用力反握住哑仔的手,两人手心的汗混杂在一起,让人分不清究竟是谁的。   在废车场找到炸弹森之后,没人料到他居然直接起身用酒瓶砸了哑仔的头。哑仔自己还没暴起,阿细就发挥了自己骨子里自带的泼妇精神,指着炸弹森的鼻子就用十分流利的普通话骂了起来,她也只在说普通话时格外流利了,反而一说到粤语时就不住结巴,也许这和本人有关系,她也是不久前偶尔一试时才知道的。   “这死三八也一起来!大家都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也不怕她到时候去找条子了!”本来还是后勤的阿细在炸弹森这一句话后好像就要成这群人一条船上的蚂蚱了。   胜哥默许了,向面露惊恐的阿细递来一支枪。   “呵,怕了?”炸弹森嘲笑阿细,刚刚不是还耀武扬威的么。   阿细的表情有点慌,哑仔一只手搭在她的肩上,充满保护欲的把她往身后一拉,顺手接过了胜哥递来的枪塞在她手上,看着面色发白浑身发抖的阿细,忍不住亲了亲她的额头。他不能说别担心,甚至不能说有我在,但阿细确确实实感觉到了来自哑仔的安慰。   她稍微冷静下来了一点,抬眼看了一眼炸弹森,结巴的回答:“我,我才不怕。”说完这句话后更是镇定了不少。   抢劫并不像他们想的那样顺利,至少他们这次抢到的车是空的。这多少得归功于哑仔,他聪明想到了办法通知了警察,阿细扪心自问如果是她可能没这胆子,更别提冷静以对了。这卧底任务是她第一次出任务,也可能是最后一次。   无论如何,这次完了之后她就算报答完了恩情了。   阿细拿着枪不敢射击周围的警车,她小心跟在众人身后,尽量靠近哑仔,这样她觉得安全很多,不知不觉她就开始变得依赖他了。   枪声很响,阿细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之前卧底训练时教给她的内容早就忘在脑后了。   一声枪声响起,哑仔身后的阿细发出了强压疼痛的低鸣,本已劫持到郑Sir的哑仔一顿,把人扔给了胜哥,一把抓住了倒在地上的阿细,十分强硬的半拖着把她拉上车,关好门之后这辆车便绝尘而去。   不知是哪个警员射出的子弹射中了阿细的左侧腹部,从没被子弹射中的她疼得不停挣扎,眼里闪着泪光,普通话和粤语不停穿插着,“哑仔……我还不想死,我想活着,可是好疼。”她整张脸煞白,用力按住的伤口仍旧在不停的渗出血液,女人也许能忍受这疼痛,但她不行。再多的话转化到嘴边也是一个字而已,她颤颤巍巍开口:“疼……”   湿气在眼眶酝酿,阿细这时候的表情和语气都脆弱到让哑仔心疼,她却渐渐停下了絮叨和喊疼,连一句想睡都没说就闭上了双眼,手上的力气也松了下来,像死了一样躺在哑仔怀里。   在确定了阿细还有脉搏之后,哑仔松了一口气,随着胜哥和炸弹森一起下车谈事情,阿细……一定要坚持到警察过来,你一定可以的。   睡着的阿细迷糊之中好像听到了枪声和炸弹爆炸的声音,她用尽力气想睁开眼站起来,却不过是在做无用功,只能躺在那儿,像一个什么用都没有的娃娃一样。   最后在一阵强光的刺激下,她下意识轻声骂道:“他喵的……梁笑棠,你要是敢……”还未说完便没了下文,她又再度陷入了沉睡。   梁笑棠,你他喵的要是敢死,就罔顾她这两年来牺牲的色相和给你这混蛋占的便宜了!   即便在睡梦中,阿细的梦境好像也在给梁笑棠扒皮一样……反正她是觉得爽了! 第9章 潜行使徒   才苏醒,不知从哪儿得到消息的警员就过来给阿细做笔录了,她看起来像是在黑社会中被欺负惨了的妹妹,脸色苍白,嘴唇都毫无颜色,表情木然,腹部的枪伤还在隐隐作痛,她却只能坚持着等她问完问题和做完笔录。   “我是CIB高级督察周望晴,叫我Madam Jo就好。”那短发女人走了进来,不管是衣着还是气质都是干练十足的,让人顿生好感。   阿细微微低头,她居然想起了好多年不见的古泽瑶,但这两人的气质根本谈不到一堆去,“苏阿细,细,叫我细细粒或,或者阿细都行。”   “我知道你也是受训的卧底之一,你的警员日志上也写的很清楚了。”周望晴坐到床边静静看着阿细。“我想知道你们去了下白泥之后出了什么事?”   “我当时昏倒了,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记得听到了几声枪响和爆炸的声音……”阿细微微皱起了眉头,“我我,我中枪了,所以就留在车里了,是是是,是哑仔和胜哥他们一起出去的,不知道,道是对峙还是……”   得到这个意料之中的答案让周望晴叹了一口气,她以为……能探出什么的,结果和Laughing那儿差不了多少,“那你愿意出庭指证吗?”   “……抱歉,不不,不了。”阿细果断摇头,法庭上有哑仔一个就够了,不管是他出色的记忆能力还是那气死人的毒舌。   “没关系,你在香港这里还有家人么?我知道你一直都在广东那儿生活,自从郑Sir招募了你之后,你才加入卧底这一行业的,甚至没有警员编号。如果你不作证,会撤销你的证人保护,很可能被罗胜寻仇,□□。”不自觉用上威逼利诱的周望晴后知后觉自己语气似乎有些不好,“抱歉,别多想。我只是想告诉你任何有可能的危险性。”   不自觉揉了揉额头的阿细微微一笑,“没关关,关系的,我在在,在香港这里有朋友的,能借,借我用一下你的手机么,我想,想给他打电话。”既然阿琛说了他的电话号码在她离开之后都不会换,那她为什么不能试一试?   周望晴把手机递给她,阿细接过,然后在屏幕上按了几下之后拨出了电话,几声之后便听到了那头格外陌生的声音响起,“喂?”   “是……是,是阿琛么?”阿细忍不住脸上的笑容。   那头的人显然意识到了什么,“阿细?真的是你?你都两年多没回我邮件了!”   “我我我,我不是,是故意的。那个,我现在很好。”阿细咬了咬手指,她自己是不觉得自己好像在两年的卧底生涯之后变得更加脆弱了。“是啦是啦,我回,回香港了。”   两人在电话里寒暄了一阵,阿细问了地址之后许诺了过几天上门拜访,这才挂了电话,还给周望晴手机,她对阿细点了点头,“那我先走了。”   “慢走。”阿细微微点头,目送周望晴离去。   见周望晴的身影都消失在她面前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阿细轻轻按了一下伤口,一瞬间疼痛蔓延到大脑,倒抽一口凉气,她就从没有受过这种苦,被子弹打果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轻松,完全康复是还需要一段时间啦。   “喂,不是吧。我一上场就看你自虐?很好玩么。”这熟悉又让她觉得陌生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流里流气的梁笑棠扶着门框笑看着她,眉眼弯弯,眼神却那样清澈,不知道为什么梁笑棠那眼睛有时候认真盯着一个人的时候,就很深情很深情,也许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但是阿细是确确实实察觉到了的。   这时候阿细挪了挪身子坐正,打起精神应对这个‘古惑仔’,“你真是不鸣则则,则已,一鸣惊人啊。如果不不不,不是今天你说话,我,我可能都忘记了你是个多烦的人。”明明不说话的时候感觉都要正经好多,一说话……完了。   梁笑棠步履蹒跚的走了进来,他的身体看起来也不太好,摸索着坐到了阿细身旁的椅子上,唇边永远是他那标志性的坏笑:“呐,你这么说我就很受伤了。毕竟我们该亲都亲过,该摸都摸过了,该看……好吧这个没看到。你这样说我感觉很受伤啊,阿细。”   “你你你受伤?嘴,嘴嘴角都快歪到天上,上去了!”整个人沉浸在黑线中的阿细忍不住捂住了额头,她究竟是怎么摊上的这个混蛋?!   “阿细,这也不是我的错。谁让我看到你就想笑呢?”梁笑棠翘起二郎腿十分嘚瑟的看着坐在病床上不敢动的阿细,“要不要我扶你上厕所?看起来某人的第一次中枪不是特别习惯嘛。”   怕痛的阿细也只敢瞪着他,她不敢有太大动作,一不小心扯到伤口会痛得她想死的。“我会中枪还不是因为你们那些警察办事不利?什么枪法!专门往人肚子上打的?”她口气颇冲,结巴的症状竟然也好上了许多。   “你也是警察……”她瞪了梁笑棠一眼,他连忙改口:“好吧,就算半个警察啰。这样把自己变相骂进去了。你果然只有在自己生气的时候结巴才会稍微好一点。”他忍不住想继续撩拨阿细,偶尔逗逗她还是格外有意思的。   “别,别,别提我结巴这件事!”总揭人短是一个好男人必备的美德么。   “可,可,可你就是结巴呀。”梁笑棠还委屈了,“你有问题还不许人说。”   有你奶奶个腿的问题,滚犊子!阿细当然只是在脑袋里想想,她要是说出来了这梁笑棠怕也还是啥都不知道,这就是传说中粤语和普通话的区别……也许是方言和方言的区别。   “你在香港怎么办?我记得你在香港这边房子都没有。”梁笑棠见气氛要冷下来连忙转回了正题,他来这也主要就是问问她以后的打算,毕竟少说相处了有个四年,他都还算这姑娘的师傅来着,教了她两年的技术,剩下两年他陪着出任务。   阿细愣了一下,她一没有房子二在香港好像除了古泽琛就再不认识其他人了,这么一看好像香港倒是个不能久留的地方?“……无所谓,我,我再回广州就行了,反正还,还了郑Sir和你人情,我们两不相欠啦。”   “喂,不是吧。你可是香港人啊,怎么总往外地跑?”想不出法子挽留的梁笑棠只好忽略掉自己心里那分让他不爽的情绪。   “什么意,意思啊,我就,就喜欢往外跑怎么了?香港物价太,太高,我又没人养,我才养不,不起我自己呢。”阿细咬了咬唇。   “谁说的你没人养的?”梁笑棠痞笑着,那神情简直是越发的嚣张了。   “你这么说,说我有种不好的,的预感……你该不会是想,想养我吧?”阿细狐疑的盯着他,“不行不行,我,我怕你晚上欲行不轨。”他的人品要是能信她还用得着担了两年的心么。   “我欲行不轨?你能说出你身上还有哪儿我没摸过么?”梁笑棠想着卧底两年里又时被迫做出的亲密动作,他耸了耸肩,“放心了,阿细。你的学历够在香港拿下一份工作了。再不行我也可以养你的,我的房子好空旷——”说着他就往阿细腿上趴。   阿细完全没有被感动的意思,反而十分抗拒的推开他,“……起来,起,起开!梁笑棠!我又没说不答应你。”和梁笑棠这人混久了就容易不要脸,他都提出来了,她也没必要拒绝,担心梁笑棠会对她做什么?想太多,警察这方面先摆在一边不谈,之前两年因为是‘男女朋友’的关系被迫同床睡过许久,也没见擦枪走火出过事的,这次她怕什么,反正最后吃亏的也不是她。   “不是吧?你居然答应我了?”梁笑棠满脸震惊,阿细从始至终都是一个有‘恐男癖’的女人,基本上来说她对一些男人做出的亲密举动会极度反感,毫不夸张的说,她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挂着写着男人勿近牌子存在的女人,也没见过她有谈恋爱的意思,她现在都快奔三了。   他还有一段时间怀疑阿细是百合来着,毕竟她和他都是那种只要有女性生物裙子穿短了眼睛就黏上的那种人,可她永远是那个看着他约会自己不下手的人……真是让人无法理解。   “废,废话那么多。你不,不是提供吃,吃住水电费么?我看,看起来像傻子,子么?不答应简,简直天理难容,容。”阿细嘟囔道,不过她肯定还是会给梁笑棠生活费的。   梁笑棠坐直了身子,他微微调整了一下姿势,刚刚那一趴差点把他伤口弄到了,“行吧,反正我不差那点钱。”   阿细不由得扭开了头不再看他,这人当了那么多年黑帮老大真以为自己就土豪了么!钱她又不是不会挣。    第10章 潜行使徒   身体康复的差不多之后,阿细就出了院,她不急着找古泽琛,跟着刚刚用自己卓越的记忆力在庭上打了一场漂亮的翻身仗的梁笑棠一同回了他家,路上梁笑棠果然十分嘚瑟自己的口才,他还一直炫耀自己惊人的记忆能力,甚至把阿细半年前说过的话拿出来说。   “死哑巴,你就不能不亲么?”梁笑棠极为欠扁的压低嗓音道,“我们俩现在是情侣,你要是不嫌弃被罗胜怀疑分尸呢,在外还是和我表现的亲密一点……”   阿细抬腿踹了他一脚,黑历史还说,这人实在太不懂眼色了,嘴贱就算了,长得还……“你嘴再,再这样贱下去,我就亲,亲自撕了它。”真希望以后能有个人收了他,不过在那之前让她先膜拜一下。   梁笑棠便只是笑了笑没有作答,打开了他的门把阿细迎了进来,进门之后还转了一圈:“欢迎回家。”   家?阿细狐疑的看了一眼梁笑棠,这家伙真是……她想起了自己父母,家什么的,早就没了。   “……我住哪儿?”避而不答梁笑棠的那句话。   “进去左转,浴室对着那间。”梁笑棠指了指主卧旁的一个房间,也明白阿细逃避什么,他这句话倒有些献媚的意思在里面:“我先给你做饭吧。”   阿细嗤笑一声,“又是泡,泡面?”她探头看了一眼卧室,好吧,床、桌子、电脑、衣柜这些都有,必备物品基本都有了,不知道为什么她居然生出了一种奇怪的错觉,很奇怪很奇怪。   退了出来,往客厅走来,她扭头打量着四周,看到一旁的关公像时十分无语,这是不是太不搭了?就跟一堆现代摆设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古典的大红喜字尿盆一样。“……说真的,梁,梁笑棠你的,的品位我真是,是不敢苟同。”   “你什么时候能不拆我的台?”梁笑棠倒没有像她想的那样端着两碗泡面出来,反而空手从厨房走了出来,他挠了挠头,“为了庆祝我们俩难兄难弟康复,一会儿请你出去吃饭,顺便买点生活用品回来,屋里的都旧了。”   “好啊,你,你打算请,请我吃什么?”   “路边摊咯?粥店,我们两个受伤人士是不是应该吃点清淡的?”   “你,你那个表情像,像是要吃清淡的东,东西的表情么?说,是不是想吃,吃大排档?不,现在才下午二点过,去,去茶餐厅么?”   “恩,这个提议不错。附近找家茶餐厅先填饱肚子,然后去超市买一些日常用品。”梁笑棠笑着拍了拍阿细的肩,他身上倒是看不出像中枪了一样,反而像个猴子一样精力充沛。   有些疲倦的阿细点了点头,“好久没,没吃菠萝油了,你正好也,也可以好好品尝你的‘咖喱鱼蛋’了。”   “咖喱鱼蛋是美味中的美味,是你不懂欣赏,非喜欢吃那什么章鱼小丸子。”梁笑棠不屑。   “你,你又不吃,唠叨什么啊。走,走了。”阿细又打开了门,自己径直往外走去,因为刚到香港没时间卖衣服,所以还穿着卧底时的衣服,她是丝毫没有察觉自己现在穿的就像个站街女一样。   后知后觉的梁笑棠的眼睛移到了阿细的腰下,裙子也不过是遮住了臀部而已,因为是天气还未转凉的缘故,身上的布料虽少,阿细也不觉得冷。他正犹豫着要不要点出,毕竟阿细自己都没说什么。   “梁笑棠,Laughing Sir,你,你能不能快点?”阿细站在电梯前看着他,屏幕上显示的电梯楼层正快速下降。   “来了,别急。”随即梁笑棠便将刚刚所想的抛之脑后,他干嘛在意这些,阿细自己都不在意,她穿衣服短了站出去吃亏的又不是他。   如此想着,梁笑棠快步同阿细一起走进的电梯,他还是忍不住偷偷居高临下打量她。   阿细个子很矮,大概一米六七,身材纤细,看起来甚至有些营养不良,生得一副好容貌,胸不算很大,但至少看的过去。今天的衣服穿的有些露,但其实有她清纯的外表做掩护,这衣服也只能在有心人眼中像站街女了。   两人没有走太远,就近找了一家茶餐厅解决下午茶,拥挤过道旁摆着一张小圆桌和两张白色单人椅,阿细和梁笑棠面对面坐着,两人刚刚点了两杯鸳鸯和两份不同的套餐。   “咖喱鱼蛋是最棒的选择,你不选你后悔啊。”脸上表情值得玩味的梁笑棠喝了一口最先上上来的鸳鸯,他看起来很满意这家店的鸳鸯。   “菠萝油和,和黄油蛋挞也是美味,我,我怎么不见你选。”阿细翘起二郎腿,本就细长的双腿显得更为修长性感了。   梁笑棠感觉到了四周聚集过来的视线,他微微往下边一瞥,好吧,原来是腿惹的祸。奇了怪了……他怎么就从来没有注意过,阿细的腿很好看,大概许多男人都会喜欢,说实话,拿去做腿模都行啊。   “你在,在看什么呢?”发神的梁笑棠弄得阿细有些不耐烦,她十分直接的拿起菜单在他面前一挥。   “看你想不想吃点其他的,今天我请客。”梁笑棠笑眯眯转移话题,绝对不能让阿细知道他刚刚在看她的腿。   “这么好?”有种虚幻感,“呐,你说的,你,你请客。”   “是,不过你不能吃多了。我们两个都在恢复期。”梁笑棠无奈,祈求阿细别狠宰他。   “我知~”阿细心情莫名好了起来,她笑弯了眉眼,开始点单,“服务生!我要芒果班戟、鸡蛋布丁、椰汁马豆糕……”   “……”梁笑棠毫无形象的摊在椅子上,是了,这就是阿细的少吃。   阿细点完之后又把菜单交给了服务员,“如果,果我有想到的再叫你。”她笑着喝了一口鸳鸯,她过去两年掉的肉,在今后一定要补回来才行。注意到梁笑棠在看她,便解释:“这,这已经很少了!”   恍然大悟的梁笑棠点了点头,他把目光转到一边,尽量让自己不要偷笑,他是维持着卧底附身的面瘫表情,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不经意间,臀部被人一捏,精神一瞬间紧绷的阿细下意识反手一肘就过去了,她猛地站了起来,瞪向身后那个耍流氓的人,看起来确实像是一个无所事事的古惑仔,长得让人恶心,刚刚的行为更让人恶心,“喂,你他妈的谁啊……”用力过猛不小心扯到了腹部的伤,阿细的气势一瞬间弱了下来,她捂着肚子,暗暗叫苦。   也许是示弱让这个人以为阿细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他笑了:“别装清纯了,说吧,多少钱肯陪我?”眼神格外猥琐,视线在阿细的锁骨以下绝对不能描写的部位游移(……)。   “陪你妈!”阿细见状又要暴起,腹部的伤口再一次拖累她,她又像虾米似得蜷缩成一团,气势大减。   “喂,你这就不对了,如果想抬价,大家有事好商量嘛。干嘛出口成脏,我钱哥肯翻你的牌子是你几世修来的负分啊。”说着还不满意,这男人还想动手动脚,他的手想往阿细腰上摸去。   一旁的梁笑棠会答应才有鬼,他一把抓住了捣乱的男人的手,用力一扭,让他顺着力道往地上跪下去,“陪你妹啊,我的女人你也敢动。”   阿细伸出食指摇了摇,“梁,梁笑棠!什么,么你的女人!我,我——”她快被这两个人一起气死了,先被调戏后被说成是他的女人,梁笑棠你TM又不是霸道总裁,走点心好么?!“你,你闭嘴,等我,我伤好了,受伤的肯定是你!”   一旁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表示最近得到了新的八卦,看起来都格外兴奋,不知道脑补了多少黑老大和黑老大的女人的戏码。   梁笑棠大发慈悲松了手,拍了拍那男人的脸,“你应该庆幸阿细受伤了,不然她出手可比我出手重得多。”直接就是一个扫阴腿,能不重才怪!他之前被阿细踢了一脚,一周都没缓过劲来,也没敢出去找女人玩。   男人自然是慌乱的跑了出去,他心知惹不起阿细和梁笑棠这两个看起来和善的人,走之前还情不自禁开口了:“穿这么露不是出来站街的还能是什么。”   “……”这么一提醒阿细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身上的衣服确实格外暴露,上面露沟下面包臀,一不小心还有走光的风险,虽然没有化妆,但无论怎么看都不会让人联想到正经女孩。   梁笑棠默默拿起刚刚端上来的咖喱鱼蛋吃,显然不想触到阿细的霉头,他恨不得自己就是个路人,而阿细会无视掉他。美味的鱼蛋一入口他就忘了坐在对面的女人是阿细,理都没理就开吃。   阿细坐了下来,她点的菠萝油也上来了,压下心中悲愤,填饱肚子才是现在的第一要务。    第11章 潜行使徒   论穿衣品位,想要买衣服的阿细是不敢问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西装上身的梁笑棠的,他自己引以为豪,她还不清楚他的品位?念此,阿细更是排斥梁笑棠拿来的一切服饰,她忍不住把梁笑棠往一边推。   “阿细,我选的衣服有那么恶么?你看都不看一眼就把我往旁边推。”这下梁笑棠倒是委屈了,一个大男人还学人小女生跺脚,够恶心的。   被恶心了的阿细咽了咽口水,“我,我不想穿裙子了。”她一个大男人,被迫穿了两年裙子,还是超短裙,不管怎么看好像都不太对吧?!她虽然都习惯了踩着高跟鞋和穿裙子,这也不代表她以后就还要穿!   “你穿裙子很好看啊。”梁笑棠还是很会夸女人的。   不过阿细不吃这一套,她脸更黑了,虽说都当了十多年的女人,但她也没真把自己当女人过,被人夸貌美如花她是想揍人的。“闭,闭嘴,给我多拿几套牛仔裤和衬衫过来。”不过和梁笑棠这种混蛋生气最后受气的总会是她自己。   梁笑棠用万分可惜的表情盯着她,“好吧。”这就是不懂利用自身资源的女人啊,生了好样貌,身材也不错,干嘛藏着掖着。   如果阿细知道他现在的脑内小剧场,大概会不顾自己肉疼的风险直接把梁笑棠按在地上打一顿,这混球太欠扁了,从各方面来说。   阿细换了一件无袖雪纺衬衫和高腰牛仔裤走了出来,不得不说她好像确实很适合这种简单风格的衣服,她对着镜子看了看,扯了扯衣服,这搭配还不错,显得她腿很长。   梁笑棠按着她的尺码又拿了几件衣服过来,“大小姐,看看这几件怎么样?总算没触您霉头了吧?”裤子还好,有短裤有长裤,他至少谨记阿细的那句不要裙子的话了,不过衣服就……   阿细拿了他拿过来的衣服过来看,顿时无语了,裤子还算正常,但衣服就很奇怪了,什么外面一件小坎肩里面一件背心,五颜六色千奇百怪的衣服。梁笑棠偏生还一副得瑟的模样,让阿细忍不住猜想他究竟是故意的还是他自己的品位真的就那么糟糕。   “衣服你自己拿去穿吧!”阿细把手中的衣服全丢给了梁笑棠,“我还是自己看衣服算了。”   又拿了几件均码的T恤和一些看起来十分正常的外套之后阿细就跑去前台结账了。正如梁笑棠那样,她也有一部分灰色收入,不算多,不过加上她还没入卧底之前挣的钱,日常生活是不愁了,其实都不用梁笑棠资助她都可以在香港生活到她找到工作。   梁笑棠见她大包小包从收银台走过来的时候本想伸手帮忙,却被阿细无视了,“我,我自己拿得动。”自己能做到的事干嘛劳烦这个比她还辛苦的人,她往前走了一截才发现梁笑棠还在原地,回头疑惑道:“怎么还,还不走?不是要去超市么?”   “我在想晚上吃什么。”梁笑棠几步就追上了她,没有再伸手拿她手臂上挂了好几包的衣服鞋子。   “你想有,有用么?还不是最后只,只有我来亲自动,动手做。你那几百年不变的泡面手艺就不要拿出来丢,丢人现眼了。”阿细不屑的意味很浓,“待会儿先找个书店买几,几本菜谱,我按着上面的做法买菜做,做给你吃。”   “话不是这样说的,别说得好像我让你借住就是为了蹭你做的饭一样。”只对泡面各外钟情的梁笑棠撇撇嘴,“我只是做好事、献爱心!”   完全不相信他的话的阿细在书摊前停了下来,指着上面那本已经不知道积灰多少的书问书摊老板价钱,“老板,多,多少?”   老板是个哑巴,他比出了二十。阿细毫不犹豫从包里掏出钱付了,梁笑棠很识相的亲自拿起了那本书,毫不在意的抖了抖灰,看了一眼上面的字,“……不是吧?川菜食谱?阿细你整我啊,我又不会吃辣。”   “谁告诉你川,川菜就都是辣椒的?龙眼烧白,糖醋脆皮鱼,芙蓉鸡片那,那些就不辣。”阿细继续往前走,脚上那双高跟鞋被她踩得格外响,“当然,如果你想吃其他的,的就可以在网上搜索来食,食谱让我看看。”   梁笑棠摸了摸鼻子,行,反正他在这种事上也说不过她,除非他不想吃饭了。   他们两去的超市也不大,但东西满齐全的,阿细就推着车在四处漫无目的的闲逛,这下成了梁笑棠问她了。“阿细,那些必要的调料都买好了。你有什么日常生活用品要买的?”梁笑棠皱着眉看着琳琅满目的商品,他花钱其实虽然不算大手大脚,但在生活用品这方面还是不喜欢货比三家,随便买点不就是了。   “生活用,用品随便买啊,我看起来像是,是为这种事操,操心的人么?”阿细扭头看着他,随手从一边的架子上扫了几瓶男士用的洗浴用品下来。   “阿细,你拿的都是男士用品,你不用么?”梁笑棠把那些她扫下来的瓶瓶罐罐又放了上去,这下反而放了一些家庭装的洗浴用品到车里。“算了,还是我想到了看着买吧。”问她?这姑娘在生活这种事上和个男人一样一点都不操心的。   “牙刷、牙膏、洗面奶、毛巾、浴巾、卫生……”梁笑棠在手即将碰上那一堆女性用品的时候收了回来,他虽然内心极度窘迫但还是压下了那种尴尬的感觉,一旁还有还几个女的用异样的眼神盯着他呢。“阿细,你要买这些么?”   “……”阿细呆了呆,看了一眼四周架子上的东西,暗骂梁笑棠变态,松开车子走到一旁开始挑,她没算错的话过几天大概就会来了,她现在可是什么都没有的人,还是要买一些储存着备用的。   梁笑棠正了正自己的西装外套,表情变得稍微严肃了一些,免得四周的人误会他是什么变态,眼神瞟到了阿细正在挑的东西上,他又有了新的疑问,但四周还有人,就算他再怎么不要脸也是不会在这种时候问出来的!   阿细挑好了日用和夜用之后就一手推着车一手拉着梁笑棠离开了卫生用品区,说实话……她想打他,特别是看到了之后还很大声的念出来了,实在很丢脸!   “阿细……我再问你一个问题。”梁笑棠扭头看着她,一副虚心好学的模样。   “问,问吧。”阿细有点犹豫不决,总觉得从他口里说出来的不会是什么好话。   “卫生巾和卫生棉条有……有什么区别?”   表情整个都不好了的阿细崩溃的看着他,嘴角抽搐着。她从未预料过会有一个男人问她这个问题,当然,如果真的有,她更想一巴掌把他给打飞起来。   忍了他半响,她还是吐出了一个字,“滚。” 第12章 潜行使徒   手机铃声让人不悦的响起,因为受伤不敢乱动的阿细晚上睡觉的睡姿都规矩了许多,她伸手往床头柜上摸了摸,手机还在充电,拔掉之后用直觉划了屏幕上闪烁着的通话键,声音慵懒,一听就知道是还在睡觉了,“喂?”   “阿细,是我古泽琛。”那头清晰的男声干净无比,让之前还有几分睡意的阿细清醒了不少。   “阿琛?啊,抱歉抱歉,我,我差点忘记了今天约好了要去你家的。”阿细猛地坐了起来,肩膀和脸夹着手机,这就开始找衣服了。   古泽琛的声音带上了几分笑意,“其实不用着急的,阿细。今天汀汀也在,所以我在考虑要不要带你和她一起出去吃饭,毕竟我们两个没人会做饭,让你这个客人做好像也不合理。”   “是啊,那,那你要介绍你未婚,婚妻林汀汀给我。不过你上次不是说,说逸升也回来了吗?”阿细突然想起之前古泽琛谈到她不在的时候发生的各种事,有喜有悲,遗憾的是她却没有在他身边共同承担。   有些分神,差点被自己脚下的垃圾桶绊倒,阿细一手扶着衣柜站稳,一只手接住了差点和地面接吻的手机。   “……逸升那小子?他在上班,他都加入法证部了。”古泽琛依旧在那头絮叨着关于杨逸升的事。   “法证?听起来倒是很不错……”阿细想起自己工作还没着落就不免觉得有些着急,她是学士毕业,但现在的香港好像连学士都不是那么好找工作了一样,她一直都没有找到中意的工作,差点就打算走卧底的老路了。   也是,现在社会竞争那么激烈,何况动不动博士遍地跑的香港呢?   古泽琛看了一眼他手表上的时间,“这样吧,那就十二点,奉德楼见。你记得吗,以前我们中学附近的那家店。”他可记得某人每次经过的时候忍不住扭头看着那奉德楼一直到经过。   “没问题,一会儿见。”阿细挂断电话开始穿衣服,裤子和长袖衬衫,同样不忘带上钱,古泽琛的性格肯定是他发扬绅士风度付钱的,但阿细才不想那样,她是真的觉得很怪啊。   下周去警队报备的梁笑棠还睡在和客厅连在一起的那张大床上,阿细瞥了他一眼,睡姿实在够独特的。   写下一张便条提醒他午饭把冰箱里的剩菜吃完之后就拿了梁笑棠机车的钥匙匆匆出门了。   没有太过刻意打扮的阿细是按时抵达了约定地点的,古泽琛和他的未婚妻林汀汀已经在那儿等她了,他恰好从二楼窗台看下去,便见打扮正点的阿细从一边的小巷走了出来。   今日阿细穿了一件奶油白小西服里面搭配一件黑色衬衫,裤子是弹性面料十足的白色长裤,和衣服属同一色系,脚上就踩着一双白色无跟的皮鞋,这样在人群中一眼便可识出。   风吹拂过她的面颊,带走颊旁的发丝,伸手将长发揽回耳后,阿细这些年来都不曾变过的容颜便露了出来,依旧同她十多岁时那样美好恬静。她没和旁人说话时眉宇间总是写满了柔之一字,而笑起来的时候,脸上那对漂亮的梨窝更是让人沉醉不已,种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刚刚上了楼,阿细便看到了坐在那比较显眼位置的两人,古泽琛变化很大,身着西服,看起来比以前要成熟稳重了很多,她们俩以前可是经常斗嘴的。   “好,好久不见了,阿琛。”阿细慢步走到窗前那桌前,对着一身西服神情满是怀念的古泽琛露出了她的笑容。   面容清秀的阿细笑起来也是极甜美的,林汀汀见了都不由生出几分好感来,之前听到阿细的事时,她可是把她当做潜在情敌的。   古泽琛和林汀汀都起身,他开始做简单的介绍:“这是我的未婚妻,林汀汀。这是我的高中同学,苏阿细。”   “你好!我是林汀汀!叫我汀汀就好。”满面笑容的林汀汀伸出手来,她的笑容同阿细的不同,极有活力,也极有感染力。   “你好,我,我是苏阿细。叫我,我阿细就可以了。”一向习惯面无表情对人的阿细伸手回握了一下,她有些尴尬,觉得自己就像个电灯泡的存在,还是古泽琛和林汀汀不得不在意和关心的电灯泡。   三人落座,点菜的时候阿细就完全是客随主便的意思,她抬眼看向一边的电视,上面正在播英国BBC版的福尔摩斯,阿细注意力完全集中在那上面了,她此刻一心两用,对古泽琛和林汀汀的提问都能及时回应,两人都没有发现她的注意力其实并没有百分百放在正在聊的话题上。   渐渐的想到了其他地方去,这和电视上正在播出的福尔摩斯有关,阿细突发奇想道:“对,对了,阿琛。你说,我能不能开,开一家私人侦探社呢?我觉得香港这,这儿医生工作又忙又不好找,以前在大学有,有受过和侦探相关类似的训练,我想我一,一个人应该是可以担当的起。”   “我觉得可行是可行,但估计先上门找你的都是请你去找包二奶的证据之类,你确定这样也要继续做下去?”古泽琛一本正经的说大实话。   林汀汀却十分具有幻想主义的精神在里面,“可是我觉得超级棒!阿细你这样既帮到了人,还挣了钱,两全其美,不干白不干。”最重要的是好像很有意思!   “是吗?”忧虑颇多的阿细轻轻摸了摸下巴,办个侦探社的想法却在脑袋里扎了根。   热情的林汀汀笑着说:“阿细,如果你哪天开了侦探社一定要告诉我!我一定会帮你宣传的!”   “我,我会的。”阿细把视线从电视上挪到身边,静静看着服务员上菜。   古泽琛皱着的眉头渐渐松开,他不觉得阿细刚刚说的事很现实,但如果是她,他还是愿意支持的。“如果需要经济支持就告诉我。”   “我知道。”阿细为两人夹菜,虽然她结巴,可说话时还是格外有条理的,“多,多吃点,这顿我,我请。”   “哪里用你请,我来就行了,你不是还没找到工作么?这顿请光了钱以后喝西北风么?”古泽琛还是忍不住呛了一句阿细。   “我看起来像,像那么穷么?我,我有存款的!”阿细撇了撇嘴,干脆不给他夹菜了,只给林汀汀夹菜,“林,林小姐,你多吃一点。”   一向对阿细无可奈何的古泽琛这次也十分无奈,“好吧,不过你需要……”   “我知道了!你都是,是要结婚的人了,那些都,都要用钱。这顿我请,别,别跟我挣了!”十分坚决的阿细说完之后就开始吃饭了。   林汀汀扯了扯古泽琛的衣服,“阿琛,别说了。”   看一眼身旁的未婚妻,古泽琛十分无奈,他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多吃点吧,最近你为了忙婚礼的事都饿瘦了。”   “哪有。”林汀汀娇羞一笑,“其实是你的错觉。”   两人旁若无人的秀恩爱让阿细吃饭简直就是味同嚼蜡,她默默刨着碗里的饭。这也没办法,她既不想同男人心灵搞基,也不想同女人身体搞T,大概独身一人就是她最终的归属。   “对了,阿细你要不要当我们婚礼的伴娘之一?”林汀汀眨巴着她的大眼睛盯着阿细。   阿细勉强咽下口中的饭,她点了点头,“没,没问题。”毕竟是好友的婚礼,她不管是用什么身份都想参与其中,就算是踩着高跟鞋穿着裙子的伴娘。   闻言,古泽琛垂下双眸,此刻他竟是面无表情的,这让人看不出他究竟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也不知在想什么。   第13章 潜行使徒   一周后,穿着淡黄色睡衣的阿细依旧在梁笑棠家游荡,她小心翼翼用小棍子戳了一下嚣士的屁股,惹得嚣士往前爬了一大段,完全不想理这个总骚扰他的女人。   “嚣士你,你还真惬意,我明明在,在网上成立了Shady侦探社,但完,完全没有生意上门啊……”什么事都喜欢向嚣士吐露的阿细这次也是如此,她看起来无精打采的。   在CIB上班的梁笑棠这次却反常的在下午两点时走了回来,他推开门就看到了趴在嚣士窝边的阿细,“阿细,你就感谢我吧,你的第一单来了。”   “恩?我的第,第一单?”阿细抬眼看向他,慵懒不已的往后一倒,双手撑住了地面。   梁笑棠把手里的资料丢给了她,“这是我给你的任务,钱是不会少你的。”   阿细接住了,但她有点炸毛了,她讨厌被人轻视,“你,你在开玩笑么?难道是,是看我,看我找不到生意所以刻意施舍啊?”一把把资料又拍回他怀里。   “怎么可能?阿细,我是想让你帮我做这件事。有些事身为警官的我还不太好插手。”语气倒是真诚的梁笑棠把资料拿给她,“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会觉得我是在轻视你。我只是找不到别的人了,所以觉得你更好也更能胜任这个任务而已。”   阿细犹豫片刻,还是接过了他手上的资料,“可是我,我不能收你的钱。”是兄弟拜托的事怎么可以要钱。   “我也没打算给。就当抵你的住宿费好了。”梁笑棠十分得瑟的笑着。   “我接了。”眉宇间露出一丝轻松之色的阿细便毫不犹豫接受了。   “不是吧?连为什么都不问?”梁笑棠挑了挑眉。   “你不,不会害,害我的。”笑得露出梨窝的阿细一瞬不瞬的盯着他,就算是毛病的结巴在这时也显得无比可爱。   梁笑棠避开她的眼神,咳嗽了一声后切入正题:“资料里的人叫苏星柏,外号瘸子、跛Co,经常出入Sandy吧。我这次让你帮我联系到他,我想让他帮我一个忙。而CIB这边我脱不了身,没办法单独去找他。”不知道为什么巩Sir居然采取紧迫盯人手段,他让阿细来帮忙也是无奈之举。   阿细翻开资料,这份资料具体苏星柏身上有没有留伤疤、伤疤在哪儿都写了出来,“那我找到他之后呢?”   “让他去四喜偷份财务报表回来,如果他不同意你可以直接使用强硬手段。”梁笑棠蹲到嚣士窝旁爱恋的看着他‘儿子’。“嚣士,Daddy最爱你了。”   “……”看到这慈爱的一幕,阿细不由得翻白眼,恶心死人了,“可,可他不一定听我的,说不定他,他是个汉子,被我打都不,不叫痛的。”   梁笑棠眼神古怪的看了她一眼,依旧不放弃调侃:“被你打还能叫痛?被你打的早跪在地上叫阿母了。你难道不会装Madam?我看你凶起来,那气质比Madam都Madam。”   “可是我没,没有证件,我,我说我Madam谁信。”阿细蹙眉看着他。   早有准备的梁笑棠从包里摸出了个警*官证,他拿着在阿细面前晃了晃,“这样就可以了,高级督察周望晴。”   阿细翻开了证件,发现整本警*官证里面除了她的照片之外其他的资料都十分陌生,“……真的不,不会出事么?”   “放心,其实呢,这个□□就是给瘸子准备的,你只要给瘸子看就行了。其他的你不用管,出了什么事有我担着。”梁笑棠毫不在意的挥了挥手。   “好吧,我也难,难得可以装成警察骗人。”   “……我饿了。”发出这种腻歪声音的果然是梁笑棠。   表情一僵,阿细瞪了一眼梁笑棠,“想吃,吃什么?”这家伙总在最不合时宜的时候发声,她是很想就这样抽他一顿的。   她向上天发誓梁笑棠刚刚露出的笑容里的含义绝对全是不怀好意。   “阿细,我想吃榴莲蛋糕。”   能接受榴莲糖不能接受蛋糕的阿细十分想揍梁笑棠,她不想这屋子里在接下来几天都是榴莲香臭了的味道,也不想梁笑棠得寸进尺天天缠着她,要她做榴莲蛋糕。“我不会做。”这句说得格外坚决,都不结巴了。   “我帮你上网查食谱。”似乎梁笑棠是铁了心要吃榴莲蛋糕了,他俯身靠近坐在地板上的阿细,两人的身体很近,阿细只要一扭头就可以感觉到梁笑棠的呼吸。   “出去订,订蛋糕你不会么?我看,看起来像是会做,做甜点的人么。出去,去订啦!”阿细空出一只手把梁笑棠的头往外推,她反感和男人如此近距离的接触,梁笑棠又不是不清楚,他反而比任何人都明白,这次还靠这么近。   继续不要脸缠着阿细的梁笑棠不依不饶:“我想吃你做的榴莲蛋糕,别的不想吃。”   怎么办,真的好想打他。阿细认真的盯着梁笑棠的脸,他脸上欠扁的笑容让她的右手蠢蠢欲动,极想一巴掌拍过去或者一拳头砸过去。   这下换梁笑棠不舒服了,被一个漂亮的女人盯着,还是相处了那么久的女人盯着,他居然都觉得浑身不自在,更别提阿细那一脸认真而眼神迷离、犹豫不定的模样,如果不是那两年的肌肤接触让他更了解她,说不定现在就误会她已经爱上他了。   被盯得不舒服的阿细没有再犹豫,反而一拳头砸了过去,还是对着他脸的正中间。梁笑棠当然是及时反映了过来他来不及伸手格挡,只得把头偏了一下,阿细的拳头还是擦过了他的脸颊,留下了一条红痕,没有破皮,但还是很痛。   梁笑棠是个男人,他一不会叫痛,二这小伤他要是叫了出来……还不如去死。   “不是吧?真打?我之前开玩笑的。”有些烦躁的梁笑棠揉了揉刚刚被擦到的脸颊,“榴莲蛋糕什么的怎么可能比得上餐蛋面。”   “恩。”阿细爬了起来,踢了一脚梁笑棠,“你,你来帮忙。”   还算良心的梁笑棠也就一声不吭的跟上了她,“喂,你不会生气了吧?”据他了解,阿细不是那样小气的人。   “不,不会啊。”刚刚走进厨房阿细就从一边的刀架上抽出了一把菜刀,“帮我拿,拿一下里面的五花肉和香菇,我想包,包饺子。”   “不是说吃餐蛋肉么?”看着那菜刀,梁笑棠不由咽了咽口水,他怎么不知道冰箱里有五花肉……难道,难道阿细要把他剁了包人肉饺子?   已经懒得解释的阿细放下菜刀,把站在冰箱前的梁笑棠推开,她一边在冰箱里找五花肉和香菇一边解释道:“你总,总不能一天三顿都,都餐蛋面。还是得吃,吃点其他的吧?”   除了这玩意儿他还有什么追求,阿细总算找到了,从冰箱里拿出了香菇和五花肉,看着还站在那儿的梁笑棠摇了摇头,“你,你站在这儿也是碍事。还是去,去养你儿子吧。”   “我帮你切这些,你来合面吧。”梁笑棠抢先一步拿起了菜刀,剁肉和切丁其实不算很难。   “啊,我都快,快忘记了你卧底的时,时候喜欢拿砍刀砍,砍人了。”   食欲已经开始减退的梁笑棠一脸不爽的开始切肉,阿细拿出面粉和水开始合面。   午后的斜阳透过厨房那道窗散落在两人之间,合作的无间氛围让一切举动都暖了起来,吊儿郎当的梁笑棠难得的认真,眉眼柔和下来的阿细用力揉着手上已经成型的面团。   这是平凡的一天,日后陪伴他们俩的,注定是不平凡的生活。    第14章 潜行使徒   “当一片浪退去潮又涨,感冒能病愈能无恙;看也许有日能转换风向,往事过去无谓看;当旧情渐旧无谓望,我也许阔步过去能望见方向……”   夜深,Sandy吧所处的那片区域仍旧灯红酒绿,舞台上的乐队演奏着偏抒情的歌曲,大部分人都在舞池里慢摇,一部分人在一旁划拳喝酒。阿细散着长发,穿着牛仔外套和牛仔长裤,脚上踏着一双同样面料的帆布鞋,脸上化了淡妆,手上拿着一杯苹果马丁尼,靠在柜台边观察那个到处散货的瘸子。   没办法,苏星柏的腿之前受过伤,即便在夜店这一堆东倒西歪的醉酒人士中都十分显眼,一摇一摆的到处散货。   阿细放下酒向苏星柏走去,她还是喜欢更直接一点,当然,威胁他是更方便的方法,但出于对残疾人士的关照,她还是温柔一点好了。   她是好意准备上去提醒他这儿可能有警察突袭。没想到苏星柏完全无视了她,就那样直接同她擦肩而过。一瞬间,她感觉到了右边口袋有东西滑了进来。   如果没猜错……应该是药丸吧,阿细把药丸掏了出来,脸色冷了不少,反手又极快的将药丸再度丢进了他的裤兜里。对一个古惑仔谈同情,她果然还是有些过于相信这个世界是完全美好的了。   一旁站定,警官已经走了过来,一个一个搜查,阿细对着苏星柏得意的笑,他却看见了这个笑容,自觉哪里不对劲,摸了摸身上的口袋,果然,裤兜里多出了一堆药丸。   见他察觉了,阿细脸上的笑容越发的刺眼,乍一看也有几分梁笑棠的风范在其中。   “小姐,请配合我们做事。”Madam走到了阿细身旁,她摊开手随意让警官搜身,把注意力从苏星柏身上撤回。   阿细再扭头去看的时候发现苏星柏已经在往后门一瘸一拐的移动了,移动速度蛮快的,大概知道他很快可能麻烦上身了,不过再快也只是一个瘸子罢了,总不可能比她这个四肢健全的人跑得快些。   “喂!”阿细在他走出后门时叫了他,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臂。   被抓住手臂的苏星柏下意识就挥拳打了过来,却发现找他的是个女人,犹豫了半秒还是停了手,“有事?”   还不算无可救药,至少知道不打女人。阿细松开了手,掏出了自己的警*员证。   “原来是Madam,找我有什么事?我可是良好市民。”见是警察,苏星柏放松了许多,还点燃了一根烟抽。   “我是……周望晴。”表情依旧那样木然的阿细双手环胸看着他,“我需要你,你帮我一个忙。”   苏星柏漫不经心道:“如果我说不呢?Madam,不是我说你,这年头结,结巴都可以当警察了么?”   “结,结,结,结巴怎么了?!”最恨别人说自己结巴的阿细一脚踹向他受伤的那只脚,格外用力,她如果再狠一点应该可以直接踹断他的腿,她盯着苏星柏强忍着痛楚扶着铁网的狼狈模样,心里也不好受,“我,我不知道一个身体和我一,一样不健全的人为什么要说出嘲笑我的,的话。但是我可以确,确定的是,如果你对你自己都麻木了,又有,有什么资格恨她。”   感谢梁笑棠的那短短几页却十分清除的资料,她不止知道了姚可可,还记起了这位即将被梁笑棠招揽的人正是自己高中的同学,那个富家子苏星柏。   “……你到底想做什么?”苏星柏咬牙切齿道,说到姚可可他就很难不激动。   “这个。”阿细递给他四喜的名片,露出绝对标准的八颗牙齿的笑容,“偷这个借贷公司的借贷名单。”   “……我知道了。”苏星柏转身就走,不想多做停留。   还有顾虑的阿细却一把拽住了他,伸手对他开始搜查,最后在裤腿的位置摸到了药丸,“你可以走了。下次我来找你的时候,希望你已经做好了准备,也许我可以抓你回去关个一小段幸福时光的。”   说完,阿细直接经过了苏星柏,她的声音在他耳边回响:“也许,没有什么下一次。也许,我更感兴趣的会是姚可可。”   苏星柏的黑脸她不愿看,因为她心知肚明姚可可全是他半个死穴,就算姚可可要死也是先死在他手上,他不会甘愿看到她抢先的。   阿细叹了一口气,夜风凛冽,紧了紧衣服,她发现自己的思绪开始更靠近女人了,虽然不知道落魄的苏星柏和现在大名鼎鼎的姚可可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只要她愿意猜……大概还是能够猜到个八九不离十的。   “贱人……”苏星柏一拳打向身旁的墙壁,用力到指节破了皮,他吐掉了口中叼着的烟。苏星柏不是怕姚可可出事,只是……她身上的所有坏事,最好是他带来的,而不是这个叫周望晴的外人施加。   ……只有他可以给她带去痛苦。   威胁了人一身轻松的阿细从小巷拐进大路,她刚刚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却被迎面而来的酒鬼撞了个满怀,她被撞退了好几步,下意识先发制人:“混蛋,你,你没长眼睛啊?!”   “……大嫂?”那粉色短发的男人在看到阿细的脸一瞬间惊呼出声,他看起来好像认识苏阿细一样。   但阿细打量他半响却没认出是哪位,“你,你别乱说。我,我不,不认识你!”   “我山鸡啊!”身形偏瘦的山鸡在遇到阿细之前就喝醉了,他尽量让自己稳住别睡过去,好像这样大嫂就是真的存在的一样。   表情转变为惊恐的阿细一把推开了这个醉鬼,往后退了好几步,撞上了听墙角的苏星柏,两人差点一起摔地上去。   “对,对不……诶,是你。你在这儿干嘛?偷,偷听?”没看清人就开始道歉的阿细在一瞬间看清人的时候就收住了她即将出口的道歉,对这种人没什么值得感到歉意的。   听到最重要部分的苏星柏不由调侃道:“Madam周,没想到你居然和洪英坐馆陈浩南有这种关系?再怎么说你也不用叫我帮你偷吧?”   “我不,不认识什么陈浩南,而且这个人我都不认识。”阿细站了起来,她拍掉身上的灰,再回头看的时候,发现山鸡都已经昏倒在墙边了。   难怪他不吵不闹,阿细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难道……她这身体在十八岁之前就认识陈浩南?可是遇上陈浩南的时候他没有表现出一点和她认识的态度。   “Madam。”苏星柏在她身后叫她,他想知道为什么是他做这件事。   阿细却一丝反映都无,默默往前走去,她脑袋里还是在想自己和陈浩南究竟是怎么个关系。   “周望晴。”他锲而不舍。   “……”她却沉默着,迈着坚定的脚步渐行渐远。   莫名觉得烦躁的苏星柏又从盒子里抽出了一根烟,他叼着烟,却又失了点燃的兴趣。   刚刚他近距离观察时才觉得这个Madam格外眼熟,也许他们以前见过,可他完全不记得和她有关的事。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周望晴会选上他,不过他苏星柏惹不起,还躲不起么?    第15章 潜行使徒   建在海边的别墅远离市区,海浪拍打石壁时发出的声响和四周茂密的树林中虫鸣鸟叫,让再浮躁的人也能静下心来好好欣赏这美景。如果遇上日出日落、风吹雨淋,那更是一片别致的景色。   陈浩南站在落地窗前静静看着窗外潮起潮落,也许是在发神,也许是在想其他的事。身上那件黑色的风衣衬得他的身形更为修长。   “大哥!海有什么好看的?我在台湾早就看厌了这些水啊石头的,看来看去还不就是那样。”山鸡吊儿郎当从一边走了过来,洪兴陈浩南已经是过去,他们这两个在道上混了那么久也差不多厌倦了成天打打杀杀的日子,而南哥好像一直都是那样沉默,在面对太多事上他永远都是在做,而不是说。   陈浩南收回了视线,他走到山鸡身旁,“挞沙怎么样了?你这个话事人也要在一边好好看着他,别由着他性子胡闹,我一不在,他就一不小心就把洪英搞垮了。”   表情无辜的山鸡摊开手,夸奖自家大哥南哥的话他是随口就成章的,“挞沙喜欢干那些都等他干啰!反正不管洪英再怎么被他败坏,大哥你这么能干,肯定都可以把它扳上正轨的。”   对山鸡性子一向无可奈何的陈浩南无奈摇了摇头,“山鸡,你按辈分都应该让挞沙叫你一声叔的,把他看着点,不然我削死你。”说着还用手打了山鸡的头。   “哇,大哥,你多久给我找个嫂子啊?”山鸡连忙转移话题,说实在的,他现在其实对自家大哥的未来媳妇更感兴趣。   “……”陈浩南却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他微微垂下头,微长的流海遮住了他的双眼,和他在一起过的女人,哪个得了善终的?(要么就跑了。)   “不过,我前几天还在Sandy吧那儿看到前……不,一个长得很像大嫂的人。”山鸡摸着下巴认真分析着,“那时候我喝醉了,可能看错了,也许是做的梦也不一定。”   听到山鸡这么说,陈浩南的脸色更差了,如果说刚刚是面无表情,现在就是面如死灰了。每每谈起他和……苏阿细的事,就让他感觉到了实实在在的痛苦,那种撕心裂肺的痛。   “不,你说的那个女人我认识。”稍微恢复了一些神志的陈浩南再度冷静了下来,他语气平静,好像只是在述说一件事不关己的事一样,“她叫苏阿细,她长得和苏阿细一样,她是一个结巴,她笑起来的时候也有两个梨窝。”   后知后觉伤到陈浩南的山鸡十分不自在的挪了挪身子,他从未想过原来南哥也如此痴情,一个苏阿细都能记上这么久,可奈何南哥好像天生自带克妻命似的,和他在一起的女人就没有资格好过的。“那她没有……没有前世的记忆么?”   被山鸡这样一问,陈浩南反而愣了一下,他继续述说:“据我所知的不同就只是她会散打,还是个努力学习的好学生。至于前世的记忆?你认为能和我们一样带着记忆重生的人又能有多少?”   有几分泄气的山鸡还是很不服气,他不服气的是老天的安排,“老大,如果上天给我们两个安排机会重生,那为什么要让大嫂不带着记忆重生?那样你就不用那么麻烦了。”   “……我很高兴她没有前世的记忆。”陈浩南拿起一旁的苹果和刀开始削皮,“如果她还记得前世的一切,那样我反而没有办法面对她。是我的错,她的死无论如何还是得归咎到我身上来。”   山鸡挠了挠他亮粉色的头发,“可是,大嫂她都没有以前的记忆,南哥你不觉得……”没有再说下去,但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觉得难办?”陈浩南接话,见山鸡点头之后继续说:“我可以和阿细在一起一世,那这一次为什么不能又在一起?”   记忆,年纪,甚至是空间,他都可以逾越。   “这才是我的大哥陈浩南!”山鸡用手臂勾住了陈浩南的肩膀,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大哥!我山鸡百分之一百支持你!我们兄弟连心,什么女人不能搞定!更别说前大嫂了!”   陈浩南笑了,却不由提醒他:“山鸡,见到阿细你可别再喊什么前大嫂或者大嫂了。”   “知道了,我会叫她结巴妹的。”山鸡想起当初相见时的乌龙,大笑起来,“我,我,我最讨厌别人说我结巴了!”他学阿细倒是学得十分惟妙惟肖。   陈浩南咬了一口他已经削了皮的苹果,眼尾扫过一旁给自己想台词的山鸡,忍不住揶揄他,“别说我没提醒你,阿细这次可是散打教练,她到时候揍你我可不会拦着。”   “不是吧?大……呃,细细粒这次这么暴……不是,能干?大哥,你要怎么办啊——我猜她应该不止打架能干,那个也很能干啰?”蛮脑子龌龊思想的山鸡笑眯眯地用手肘戳了戳身旁正啃苹果的陈浩南。   一口苹果咽下去也不是吐出来也不是,陈浩南哽在那儿,沉默了许久,最后还是嚼碎了吞了下去,山鸡真是越来越欠扁了,连他都调侃了。   “那个是哪个啊?”陈浩南装作听不懂样子,事实上他心里清明得很。   看到大哥都那么‘随和’,山鸡也放下心来,他耸了耸肩,上半身倒进沙发里,完完全全陷了进去,“就是那个啰~大哥你肯定做过很多次了。”他脸上的笑越发猥琐。   “你下次废话还有那么多,我就让你那个断掉,让你当回没有鸡的山。”口中说着威胁的话,陈浩南反而放下了水果刀,拿着苹果站了起来,他脸上若有若无的笑依旧极具个人魅力,让人不敢相信刚刚那番话是由他口中所出。   山鸡听后默默夹紧了双腿,他从不怀疑大哥说的话有假。   抹了一把头上莫须有的冷汗,山鸡突然想起了自己来这儿的目的,他连忙出声叫住了打算离开的陈浩南,“大哥!B哥说他准备在他家要办个小聚会的,他让我过来请你过去一起吃个便饭。”   他们两人改变了不少当时可能发生的事,比如B哥的死。但也有许多不该活着的人仍旧活着,因为从未同他们较劲过,井水不犯河水,还活得很好。   听到自己老大哥名字的陈浩南脚步微顿,他点了点头说:“没问题,山鸡,帮我告诉B哥我会去的。”   “噗,不过我猜B哥肯定要催大哥你快生个孩子给他抱了。”山鸡捂着嘴偷笑,他笑得格外大声,还是那种捂不捂嘴都能让陈浩南听到的程度。B哥希望老大不小的大哥成家的渴望都理解,他自己的儿子女儿都能打酱油了,大哥那儿还没一点音讯,这实在是让把老大当儿子看的B哥惹急了,总是‘偶尔’‘状似不经意’的提起。   这结果自然是不欢而散,B哥继续催,陈浩南继续推。   “我又不能生孩子,要是可以你给他生个玩呗。”陈浩南扯了扯嘴角,大步走出了客厅,转战清静的书房。   山鸡当然不想这样跟上去,他刚刚刺激老大也刺激得差不多了,帮B哥顺水推舟也推了,甚至差点变成阉鸡,这也算仁至义尽了?   算了算了,他还是赶紧回家去找温暖的港湾吧……    第16章 潜行使徒   深夜两点,一张柔软的双人床上正有一个人蜷缩在那儿,没有露出头,隆起一团的被子凸显出了她的身形,挂在墙上的时钟嘀嗒嘀嗒缓缓走着,一秒对一些人而言比一天更长,窗外的天边是一种诡异的紫红色,压抑无比,让人更难以天色判定日出。   “唔……”在床上挣扎翻滚着的阿细皱着眉头,她果然不应该在之前过于放肆的,这都怪她之前毫无节制的吃红豆冰,还在那之后为了整Laughing把他叫出去吃川菜,自己的胃依旧□□,但生理期又怎么可能容许她这样嚣张,没彻底软下来就不错了。   每一个女人的上辈子都是折翼的天使。阿细悲催的捂着肚子哀怨的感觉着那种无法言语的痛,绞痛、撕裂痛、烧痛什么痛都无法诠释这种让人□□的痛苦,她蜷缩成了虾米,但这样的同时也在刺激着她腹部还未愈合的枪伤,蜷缩着痛,摊在床上更痛。   要不然试一试红糖水?阿细猛然记起生理期的各种相关信息,她小心往床下挪去,不料脚和被子扭在了一起。一不小心她就彻底掉到了床下,那摔地上的动静极大,不过幸好有被子垫底,不然她的伤口怕是又得裂开了。   门口响起了敲门声,阿细趴在被子里动都不想动,她头闷在被子里,说出的声音也是闷闷的,“进来。”新一轮的疼痛再度袭来,阿细又再度缩成了一团,那种痛上加痛的感觉真是不能再好了。   “阿细,怎么了?”梁笑棠走了进来,他见阿细趴在地上,便伸手把她扶了起来,也没有抱,把她扶到床边坐下,这才捡起掉在地上的被子。   头上冒冷汗的阿细双手捂住肚子,她现在好想叫救护车,痛得要死掉了。“我,我,我——”她很紧张,话都说不出来,这样的自己让她十分着急,一口气憋了半天就是说不下去,一直在重复着‘我’这个词,却说不下去。   怕阿细把自己急死的梁笑棠连忙询问:“是肚子上的伤口裂开了么?”   阿细忙摇头,却更急了,“我,我,我,我……”她不停结巴着,连一句话最简单的话都说不出来。   “身体不舒服?”梁笑棠也猜不出来,他看着一直摇头还结结巴巴说不出话的阿细自己都急了,真是结巴害死人,他都担心她会不会这样把自己急死,连忙劝道:“呐,阿细,你先别急。深呼吸,深呼吸。”   听了他的话,阿细开始深呼吸调整自己的心态,几分钟后她完全冷静下来了,“我,我生理痛。”说出这句话,她总算松了口气,说出生理痛这个词都不让她觉得尴尬了。   “……多喝点热水?我给你倒一杯。”和光大男同胞一样,梁笑棠也如此回答她,他说得十分真诚,好像喝了热水就一定不会疼了一样,而且大部分没有常识的男人似乎都如此认为。   以前也这样回复女友的阿细快被气得翻白眼了,她想都没想,毫不犹豫的用普通话开启经典国骂,一点都不结巴甚至语速还十分流利清晰,“你是不是有病?女人生病了、生理痛什么都用一句‘我给你倒一杯热水’解决么?要是喝热水有用我还要在这儿痛干嘛?!早就活蹦乱跳把你打得下半生自理无能了!”   难得的梁笑棠听懂了阿细的普通话,他颇为无奈的揉了揉她的头,女人总有那么几天,他得学会忍耐,这个时期的女人是没有理智可言的,这他也得明白。梁笑棠做了一番自我心里建设之后才开口:“那我带你去看医生?好像你这痛得比一般女人还要……”   暴怒的阿细不知从哪儿得来了力量,竟然猛地跳起来打断他,“你傻啊!谁生理痛会去医院的?!去了也没用!这又不是胃痛。”生理痛还是得靠自己熬过去啊!医生又没药给开,止痛药吃多了还不好。   梁笑棠碰了一鼻子灰,他见阿细又像秋天的落叶那样站在那儿打摆子,连忙又起身扶了她,这回就是往外面扶了,他顺着她:“好好好,那你说怎么办。”生理期的女人是没有智商可言的,他得明白这件事。   “我,我要熬红糖水,不知道有,有没有用……但是……”阿细全身趴在梁笑棠身上,毫无力气,看似是梁笑棠扶她,其实是她挂在他肩上,脚上都没用上一丝力。“但是喝了总,总比没喝好,还有个心理安慰。”   “我来熬吧,你这样子怎么弄?”梁笑棠皱着眉头,熬糖水不就和煮泡面差不多么,把阿细放在沙发上,按住了她的肩膀阻止了她再度起身的动作,笑道:“不过呢,我给你熬完红糖水之后就顺便给你演奏一首世界名曲!”   对梁笑棠比较了解的阿细不由用力皱着眉头看着他,虽说这家伙出神入化的厨艺仅限餐蛋面,但熬红糖水这种小事他也许……可以胜任?“好吧,不不过你那世界名曲能不能不演奏?”   “怎么行!这是我学了小提琴之后的第一场演奏会,不管是你还是我家乖儿子,都必须在场!”梁笑棠还十分自豪,特别是说到他家崽子嚣士,那眼睛笑的,那鱼尾纹皱的,怎么看怎么碍眼。   “幼稚。”阿细简短的评价,像个贵妇人一样躺在沙发上等着梁笑棠把熬好的红糖水端来,剧痛再度袭来,她又蜷缩成了一团,伸手抽走身后的抱枕垫在肚子上,这样能缓解不少。   不知道过了多久,阿细都等得再度陷入梦境的时候,梁笑棠端着一碗焦掉的红糖水走了过来,表情极度哀怨,这卖相不好的红糖水一定不是他做的!   “阿细,起来喝。”梁笑棠轻轻戳了戳睡得不知今夕是何夕的阿细。   迷糊的阿细直接坐了起来,她毫不客气的接过了红糖水开始灌,喝完之后揉了揉眼睛,“Laughing……你还放了什么?怎么有一种其他的味道?”她也不指望Laughing能做出正常的红糖水了。   “加了生姜,我之前打电话问大嫂生理痛熬红糖需要弄点什么来着,没有益母草,所以她让我弄点生姜加进去。”表情依旧平静的梁笑棠内心不知道有多囧了,问大嫂的时候大嫂那意味深长的话也实在……   “大嫂?”阿细呢喃道,她怎么不知道梁笑棠还有个大嫂的?不是说他是孤儿么?   “恩,以后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梁笑棠说着,拿起了一边的小提琴,俨然一副艺术家的感觉。   其实这样的梁笑棠在阿细眼里反而是个爱显摆的猴子,有些无奈,却也只得由着他魔音贯耳了。   “小明上广州,探亲友乐同游   小明问阿妈,买乜嘢俾亲戚好友!   小明上广州,搭高铁乐悠悠   飞驰越秀山,家阵广州乜都有   广州话的确最妙,栈鬼兼得意……”   一段不熟悉而且业余的演奏,一个让人心碎的唱腔,还有一堆让人无语的歌词。   倍受摧残的阿细和嚣士只有那么想死了。   看着梁笑棠一脸陶醉的模样,她忍了又忍,面上是温和的微笑,双手却攥紧了身下沙发坐垫的泡沫。   苏阿细,你要忍!要忍住!不能打他!   被惹得恼了,阿细索性眼睛一闭往后一躺,睡觉!    第17章 潜行使徒   “小明上广州,探亲友乐同游,小明问阿妈……”   阿细不知道别人家的Morning Call是怎么样的,反正她是被这噪音吵到了,翻了个身,却闻到了不属于她床的味道,鼻尖萦绕着的却是梁笑棠身上若有若无的烟草味和他剃须膏的味道,猛地坐了起来,发现自己睡在梁笑棠的那张大床上。   睡在正中间,身旁没有任何人睡过的痕迹,阿细却不在意这个,她看都没看,只用听声辨位,拿起床头柜上的装饰用力掷向那个大清早拉着小提琴扰民的混蛋。   “阿细,你用不着这样吧!对比昨晚,我今天的琴技应该进步了才对。”身手敏捷的梁笑棠用一只手就接住了那个装饰,然后随手丢到一旁的茶几上,滚了一圈,最终在边沿停下。   “进步?你别,别说笑了。还不如昨天呢,大清早扰民可是罪过。”阿细从床上爬了起来,她肚子已经不痛了,但还是觉得浑身都不对劲,而且这房间里还飘荡着一股子怪味……   梁笑棠一脸惊讶,“扰民?这位小姐,警察叔叔我问你谁扰民了?”他说着,还拿出了警员证在她面前晃来晃去,就算有人报警说他扰民,那也没关系,因为他就是警察。   被他无赖的模样惹生气的阿细伸手指着他说:“你会扰民了不起咯?我告诉你,我也会。”刚刚讲完,她就想上前拿他手上的小提琴。   “诶~”梁笑棠凭借身高优势把小提琴拿得格外高,“你以为我傻么?还让你拉,大小姐,我还想要命呢。”   “等等,你又在屋里吃榴莲?”她说这一屋子的怪味是怎么回事,原来梁笑棠这衰人又买了榴莲回来!   被味道熏得不行的阿细踩了他的脚,本还想使劲再来几下,但门铃居然响了起来,她对他指手画脚道:“去开门。”   梁笑棠迫不及待的把小提琴拿给了她,大步流星往门口走去,他要好好谢谢这个救他于水火间的人!   身后响起刺耳的小提琴声,梁笑棠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打开门才发现是爬虫店来送货的老板,看起来是他要的正妹到了。   “喂,你能消停一点么?”梁笑棠抱着他那小箱子又走回了客厅,没有理练琴练得十分愉快的阿细,只是蹲在了嚣士窝边上。   “我,我在练琴。”阿细对着梁笑棠的背影翻白眼。   “我要给嚣士配种的,你不来见证这个历史性的时候么?嚣士他的半个老母。”梁笑棠小心的把Lily从箱子里取出来放在嚣士身边。   “真稀奇,一个男人给一个虫配种。”阿细冷笑着,却还是走到他身边。   “呸呸呸,是一只母的虫子,她叫Lily~”梁笑棠一脸慈爱的看着他的‘儿子’和‘儿媳妇’两虫共处一室。   阿细她自个儿是无法吐槽了,这个梁笑棠让她说什么好?   与此同时,就算在周末难得的假日,不忘公事的周望晴也打开了监听器,她当然听到了如此诡异的一段对话。   梁笑棠:“什么,男下女上,Wow,Lily,你真狂野。”   阿细:“那个……这个姿势是不是有点怪?”   梁笑棠:“这是乐趣,一点都不怪。你不觉得这个姿势很美好么?”   阿细恼怒了:“……美好你个头。”   梁笑棠:“Good!再把灯光调暗,放点音乐更有情调。”   阿细:“我,我得忍住不打你。”   梁笑棠贱兮兮的说:“Oh~Baby,Yeah~不过我没想到你居然喜欢S……咳咳,M。”   阿细:“……”   水声响起,梁笑棠在吃榴莲,他一边吸允手指上的汁水,继续说:“好好好,Lily这一局打完就去阳台上来场野战,说不定在大自然的滋润下这样更容易怀孕。”   周望晴呆滞的看着电脑屏幕,她这样偷听一对情侣的私房话是不是不太好?她已经能想象Laughing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长年不孕的妻子’,完全没想过那么吊儿郎当的男人私下其实是个充满情趣而且关爱妻子的人。   咳,但是去阳台打野战什么的实在是太劲爆了……   关掉了电脑和窃听器,这么劲爆的新闻还是让她先冷静一下。   那头一点不想看虫子配种的阿细终于忍无可忍了,她鼻子里充斥着榴莲的味道,“好了!我受不了了!你,你赢了!”恼怒的瞪了梁笑棠一眼,往自己屋里走去,这衰人太恶心了。   “我又没做什么!”十分无辜的梁笑棠失去了鼓励儿子和儿媳妇交(?)配的兴趣,他啃了一口榴莲,再度把视线投给嚣士的时候却发现它已经没在Lily身边了,反而对热情的Lily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   “不是吧,连嚣士你这家伙都嫌弃我给你找的媳妇Lily么?还是你没用?”梁笑棠用木棍戳了戳嚣士,嚣士动了动身子,默默往前爬了一小截就再没动作。   如果嚣士会说话,它铁定要狠狠鄙夷一把梁笑棠的猥琐。   阿细换掉了身上的衣服,昨晚出了一身的汗,她实在是不想穿着这件衣服,扭头察看手机,却发现静音的手机里全是来自古泽琛的电话,林汀汀也给她打了几个电话,以及一个来自陌生号码的短讯。   【苏小姐,冒昧打扰,如果你看见了这条短讯,请回复我,我想拜托你帮我找人。今天下午六点,清水咖啡厅见。】   心里纳闷,阿细却还是回复了,表示她会如约而至。又转而拨给了古泽琛回去,“阿琛,你,你找我做什么?”   “本来想问你星期三的时候有没有事的,但是你一直都没接电话我有点担心你会不会出事。”   “我,我打架你放心。”一边说着,阿细开始整理床铺。“不过是什么事?”   “……汀汀要选婚纱,小柔要上班没空,所以想让你一起去陪我们俩看看。”   阿细一愣,“没问题,我那天没事,我会一起去的。”她这个灯泡会不会太亮了?   “好。汀汀之前帮你找到了一个客户,我估摸着最近她可能近期就会上门找你,你最好先准备一下。”   “帮我谢,谢谢汀汀。”   阿细又同古泽琛聊了一会儿天就挂了电话,这才又走了出来,一眼就看到了趴在玻璃箱边盯着自家乖崽的梁笑棠,她随手扎好了头发,径直往厨房走去,“Laughing,今,今天晚上你自己做饭,我有事。”   梁笑棠没有再撩拨嚣士,他反而吊儿郎当往阿细身边走去,“我们阿细大人也有男人约了么?”他也是开玩笑的成分居多,毕竟阿细有多讨厌男人他又不是不知道。   “约什么约,我,我有新Case了。”阿细一边说一边从冰箱里拿出牛奶和吐司,她拿出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早餐就是这么简单。   完全不意外的梁笑棠用手肘戳了戳阿细的手臂,“说真的,如果是帅哥,就你吃。如果是美女,就记得叫上我!大家有乐一起乐啰~”   阿细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得了吧,让,让你去祸害世人?多少少女会被你克死。”不是她说,这个梁笑棠完全就和陈浩南是一个属性,以后建个克妻俱乐部大家一起乐一乐啊?   被戳到痛处的梁笑棠哀怨捂着胸口,“我好心痛。”为什么阿细就不能像个正常姑娘那样顾及别人感受?每次都用尽各种方法打击他。   “我先走了。”本来不急的阿细被浑身榴莲味的梁笑棠恶心得不轻,她拿起一片吐司就往门外跑。   刚刚踏出门,就听梁笑棠特欠扁的在里面用大音量说:“包!”手指还十分高调的指向沙发上那白色的包。   阿细又蹭了回来,一把抓起包,嘴里叼着吐司的她恶狠狠瞪了梁笑棠一眼,早点说不行么?!她又踏出门。   梁笑棠继续高声讲话:“钥匙。”他手指指向茶几上的钥匙。   这时阿细的眼神已经要杀人了,她瞪着他,有话能不能一次说完?!   “咳,没什么了,你不带钥匙晚上进不了门。”梁笑棠颇为无辜的看着她,转移话题免得阿细暴起,“诶,那个苏星柏你觉得如何?”   “……一,一个死瘸子值得你那样么?!我告诉你,四喜的名单他肯定是没有去偷的,他那么惜命,我也不想去找他。也许你应该去威胁他!我,我,我这个结巴那么没用!哪里有LaughingSir那么拉风啊!”阿细乱撒脾气,等她存够钱,迟早从梁笑棠家搬出去!这混蛋实在太恶心人了!   门狠狠被她甩上了,梁笑棠呆在那儿,摸了摸下巴,都说生理期的女人不可理喻果然是真的……    第18章 潜行使徒   很久之前,阿细至少还记得某部港台老片中那个漂亮女人曾那般坚定的说出那些台词……   每个女人都曾经做过一个梦,梦想有一天为自己爱的人打扮的最漂亮,然后穿上纯白色的婚纱走进教堂,迎接人生最难忘的一刻。   现在笑得幸福的林汀汀又何尝不是期待着古泽琛和她的梦幻婚礼。   于此,阿细收回视线,淡淡看向一旁各式各样的婚纱,婚纱虽然细节各不同,但归根到底,它也只是一件裙子,而那些广告语和网路上流传的句子也不过是一些无用的噱头罢了。   她拿起一本相册翻看,其中满是各国模特,她们都穿着婚纱,却穿出了各自不同的韵味。   “阿琛,你看这一件怎么样?”换上一件蓬松婚纱的林汀汀走出了更衣室,拖着裙摆走向他,脸上是羞涩的笑意。   古泽琛露出温柔的笑,“真的是你么?你看起来很美。”他紧紧握住了她的双手。   “别骗我。”林汀汀看向了阿细,“阿细,这件婚纱怎么样?”   “啊,很,很美。真的很适合你。”阿细把相册放在一边,站了起来走到林汀汀身边,围着她转了一圈,不得不承认阿琛找的这个女人真的很漂亮,“你穿这,这件衣服堪称完美。”   林汀汀和古泽琛相视而笑,她笑着,不由身子往他的怀里埋,古泽琛也乐得美人投怀送抱。   阿细这个灯泡默默把脸扭开了,尽量让自己看不到这闪瞎人的一幕,她再度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同意跟来,高中的好友要结婚她当然开心,但有时候她还是会因此而感觉自己多余的。   早知道就不管梁笑棠那家伙怎么拒绝都该把他拖过来了,她自己一个人在这儿可尴尬了。   “对了,阿细,你试穿一下之前我和阿琛一起挑的伴娘服吧。”林汀汀指了指一旁放在沙发上的两件淡蓝色纱裙,样式简单,也没有什么像蝴蝶结以及蕾丝边的累赘,一件是小柔的,一件是阿细的。   阿细点了点头,这也算是可以避开这两个秀恩爱的新人的一种方法,她此时更是不会抗拒的,便拿着裙子走进了更衣室。   裙子很合身,没化妆的阿细看起来同平时更是没什么改变,她出门时穿的是白色的小皮鞋,和这条裙子搭配起来倒不怪,一眼看起来还是不错。   “真的很稀奇啊。阿细你这个假小子也会穿裙子了。”古泽琛当然是调侃,他拍了拍她的肩,能看到她穿裙子实在是太难得了,有种有生之年终于等到了的感觉。   阿细瞪了他一眼,双手环胸,“我穿裙子真,真的是很稀奇的事么?”   “百分之一百的稀奇。”古泽琛摊手,“在毕业典礼都穿裤子出来的姑娘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林汀汀笑着打断了两人的斗嘴,“好了。阿细你能帮我去商场一楼的超市买三瓶水么?”   “可是我还穿着这件礼服。”阿细不自在的扯了扯裙子。   “我已经付了租金了,阿细你可以穿着它出去的,回来再换吧。如果你想呢,还可以和我一起试一试这些婚纱。”她靠在古泽琛怀里,笑得柔软无比。   对身上穿什么其实很无所谓的阿细很干脆的穿着这件连衣裙就往外走去,找到了不远处的便利店,在便利店拿了三瓶水,正准备付钱。   糟糕,她之前换了衣服没有带钱出来,卡什么的就更没有了。   收银员礼貌的催促道:“小姐,请付钱。您身后还有排队的人呢。”   “我,我,我,我……”她向来都是一紧张就连话都说不清楚。   十分窘迫的阿细想夺门而逃,但一旁的男人把他的卡拿给了收银员,“用我的吧。”这解了阿细的燃眉之急。   阿细正想道谢,却发现那个付钱的对象居然是陈浩南,她抽了抽嘴角,这下她是真的迫不及待想逃了,比之前没钱付账还要想逃。   她这么想着,便一把抱起三瓶水打算跑路,最好能离这个十年未见的男人远一些,更远一些。   早有准备的陈浩南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径直把她拖出了超市。两人站在商场的走廊上对视着,那气氛尴尬得不行,他的手依旧抓着阿细的,不曾放开。   “阿细,一见我就想跑?”陈浩南挑了挑他好看的眉,至少时间没在他的脸上留下痕迹,这张脸和她在十年前遇见时一模一样,一条皱纹都没多。   “我没有躲你。”阿细强装镇定,“我们才见过一,一次面而已,你何必同我纠缠不舍?”   “我只是想问,你有时间接我的委托么?我想拜托你帮我找一个人。”脸上若有若无的笑意隐去了不少,这让阿细也不明白究竟是陈浩南的计策还是他真的要找她帮忙。   “……找,找什么人?”之前她接的委托也是找人的,所以还是算比较擅长这类寻人的任务,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陈浩南从怀里拿出一张照片,他把照片拿给了阿细,“这个人。”   看清照片中人的阿细愣了好一会儿,她咬了咬唇,犹豫提问:“他,他的名字你知道么?”   知无不言的陈浩南毫不犹豫就说出了照片上人的名字,“梁二,外号大天二。”   随着他话的脱口而出,阿细手一抖,差点把怀里的水掉到地上去,她愣了好久,“那,那你找了他多久?一直没有找到?”   “很多年前就开始找他了,是十多年前,你都可能还在读初中的时候。”陈浩南一直都觉得大天二的死很蹊跷,如今再翻出来也不止是想和阿细搭上线,他想知道大天二现在是否还活着,不管阿细是不是能找到。   “他有什么特征么?比如纹身、胎记什么的。”阿细心不在焉提问道,她在想有关梁笑棠的事,要是那个梁二真的是Laughing……她无法估计陈浩南得知真相的后果如何。   “恩……这些我都不清楚,不过他上半身是没有纹身和胎记的。”陈浩南叹了口气,他这些年不是没有找人调查过,但总是无功而返。   “我会帮忙的,但很有可能找不到他。因为他可能是真的死了。”阿细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我今天还,还有事忙,你把电话号码给我,和,和你改天再约?那样说得详细一点,我也好找他。”   陈浩南点了点头,“照片你先拿着吧,我没带名片,不然你把你的号码……”   “不,你,你说吧,我记得到。”阿细摇头,她的记忆力虽然没梁笑棠那样惊人,但总不至于电话号码都不记得。   他愣了一下,然后报出了自己的号码。阿细轻声重复了一遍,然后笑着回答:“Okey!记住了。”   陈浩南低头笑着看着她,“要我帮你拿么?”   阿细摇头,“这么点,点重量何必劳烦你。我先走了,回头打电话给你。”说完就抱着水往婚纱店里走去,留给陈浩南一个背影,也未见回头看他一次。   梁笑棠,梁二。其中究竟有什么关系……阿细拍了拍脑袋,看起来她不得不继续跟陈浩南接触了,警队有警队的规矩,她都不用问就知道梁笑棠不会告诉他了,又不是没见过他被严刑拷打还半句话不吭声的本事……说真的,他的嘴和河蚌又有什么区别。   不管是家事还是卧底,梁笑棠也肯定是不愿意说的,她还不如问陈浩南。如此想着,阿细便打定了主意不问梁笑棠。   ……陈浩南又不吃人,她何必要怕?她又不是电影里那个身体柔弱但言行泼辣的姑娘,想来她苏阿细不往陈浩南身上硬蹭应该是没有关系的?   阿细做好了心理建设,她稍微把每次遇到陈浩南就拉响的警报降低了一个档次。    第19章 潜行使徒   晚上九点,穿戴整齐的阿细挎着挎包准备出门了,她刚刚走出卧室就看到了站在沙发前的梁笑棠,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在客厅神经兮兮的分裂成两角对话。   不过……他是梁笑棠,做这种毫无意义只为了自己高兴的衰事也不是不可能。   “我出去了。”阿细对他挥了挥手。   顾着调戏监听器那头的周望晴的梁笑棠点了点头,继续糊弄她,说着顺着,他自己都快忍笑忍不住了。   她和陈浩南约在SandyCoffee,离这儿很远,不过能离梁笑棠越远的地方就越好,免得到时候陈浩南和梁笑棠碰巧见面闹得不愉快,出现什么寻仇的戏码。   阿细骑着她最近刚买的机车就往目的地飞驰而去,她出行的时候总用梁笑棠的机车也实在不好,万一什么时候他要用她又骑走了怎么办?   把机车停在了路边,摘下头盔,阿细四处张望着,香港不管哪儿,都那样灯红酒绿,路边来往的行人也极多,各式各样的人,这很难让她产生归属感。   “阿细。”陈浩南不知从哪儿走了来,只有他一个人,很随意的穿着休闲服,头发比上次见时快及肩的长度又剪短了一大截,但比之许多人,他的头发还是算长的。   “陈先生。”阿细微微点头,她虽然现在不至于对陈浩南一靠近就要炸毛,但还是想尽可能保持距离。   陈浩南和梁笑棠毕竟是不同的,陈浩南原来应该是和她现在身体的原主人有一段……美好的恋情(她自己打死不想承认),虽然两人都是克妻俱乐部的成员,就危险程度来说,陈浩南比梁笑棠危险很多。梁笑棠做事喜欢踩界,但绝对不越界,陈浩南砍死过人的,他不是那个上节目就呆呆的变身少女的郑伊健。   ……怎么越想她越怕了?阿细不情不愿下了车,她锁了车,跟着陈浩南进了咖啡厅。   “南哥。”遇见的服务生都恭恭敬敬向陈浩南打招呼。   阿细想着咖啡厅的名字,却忽然记起‘自己’英文名似乎就是Sandy,随即她又甩了甩头,别乱想,这不过是一个巧合而已。   他带她去了咖啡厅后台的房间里,房间很大,阿细猜测这是不对外开放的房间,里面装饰的格外奢华,沙发都是真皮的,让她多少有些不适应。   “你要喝什么吗?”陈浩南坐到单人沙发上,他拿了一瓶啤酒,她看过去的时候他正喝着。   阿细随口说:“黑咖啡。”   陈浩南点了点头,让站在门口的服务员去端一杯黑咖啡过来。   “陈先生,我想,想问问关于梁二的事。”急着直奔主题的阿细拿出她的本子和笔看着陈浩南。   “不着急,等他先把咖啡端过来你再慢慢讲。”陈浩南有些不自在的扯了扯他过于往下的衣领,甚至严重怀疑山鸡说的时下流行款式的深V究竟靠不靠谱了。   这动作让阿细注意到了他的衣领,陈浩南外面穿了一件咖啡色的外套,里面的搭配就很奇怪了,居然还是乳白色的深V体恤,配上他被阳光晒黑黑的皮肤是很性感,只是陈浩南这样穿,让她恍惚产生了一种穿越的感觉,他胸口上的纹身也露出了一部分,她看不真切,但她还是知道那是什么的。   九纹龙嘛,她怎么可能看不出。   “你在看什么?”察觉到阿细目光的陈浩南不解。   “这个。”阿细手指指向他胸膛。   陈浩南低头看了一眼,瞧见了胸口的九纹龙,不由勾了勾唇角,“这是纹身,九纹龙。”   “……是有,有九条龙么?”知道电影和现实还是有区别的阿细忍不住好奇心开口提问。   陈浩南点了点头,“混道上的哪个不纹身呢?”   其实不管怎么说陈浩南在电影中也是一种类似于英雄的角色,阿细也好奇这种‘英雄’的过往,她想知道一些她不知道的故事,关于陈浩南的,那些电影里没有,而她也不知道的故事。   “纹,纹身应该很痛啰?”从没纹身过的阿细好奇的盯着陈浩南胸膛的皮肤看,她想过很多,却从未想过这纹身其实一点意义都没有。   陈浩南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他总不能说当时在纹身的一瞬间他自己就后悔了不是?“还好。”淡然的吐出这么两个字,他的表情看不出什么。   虽然不太信,但阿细还是没有说出她内心的想法,她又不傻。   咖啡端了上来,阿细点头道了一声谢,接着便扭头望向陈浩南,“现在可以告诉我关,关于梁二的事了吧?”她喝了一口咖啡,等待陈浩南叙述关于他的故事。   陈浩南所讲的同阿细知道的出入不大,但死因却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梁二本来应该是被雷耀扬从楼上丢下来摔死的,没料到竟是蒋生让他送货去台湾回了香港的时候遭埋伏身亡。   “……”感觉口干的阿细默默再喝了一口咖啡,这剧情和死法听起来怎么就那么像卧底经常做的?如果之前她觉得梁二和梁笑棠的关联只有百分之三十,现在就能荣升百分之五十了。一半一半,她自己也不敢肯定。   “我知道这些就,就够了,我会好好调查的,但我估计……百分之五十的可能以我的能力无法查到。”阿细自己的手还没长到能伸进警察局里去,虽然她认识梁笑棠,但他也不是那种因为情份就告诉阿细一切的人。   陈浩南笑着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支票给她,“这是钱,一次付清。就算查不到也没关系。”   上面的钱刚刚好到阿细的要价,她耸了耸肩,还是能接受这样的付款的,“你这种态度,让,让我怎么好好查?干脆不查坐等收钱了。”她晃了晃手里的支票,“真不明白,黑,黑社会的都这么耿直么?你该,该不会有阴谋吧。”   “噗。”被阿细丰富想象力逗笑的陈浩南摇了摇头,“我还能有什么阴谋,我是陈浩南,就算你跑到国外去我也可以找到你的。”   大概是陈浩南有些过于好说话了,阿细随口开了他一句玩笑,“那可不一定。”她要躲肯定梁笑棠会帮她的,她也有自信陈浩南再怎么找也找不到。   “赏脸一起出去吃夜宵么?”在这房间呆着也不算舒服的陈浩南提议,比起咖啡厅,他更喜欢茶餐厅,不过山鸡说女人大都喜欢有情调的地方……所以他才带她来这儿。   “……呃,好啊。那边路口大排档的味道很好。”潜藏吃货属性的阿细心里挣扎了一番之后还是同意了,她虽然肚子不饿……但是那种嘴巴饿了的感觉还是让她经受不住食物的诱惑。   泡妞这种事果然还得问山鸡。   如此,陈浩南打从心底肯定了山鸡的恋爱狗头军师身份。    第20章 潜行使徒   “你们CIB又,又出了什么事?”准备出门见梁小柔的阿细却见梁笑棠黑着一张脸坐在沙发上连他家宝贝儿子嚣士都不管,马上就反映过来肯定是工作上出事了,自从上次接了那个寻找梁二的任务之后她就没怎么关心梁笑棠了,天天到处收集资料。   前段时间她在阿琛和汀汀的介绍下认识了梁小柔,她们两人谈的很投机,今天和小柔约好了去拿关于当年梁二那少得可怜的资料,一走进客厅就看到了被抓去局里关了一阵之后就不太对劲的梁笑棠。   “和巩Sir有关,和你没关系。”他言简意赅道,却还是忍不住向阿细吐露究竟发了什么事,“……郑Sir的事被拆穿了。”   梁笑棠当了卧底那么久,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日子久了,他就成了一个真真假假参半的人,不被人相信,黑白两道都从未讨得好。他在巷子里被人围砍的时候,他在用枪和人拼命的时候,他在被人按在地上触及死亡的时候,他都从未踏过那条底线。   是,他是喜欢踩界,他浑身上下都是痞气,可他心是正的。   但他不管在哪儿都被人怀疑,归队之后,也是如此。   “噢……”阿细瞟了一眼表,漫不经心回答他:“很正常啊,这,这种事本来就没有不透风的墙,你这家伙堵得了一时也堵不了一世,我都能查出你的问题,那警察能,能查出来也不出乎意料了。”   “你调查我?”梁笑棠有些惊讶的看着她,他没想到阿细居然也会调查他,心中徒然生起几分怒火,他猛地站了起来,盯着她,目光如炬。   说溜嘴了……在梁笑棠凶狠的眼神下阿细不由得怂了,她不至于全盘托出,还是透露了一点点,“我,我有个客户……他拜托我调查一,一个人,所以我才调查你的,因为……”她结巴的频率更高了,不敢看梁笑棠的眼睛。   “因为什么?”梁笑棠深呼吸,他强忍着胸口燃烧的无名之火,现在还真是全世界都不相信他了。   “你过去这几周应该都是在花费可贵的时间调查我吧?阿细,你为什么不问我?我会告诉你的。还是说你不相信我?我们朝夕相处那么长时间还不能让你彻底相信我?我就那么不值得你相信。”他不由爆发,不管是周望晴的指责还是巩Sir得知真相之后的偏袒,都没让他如此生气。但阿细不经意的一句她在调查他,他就整个人都有些失控……   阿细词穷,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只是从包里抽出了一张照片,上面的男人留着长发,脸同梁笑棠一模一样,那抹坏笑在他脸上若隐若现。   “你就是因为这个?”梁笑棠拿过照片,在看清照片上的人之后眉头皱得更紧。   “恩。他叫梁二,死……或者失,失踪了十多年。我的任务是调查他是死是活。”站姿就像小学生做错事一样的阿细低着头不看梁笑棠。   梁笑棠心中的火被阿细那一盆子倒过来的水浇灭了,他脸上恶心人的笑容又恢复如常,“好了。别紧张,你直接问我不好么?”   “那你会,会告诉我么?”一直以来没有任何实质进展的阿细抬头期待的看着他。   “不会。”梁笑棠摇头,他看着阿细脸上的期待变成了‘我就知道’的模样时不由笑出了声,“我的意思是,我不认识这个叫梁二的人。”   “是吗?你不是卧底技,技能点满了么……他老大……”阿细差点把陈浩南供了出来,她默默闭嘴,就事论事来说,如果义丰是警察第一想搞垮的对象,那现在有蒋天生远在荷兰幕后坐阵,还有铜锣湾扛把子陈浩南坐馆的‘洪英’,就是整个警界从香港回归之前到现在都意图扳倒的存在。   几十年,三代不倒,到了陈浩南这一代开始了洗白工作,违法违纪的事,做,但要做到不被警察逮住把柄。   这才是陈浩南啊,注定成为一个传奇的男人。   “不,我只是以为你不,不会告诉我而已。”阿细松了一口气,梁笑棠既然告诉了他不是梁二,她就可以放心了。   手机铃声响起,阿细猛地拍头,“糟糕!忘,忘记小柔了。”小柔可还在等她过去呢!刚刚和梁笑棠聊起来就忘记时间了。   “你……”   “我先出门了,没时间解释!我回来再慢慢跟你解释。”最讨厌迟到的阿细急了,跑到门口换上运动鞋就往外跑,也不在乎自己衣服和鞋子搭不搭。   刚刚还坏笑着的梁笑棠看着手里的照片渐渐失去了表情,呼出一口气,神情复杂了不少。   ……至少他的演技骗过了阿细。梁笑棠苦笑,相信和不相信其实都没什么值得抱怨的,他欺骗他曾经的兄弟,所以现世报来了,是让身边的人报复回来。   阿细才下了楼就看到停在路边的车,车主当然是等候她多时的梁小柔了,她忙跑了过去,连连道歉:“小,小柔,抱歉,抱歉。我刚刚被,被事绊住了。”   “没关系的。我是小柔,不是小小柔。”见阿细这么紧张,梁小柔不由打趣她。“上车吧。你不是说要请吃饭么?”   稍微放松了一些的阿细坐上副驾驶的位置,“当然请你吃饭了,想吃什么就告诉我啊。”   “不是吧?下午三点请我吃饭?我开玩笑的!”梁小柔笑了起来,她眼睛盯着前方,“我们先去汀汀那儿,要到她结婚的日子了,最近一直超级紧张。我想也许你可以一起安慰一下她啰。”   “汀汀紧张?难道女人结婚之前都会紧张么?”阿细疑问。   梁小柔却很无奈,“我又没结婚过,你问我也没有用啊。”   “好啦,我知道了。只是无法理解要结婚了干嘛紧张,她要嫁的是好男人阿琛诶,多少姑娘能嫁给他就偷笑了。”一脸正经的阿细可没有胡说话,古泽琛这种多金又深情的男人在现代简直就是熊猫一样值得珍惜的物品。   “你以为汀汀紧张的是新郎的品行么?”恨铁不成钢已经不能形容梁小柔现在的表情了,她看起来像是要粗暴的撬开阿细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她紧张的是结婚之后的未知。”   阿细不太懂,她也懒得搞清楚,“好的,小柔,你,你说的对。到时候就,就靠你劝汀汀了,我,我嘴笨的。”   梁小柔比出Ok的手势,“我可不敢靠你。”   “对了,这是当年关于梁二案子的资料。”梁小柔指了指后座上的文件袋,阿细解开安全带把文件袋拿了回来,见阿细开始阅读其中的内容了,她便继续讲解:“尸体没有找到,但官方判定死亡。时间太久了,就算梁二真的还活着,但要找到他简直是天方夜谭。”   这么长时间,梁二可以坐偷渡的船抵达世界上任何一个角落。也可以让他死得更彻底。   “我知道,我给我自己定的任务最长时间是两个月。”阿细翻看着手上的资料,“现在一个月都快过去了,我都没有任何实质性的线索。依旧在梁二是死是活上纠缠不休……我怀疑我是不是真的可以。”   梁小柔鼓励她,“你可以的,如果不是你不是警察,我都想让你加入我们重案组。这个案子时间实在太长了,真相不是那么容易寻找的。”   “我,我知道。可是这次是,是我想要找出真相,我的委托人都,都秉持着无所谓的态度,可是我很好奇。”   “没事的。如果你真的想找出真相,那么,你就算用上一年时间,也值得。”   耳边是梁小柔安慰的话,心里急躁烦闷的阿细不停用手指戳着自己的额头,她手里的资料只有五页,报纸报道就占了一页,资料真的很少,而且大多都没用,都是她都已经查到了的资料。她翻看了一遍又一遍,却没有任何灵感。   最终,她的目光重新落在了梁二的个人资料上。一瞬间,她抓到了什么,深吸了一口气,却还是忍不住骂了出口,“妈、的,我就知道。”    第21章 潜行使徒   重新穿上白色吊带和黑色超短裙的阿细缓慢的走在大街上,脚上踩着五厘米的黑色高跟鞋,走路时稳而轻巧,这副打扮总让她的腿显得更长,也吸引来了路边一干人的目光。   脸上化着较浓的妆,口红的鲜艳水润色泽在霓虹灯下也衬得更为诱惑,黑色长发用木制的簪子挽了起来。耳朵上戴着耳机,MP4挂在胸前。看起来她又要再一次“重操旧业”了。   “不,不是吧,Laughing Sir你玩我呀,叫我,我出来帮忙又不见你人在哪儿。”在马路口游荡了至少半个小时的阿细愤愤不平,鬼知道梁笑棠究竟在想什么,她之前在酒吧玩得好好的一个电话她Call出来说什么打扮成出去卖的,吩咐了在这儿等他,但是等了有半个小时这混球还没来,她还能说什么。   梁笑棠在那头一派悠闲的回答,“我可没玩你,阿细。我又没说我会去,我只是要你帮个忙而已,CIB这边呢……我又担心会出什么事。CIB女人又少,有些人他们说不定认得经常在他们面前晃荡的Madam Jo,所以我就推举你来完成这个任务了。”他在阿檬还没出事之前就留了这一手(早叫阿细来了半个钟头),Plan A既然失败了他还有Plan B。没心没肺的话说出来……他其实不担心阿细,她身手敏捷,实战经验满级,还是他徒弟,担心她反而是对她的侮辱。   “喂,线,线人费,记得给我封一个大红包。”已经出来了的阿细无奈应许了,她当然清楚梁笑棠喜欢两手准备的个性,估计让她在这转凉的天气里穿着淡薄的衣裳等上这么久的原因就是如此。   “知道了,保持联系。”梁笑棠应了一声,他瞟了一眼身旁的周望晴,他不是因为周望晴长得像他前女友而不让她涉险,反而是因为周望晴的脸,他估计十个黑社会里八个认得这张脸,当然,这都得归功于周望晴工作的‘勤奋’。   “……苏阿细她愿意再次卧底?”周望晴当然记得阿细,她以为她是害怕黑社会的报复才不出庭作证,但现在阿细又以鸡的身份再度接触黑社会,也不怪她会困惑了。   对于周望晴的疑问,梁笑棠暂时关掉了麦回答她,语气倒是一本正经:“阿细她不是怕黑社会报复,也不是被迫当卧底的。她受训了差不多就有三年,和我一起实战了两年。她是为了信仰成为卧底的。”   “……卧底都不容易。”周望晴感叹,她女人感性的一面被梁笑棠激发了。   梁笑棠偏过头去,他强忍着笑意。卧底哪儿有那么多是因为信仰去的,其实阿细的信仰就是钱钱钱,用训练两年卧底两年多来换一张大学毕业证书,她觉得划算就好了。   “啊,不过Madam啊,卧底当鸡不是你想的那么容易的!下次别这样了,还好我及时抓住你没让你进去,你真的很不适合。”梁笑棠说完便又打开了麦。   “闭嘴。”周望晴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知道自己被梁笑棠塑造成一个好好学习并且十分正义的阿细正往目的地走去,她反手扣在自己的后腰间,摸到那一把切水果都用不上的小指长度的折叠刀时,整个人轻松了不少,这也算她的武器吧。   未知的危险太多,她不可能随时随地都在身上揣一把枪或者带一把砍刀,只能用最小的,甚至别人都看不上眼的武器。   “阿细,如果有男人碰你,不要出手打他,记住他长什么样。事后我亲自揍,能多狠就多狠。”不顾身旁还有警察,梁笑棠就脱口而出这样的话。   周望晴双手环胸冷冷盯着他,一副要生吞活剥掉梁笑棠的表情。   “我真感动啊。你不就是想让我忍桩恐男症’别动手么,放心,我不会那样做的。”梁笑棠那家伙固然是会说话的,但阿细还是听出了他的潜台词,毫不留情戳穿。她本来也就没打算揍人,她可是香港良好市民啊。   那头没了声,阿细不在乎,她往目的地走去,面上和心里都十分冷静,大风大浪她是没见过一次,但像威利这种没节操的咸鱼想翻身,也得问问她答不答应。   “搞没搞错,那女人还没来?”里头两个马夫自然是在抱怨一直没来的凤姐。   此时阿细推开门走了进来,她尽力憋住,让自己别总是一说话就结巴,“我来了。”很好,第一步实践的非常棒。   杨立青一瞬间就呆住了,不是他设想的任何一人,不是他们团队里的任何一个警察,这让他怎么办?直接上?   “哇噻,你成年了么?这么靓,怎么看都不像出来卖的,肯定有很多人急着包养你了。”其中一人凑了过来,伸手捏向她的脸。   被骚扰的阿细只能忍着,她一把拉过那个脖子上纹着立青二字纹身的杨立青,“……走啦,试…钟。”妈的,等她这次任务结束之后,这群调戏她的混蛋,一个一个的,全逃不了!   随便找了一间空房间,阿细见着杨立青居然脸红了,不由心生逗弄之意,干脆装起自己不是卧底来,“喂,你看起来很,很面生……第一次当马夫啊?”   “……”还在想自己应该怎么办的杨立青默默后退,他的身后就是床,一不留神直接倒在了床上,他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稍微自然一点。   一直在忍笑的阿细继续逼近他,“该……不会还是处男吧?”她其实没有打算碰杨立青的,不过这小孩的反应实在有趣,让她忍不住逗他。   “怎么可能!来……来吧!”Laughing sir!Madam Jo!他也只能为任务献身了!杨立青开始缓慢的脱他的衣服。   那头的梁笑棠无奈开口:“别玩了,阿细。”   那速度阿细都看不下去了,她十分干脆的转过身,装作要脱衣服的样子,这可把杨立青吓坏了,她当然不是要脱衣服,就这一件吊带她还能怎么脱?   阿细取下挂在胸口的MP4,点下了播放键,一段十分黏腻的叫声和吼声传了出来,不算太大声,但这房间隔音不算太好,所以就算这样外面也听得到。   被玩了的杨立青还是懵的,他呆呆的看着阿细转过身来,嘴里吐出一句英文:“What happened?”   “我在跟你开,开玩笑呢。”阿细捂住嘴,她结巴着说:“我是你们梁笑棠警长请,请过来的线人,叫我……细细粒就,就好。”   “你好,我是杨立青!”杨立青一扫之前的尴尬,十分活泼的和阿细互动了起来。   没过多久,外面传来吵闹的声音,阿细关掉了MP4的外放功能,她疑惑的看着门外,“外面发生什么了……”   “总之别出去比较好,他们应该不会进来的。”杨立青话音刚落,门口便传来了撞门的声音。   ……好一个乌鸦嘴,或者说是Flag立得飞起。   最终这不堪一击的木门被撞垮,闯进来一个男人,他手里拿着砍刀,看到阿细之后立刻就拦住了她,刀抵着她的脖子,“没想到辣姜这儿居然有这样的货色。”   阿细强忍往死里打人的冲动,梁笑棠!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   因为‘好心’出来帮忙的阿细被劫持了。还懵着的杨立青因为任务在身不敢轻举妄动,只能任由那个男人把她拉着走。阿细表情十分不屑,好货色?废话,陈浩南能看上的女人哪个不是好货色,古惑仔前面几部女神云集,一个黎姿、一个李嘉欣、还有一个舒淇,三种完全不同的风情。   苏阿细算是化浓妆都看着清纯的女孩,欣欣则是外表温温柔柔却也有其热血一面的女人,美玲则是美艳性感的代名词。   阿细才没有变着法儿夸自己,她只是说出了事实而已。再说了,陈浩南的媳妇哪个长得不漂亮,一个两个全是男人喜欢的类型。   和其他几个女孩被带上了面包车,阿细双手被反捆住了。她不知道自己是要被带去哪儿,不过耳麦那头的梁笑棠在不住的安慰她。不由翻了个白眼,如果不是为了大局,她早制服了刚刚拿砍刀对她还动手动脚的人了!    第22章 潜行使徒   “威利哥,这次你又砸了辣姜场子又抢了他场子里的女人,他应该会来了吧?”   “当然了,我就不知道他是不是会像个缩头乌龟那样躲着不来找我。”威利得意忘形,他坐在椅子上,双腿放在桌上一抖一抖的。   阿细在庆幸她的手是反绑之余,摸出了卡在腰带上的刀,开始磨绑住她的绳子,因为这把小刀无比锋利,她在这期间还不小心划伤手无数次。   视线在四周游移,她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够攻击的工具,随便什么笔都可以,反正最后插到身上痛的绝对不是她。   “诶,那个女人看着有点眼熟啊……”把视线挪到阿细身上的威利微微皱起眉,随即他又笑了起来,“一定是个□□□□,不过长这么漂亮还出来卖?威利哥包养你怎么样?”   无言以对的阿细咬了咬唇,她有很不详的预感,但是绳子还没有解开,就差那么一点。   “把她抓过来,我看长得这么可爱的高中生就别跟什么辣姜了,跟着威利哥怎么样?”   阿细被抓了过去,被他们按在了桌子上,她挑了挑眉看着开始解裤带的威利,大概是和梁笑棠跟久了,在这种时候都能面不改色的调侃:“强行和,和未成年人发生关系是会被判刑的。而且仓库.□□I似乎不太适合我的身份。”   “你废话有点多啊?谁管你什么身份。”威利不屑道,手指在她大腿内侧抚弄,带给阿细的是作呕的感觉,她强忍着身体泛上的不适,一个陌生男人的手在她腿上游移,除了恶心和悲愤她实在再没有什么感想了。   他的手指往上攀伸而去。妈的,摸哪儿呢!快急哭出来的阿细割绳子的手更用力了,伤了手腕也不觉得痛。   “一会儿要你哭着叫阿母。”被如此对待的阿细笑了。很巧的,束缚她手腕的绳子刚刚好解开。没等威利回答,她就借用腰力直接坐了起来,虽然她的双腿依旧被两个人按着,但这不碍事。   几个人都有些懵,完全没想到阿细会突然解开束缚。那把锋利的小刀一刀直接戳在了按着她右腿的男人手掌上,听着尖叫,阿细竟然觉得心神舒畅。右手两根手指戳向左腿旁的男人双眼,这是薄弱的部分。而此时她的右腿已经空了出来,膝盖轻巧往上一顶,威利那让人终生难忘的叫声响起。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的阿细把头上的簪子取了下来,翻身下桌,一把扣住了威利的脖子,挟持了威利。她手中的簪子正顶着威利的颈动脉,缓过神的一群人看着突然改变的事态不由懵掉了。   “我之前说,说过什么来着?让我想想这个簪子要,要不要刺下去啊。”表情万分欠扁的阿细对着一旁的几人挑了挑眉,她忆起刚刚被这人如此抚弄,就恶心得无法言语。   威利才从被损害了重要器官的打击中缓过神来就发现刚刚那个煞星已经劫持了自己。他看了一眼比之筷子还要圆润些的簪子,有些不确定这玩意儿是不是具有攻击力,但为自己生命着想,他还是怂了:“……姐,有事好商量,干嘛非要弄这种东西?放下,放下。”   “让你的手下离,离门远一点。”左手扣着威利喉咙的阿细命令道。   “听到没有!你们想我丢命么?!滚滚滚!离门远一点!”威利手挥了挥,他不敢做太大动作,怕阿细真扎下去。   几人退到墙角,把武器扔到一旁,那手背受伤的人正恶狠狠瞪着阿细,想把她直接撕碎了似的,威利狗腿的笑了笑,“小姐,能放了我么?”   “出来混,要,要讲诚信的。”双腿还是有种被人抚摸感觉的阿细被怒火烧昏了头,顿了顿继续道:“说了要你哭,哭着叫阿母,那就一定会。”   手用力刺了进去,阿细决然地一把推开了威利,回身解开了另外两个被抓过来的女人,踩着轻巧的步子往外走去。他的那些手下自然没有为难阿细,反而是围着威利开始手足无措地嚎了,都担心自家老大真的就这样死了,妈死了都不见叫这么勤快的。   她好心提醒,“右转有医院的。”这也是阿细观察周到,如果不是因为这附近有医院她也不会刺那么敏感的位置。当然,她刚刚刺下去确实冲动了一些,完全没有顾虑到事后来自威利的各方面威胁。   ……问题是她差点被威利强行拉去做活塞运动诶!这种耻辱,她更想往威利的下面戳而不是戳脖子!真是便宜他了!   管他妈的义丰,管他妈的莫一烈,阿细深呼吸,她迟早弄死莫家两兄弟,弄垮义丰!   看着劫持自己的人比自己跑得还欢还快实在是一件很有趣的事,阿细双手插在兜里看着几个大男人手足无措的抬着威利往医院跑去,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忽略自己内心深处的酸楚。   此时梁笑棠从一边跑了过来,他的速度很快,一眨眼就跑到了阿细身前,喘着粗气询问:“阿细你没事吧?”双手撑在腰间,讲真,甩掉周望晴跑到这儿来实在是一件很辛苦的事,他如果不是因为不想周望晴插手至于跑过来么。   “我能有,有什么事,你应该关心威利才对。”说起威利,阿细又想起了那种让人作呕又发麻的感觉,怒火又烧上心头,但她不可能再跑过去补一刀,只能憋着。   “阿细,威利对你做了什么?”梁笑棠一改平日的嬉皮笑脸,严肃了很多,不可置否,他听到阿细这么说时……胸口很闷。   不自觉双手环胸的阿细深吸了一口气,“还能,能有什么?男人能做什么他就能做什么啰。”虽然没做成,不过还是够恶心了!她可以忍受牵手、亲吻、拥抱!但是……比起臀部来说,大腿内侧显然更具有某种性的暗示。   她整个人都恶心得不行了,现在提起来简直……   “……”紧抿着双唇的梁笑棠转身就要往威利那儿去,像是要开枪弄死他一样。   阿细忙拉住了他,“喂,我都没计较了,关你,你什么事?!”   “他对你做出那种事,就算你能忍受,我也不能。”更何况他是明白阿细有多讨厌男人碰触的。   “他还,还没来得及,我只是被……占便宜了而已。”一直说起威利让阿细不停想起刚刚的噩梦,她前年的夜宵都可以吐出来了!“也许你应该担心的是我会不会被抓去坐牢呢。我用簪子扎破了他的颈动脉,现在血流成河呢。”说话还一点都不害臊的阿细摸了摸头。   压下心头无名火的梁笑棠揉了揉阿细的头,“放心,我保证你不会有事。”……不管是以警察的名义还是梁笑棠的名义。   “……”阿细默默扭过头,“头发乱了很难打理的。”伸手开始打理自己的头发。   梁笑棠和阿细肩并肩走在马路边,他看了一眼阿细满是小伤口的手腕和手掌,声音柔和了很多,不像平时的他。“回去我给你上药,这种小伤口多了平时活动的时候很容易疼。”他就不明白了,一个散打教练还怕疼。   点了点头,阿细舔了舔一些比较长的伤口,这样她觉得疼痛会好一点,“Laughing啊,你相信我,我做事一向很有分寸。这次也只是因为他碰到我最敏感的部分……这么不专业的迁怒不应该是我做出的。”   “我知道。如果是我,我也会把威利往死里弄的。”看着她在身后纷飞的长发,梁笑棠还是没忍住,又揉乱了阿细的头发。   “噗。”阿细幻想起梁笑棠这么和五大三粗的男人躺在威利面前,而威利还抚摸他的模样,“……很,很有画面感。不过你真的不适合当O。”她的脚步快了不少。   跟不上时代节奏的梁笑棠警长当然没搞懂阿细究竟在说什么,他连忙追了上去,“什么O?!阿细,你解释清楚!”   “夸你的话你信不信啊?”阿细回头对他一笑。   “……喂,我怎么可能会相信!”梁笑棠一甩手,忙着追越跑越快的阿细。    第23章 潜行使徒   “没事吧?”陈浩南的声音淡淡的,微皱起的眉和担忧的神情让阿细全身都不自在,但她心里没来由染上一丝暖意。   “嗯?”趴在桌上睡意朦胧的阿细带着鼻音的哼声倒是很可爱,她不解的看着陈浩南,不懂他在说什么。   陈浩南不由想起曾经她早上起来时也是这般迷糊的样子,不由一笑,却在视线挪到她缠着绷带的双手时唇角的弧度减半,“我说的是你的手。”   “这,这个啊……”阿细勉强打起精神坐了起来,她摊开双手,却不打算对陈浩南坦诚,“我不小心划伤了,没,没事的。”   她倒希望陈浩南不知道,就算陈浩南知道了他也不能做什么。   “我看不是那么简单?”陈浩南想触碰她的手。   阿细不动声色的躲开了,事实上,她一向避免这种亲密的动作,不管是阿琛还是梁笑棠,她都尽量避免。   但还是不由自主的回答了他,“之前不小心被小刀划伤了……”   “有必要用绷带缠住整个手,甚至是手腕?”   “……我之前说,说到哪儿了?”她不应该告诉陈浩南实话的,奇怪。   陈浩南收回了手,“你说到你查到梁二家人了。”   他不由觉得头疼,这个阿细比之失忆的阿细还要抗拒他的存在,失忆的阿细是对一切茫然的抗拒,而现在的阿细……好像是对他的一切都抗拒,身份、触碰,甚至是示好。   “啊,是。不,不过他很小的时候就父母双亡了,被人收,收养了之后就和你们一起长大了。我去找了他的养父,父母,都没人见过他。他……”阿细犹豫自己是否继续说下去,“当年的案子虽然没有找到尸体,但是根据我的调查,有百分之八十的几率可以确定他已经死了。”   阿细对陈浩南撒谎了,她还是没有把梁笑棠的事说出来,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姓甚至都一样,说是巧合未免太过。而Laughing的名字在黑社会里也算是人人恨得咬牙切齿地步的知名度了,她总不能卖了梁笑棠吧?   “……没有意外,不过也许我可以放下了。”陈浩南无条件相信了阿细的调查结果,“十多年了,我一直相信他还活着。只是……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心里有愧的阿细偷偷瞥了他一眼,“其实呢,不,不做揸fit人也是没用的。有些时候只能爬,爬得更高才能免除身边的人受伤。”陈浩南的那套不当老大就不会害死人的理论其实并不靠谱,更多的是因为他在某方面处于弱势,所以才被乌鸦、雷耀扬他们压着打。   “笨,你又懂什么?”陈浩南处事方式同上辈子有了极大的不同,不然他怎会当上洪英坐馆?蒋生怎会将坐馆的位置交付与他。   阿细耸了耸肩,“什么叫我不懂,我也混,混过黑社会的好么!别,别把我当一朵柔弱小,小白花,风吹就折,雨淋就,就倒。我比起很多人来,都靠谱很多。”打架方面也是,虽然女人在力量方面天生不如男人,但是她打起架来未免就会输给男人。   “行,你靠谱很多。”陈浩南看着活力满满的阿细,不由露出了笑容,不管是柔弱的她还是坚强的她,都那样吸引他的注意力。   阿细被盯得不自在,她喝了一口柠檬茶掩饰自己的不自在,至于为什么她突然转性约陈浩南出来……   还不是因为前一段时间找上她的巩Sir。   (前一周,乡下)   那时候阿细接到了来自巩Sir的电话,约她在乡下见面,那儿离铜锣湾也没有多远开机车半个小时就到。   那儿有一片湖泊,碧绿的,倒映着天空,巩Sir就是在那儿等她的,坐在小凳子上,手里握着钓鱼竿,享受着难得惬意的时光。   还有另一个她不认识的男人站在那儿,不过她不在意。   “巩Sir,干嘛这,这么神神秘秘的,我又不,不是卧底。”阿细一边拍着身上的灰一边抱怨,乡下的路上灰就是多,她一路上不知道吃了多少灰。   “阿细,好久不见了。”巩Sir没有回头,手很稳,紧紧抓着钓鱼竿。   “你叫我来是,是为了什么?”   “如果我说是为了香港的安全你会相信么?”   “信,为什么不信?”阿细走到巩Sir身边,“你是巩Sir啊,不管怎么也不可能害我吧?”   巩Sir笑了,他指向一旁身着黑西装的男人,“这位是卓凯,卓Sir。”   “恩……您好,我是,是苏阿细。”阿细伸手和他交握。   “卓Sir和我想再度招募你,成为一名卧底。”巩Sir面色如常,好像自己刚刚说的话就是她的幻觉一样。   出于各种顾虑,阿细都是最好的卧底人员,她没有任何可以和警察搭上一条线的背景资料,她受过梁笑棠的训练,也同他出过两年任务。因为梁笑棠现在不管去哪儿都有黑社会认出他是搞垮进兴的Laughing了,所以他基本上没意外卧底都不会有人信了。而身家尚清白,因为没去庭上作证而不为人所知的阿细,显然就应该是卧底的最佳人选。   还是缺钱搬出梁笑棠家的阿细沉默了半秒,她总不能一辈子都住他家吧?这倒是一个契机让她搬出去。“我需要一,一个新房子,还有日,日常的生活费用。我不能总和,和梁笑棠住在一起,如果不能达到这个要求,我就不做。”   “没有问题。”卓凯十分大方,大概也和钱不是由他所出有关,没办法,上级这次是下了血本想要好好清理一下越发嚣张的黑社会。   阿细有些惊讶他们的大方,“那任务是什么?”希望别是太难的任务,要是什么和莫一烈和威利搭上线,她还不如死那儿呢!一个女人要在黑社会里打拼出个名堂……要么是黑老大的女人(丁瑶),要么就是个T(十三妹)。   “阿细,你不是和陈浩南很熟么。我们CIB负责跟陈浩南的警员还反馈说他好像在纠缠你。”巩Sir笑得像个老狐狸一样,不,不是像,他分明就是。   如果说梁笑棠是九条尾巴道行的那种,巩Sir就是已经位列仙班的狐仙了,阿细这种内心耿直得一览无余的人是无法和他抗衡的。   陈浩南是何许人?洪英的坐馆,铜锣湾扛把子。当然,现在基本上是道上的人就都知道陈浩南是要好好物色下一任坐馆了,她也听说挞沙确确实实参与在其中。   “谁……我,我才不和陈浩南熟呢!他,他,他谁啊!我,我,我才不,不认识他!我,我,我苏阿细怎么可能认识那,那个陈,陈,陈浩南!”一紧张就结巴的阿细结巴了半天才把她想表达的意思交待完,当然,说完了之后她就后悔了,这种越抹越黑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那阿细你是打算在未来几年都在Laughing那儿住下,被他毒舌炮轰之余还得兼职做饭洗衣的保姆,甚至在他带女人回来的时候躲进自己屋子里装听不到么?”观察力卓越的卓凯一语道破了她内心一直存在的忧虑。   听起来像是地狱一样的生活。阿细抽了抽嘴角,想想卓凯说的话,确实是梁笑棠那家伙能干出来的恶心事,他的卧室是和客厅连接着的,她每次出房间都可以看到赖床的梁笑棠。   如果梁笑棠真的叫了女人回家,也许她早上起早了出来的后果不止是长针眼,还会看到一场精彩的,涉及到男女爱情以及家庭伦理的争吵。   ……谁能说这不是地狱?!   细思极恐,阿细搓了搓她手臂的鸡皮疙瘩,“……卓Sir你,你赢了,我会接,接近陈浩南的。不过目的究,究竟是什么?搞垮洪英?”   “搞垮洪英不是你的任务,你的任务主要是收集犯罪的证据以及取得陈浩南的信任。最好能在洪英有一席之地,说话有用,并且协助其他卧底进行调查。”巩Sir耐心解释。   “……就,就是说要出卖色相?”阿细有点郁闷。   “不是,是取得……”卓凯搭腔,但说着说着就沉默了,自己都觉得他自己的那些话不靠谱。   “就是出卖色相吧。”阿细这下肯定了。“……就不能让,让我安心一点,为什么我,我总在做这些事!我会,会接近陈浩南的,但是,我可不知道我,我是不是能成功。”   “我们相信你。”两位阿Sir异口同声道,这样也让阿细感到了压力倍增。   “卓Sir是你的联络人,如果他有什么会让你帮忙的。”巩Sir指了指卓凯。   阿细僵硬的点了点头,她自从当上卧底之后就没一天安生日子,如果她真死在东星那堆炮灰之一的乌鸦手下……   南哥,看在她和你至少是‘战友’的关系,能不能帮忙收个尸?    第24章 潜行使徒   念此,阿细揉了揉额头,她对勾搭男人实在没什么经验,更别提坐她对面的是比电影里还混得开的陈浩南,不由想起不久前她去找林汀汀和梁小柔两人商量对策时告诉她的一些方法……   (前一天,小柔家)   “阿细,你怎么最近总是闷闷不乐的?”梁小柔好心询问,她见阿细无精打采的模样已持续了快一周,不由担心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林汀汀从冰箱里拿出了三桶超大的冰淇淋,“管它什么问题,一桶冰淇淋下肚,我保证啊,什么烦恼都甩脑袋后面去。”她在两人面前各放了两桶冰淇淋和勺子。   “不是,我……”阿细叹了口气,打开了冰淇淋,把凉得渗人的冰淇淋放在怀里,用勺子舀了一点放在嘴里,凉得她发颤。   被古泽琛和杨逸升戏称为闺密三人组的三人难得的同步了吃冰淇淋的动作,各自都有各自的烦恼。   林汀汀还在为结婚的事急躁,梁小柔则在想结婚的可能,阿细……在想怎么成功搭上男人。   “我……”实在忍不住的阿细开口了,“我想怎么和一个已经认识的男人继续深入交流,但是也找不到理由再约他出去。”说着,她又舀了一大勺冰淇淋往嘴里送,就像感觉不到冰的感觉一样。   林汀汀和梁小柔对视一眼,嗅出了八卦的味道,不由笑了。   “原来是阿细你春心萌动了?能被你看上的男人一定不会太差。”林汀汀打趣她,也打从心里为阿细高兴。   梁小柔虽然不八婆,但遇上阿细这种破天荒第一次对男人表现出兴趣的时刻她还是鸡婆了一下,“阿细,找男朋友可不能只看外表。你最好还是相处一段时间再说,免得被占了便宜之后才悔悟!”   如果有人可以告诉她女人的八卦和无意义的关怀实在是可以坚持很长一段时间,那她现在可以告诉他们,这不止坚持了很长一段时间好吗?!好像接下来她都会是被劝慰的对象一样!被女人的价值观洗脑,成为一个看似豁达开朗实际小肚鸡肠的女人。   不管怎么想,那绝对就是噩梦。而阿细她不能让这件事发生,绝对不能。   “我知……”问题是她的任务只是搭上线,不是勾搭成大嫂!“就是不动声色的约他出去啰,最好不要让他感觉到我是有意的。”   为了钱她也是豁出去了!阿细闷闷不乐。   “这个简单,我们都知道你矜持害羞,漂亮的女孩约男人出去简直不费吹灰之力。”林汀汀拍胸脯保证她可以帮忙当狗头军师。   三观不止尚存还十分正的梁小柔点了点林汀汀肩膀,“汀汀,你这话有点不对。就算约男人出去那个男人也不能是有家室的,当小三可没得好。”   阿细呆呆看着她们俩争论起无关紧要的事来,回神后忙摆手,“我,我的重点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梁小柔疑惑地看着她。   “事情很,很复杂,我长话短说。我……喜欢上了一个男人。”不,才没有喜欢,其实只是秘密任务。“我不想表现的太过热情,因为之前我还对他避之不及。”何止是避之不及,完全是怕他一不小心就克死她好吗?   “我想约他出去,最好他能看不出来的那种约会。但是我完全,完全没有经验,我现在很困扰。”约会?不,只是想理由接近陈浩南而已,但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是不是真的有纯洁的友谊呢?F*ck!当然不可能了!阿细咬牙,不过就算不可能,她也得把这件事变成可能!   以身试爱和为国捐躯这种事都不适合她,她又不是脑残,干嘛走那些线?   但是……好像女卧底大都被黑帮老大攻略掉了。   林汀汀打了个响指,“这个简单,不过我得先问问……那个男人喜欢你么?”   “也许?我不知道,我怎么可,可能看出一个男人会不会喜欢上我!”   “他在看你的时候……眼神偶尔是不是会很温柔,很柔和?”林汀汀想起古泽琛看她的眼神,心不由触动。   阿细愣了半天,说到温柔……她想起的竟然不是陈浩南,当然,不是说陈浩南看她的眼神就不温柔了,只是那种温柔掺杂了太多东西。“是,是温柔的。”   梁小柔和林汀汀异口同声道:“那他绝对是喜欢你。”   林汀汀站了起来,“那就简单很多了!”   “为什么?”阿细疑问。   梁小柔解答:“虽然有点奇怪,不过……如果一个男人对你露出了那样温柔和善的神情,就算他不是喜欢你也是把你……”她突然停了。   “当女儿一样是吧?”林汀汀接口,她倒没有不好意思的样子,“Madam,我们之间没什么不能出口的。女人有恋父情结,男人也会有恋母情结的。不得不承认其实找男人和找女人也会被父母影响。”   “……还是说说怎,怎么约他吧。”阿细识趣的转移话题,她才不是有那些稀奇古怪的情结的人!   “听着,你可以……”   林汀汀和梁小柔为阿细出了一堆的主意,但一切外力的帮助其实并没有什么大作用,最后还是要看阿细如何运用上去。   ……   想到这儿,阿细扯了扯嘴角,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不过汀汀和小柔出的主意她还是记得的,但此时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抱歉,我,我接一个电话。”   “喂?”阿细接通了电话,没料到那头的人居然是梁笑棠。   “别担心,巩Sir说让我帮你打入洪英。我猜之前你和Madam梁以及林汀汀说的方法你一个都没敢用吧?”   赌五毛这混蛋在她包里放了窃听器!不过巩Sir怎么可能让梁笑棠帮忙的?   阿细望向窗外,果然看到了街对面有个穿着西装还靠着柱子的男人,能穿着西装还这么吊儿郎当的,除了梁笑棠她还真想不出第二个人。不动声色收回了视线,十分镇定的回答:“找我干,干嘛啊?”他居然那样大大咧咧站在街头?!真以为陈浩南手下全是吃白饭的?!   “说说搬新家需要的家具现在还没着落的事啰。”   自己也没个注意的阿细就着梁笑棠给的主题发挥了一次演技,“你,你还说呢,我都不知道该去哪儿买家具。是啊,是啊。我,我刚回来香港人,人生地不熟的,怎么知道买,买什么东西。”   梁笑棠笑了笑,“不错,这不就是搭上他线的办法了么?可以挂电话了。”   “好了,不,不说了。你好烦人,我,我随便看看吧。”阿细挂了电话,不知道这样是不是对的。   陈浩南沉吟片刻,他开口询问:“阿细,你要买家具么?”其实他是可以帮忙的,不过阿细好像自尊心强的可怕,不喜欢欠人情。   “是啊,我,我根本就不知道去,去哪儿买。”阿细揉了揉额头,看起来好像能成?   陈浩南想起了山鸡在他出门前说的话,‘女人,特别是有些自尊心很强的女人。你不用把自己每一件为她做的事摆到明面上来说,反而应该默默的做。反正,你做的那些事只要有人知道就好了。在关键时刻‘不经意的’捅出来,能达到治愈关系的奇效噢。’   “嗯……今天下午如果你有时间,我可以带你去家具城看看,我认识一个老板,他可以给你打折扣。”陈浩南喝了一口茶,语气很真诚。   阿细不会拒绝,她也不能拒绝。“……谢谢,真的,谢,谢谢。”心里蔓延开的那种愉悦在五脏六腑翻滚着。   她顿了顿,从眉宇间愉悦的神情控制不住地逐渐蔓延到唇边,柔和到让人无法抗拒的笑容,唇角的梨窝缓缓显现,她笑着,发自内心的笑着,整个人周身都围绕着柔和的气场。   对阿细毫无抵抗力的陈浩南自是中招了,他看着她的笑容,也忍不住露出了笑容,说真的,好久没看到她笑得这么开心了……    第25章 潜行使徒   新公寓在铜锣湾一处新修建的大厦里,客厅和开放式的厨房,卧室和厕所相对,房子不算太大,但阿细一个人住绰绰有余,她也得感恩一向吝啬的警局难得给的好福利。   下午时陈浩南陪阿细选了家具,以‘原价’七折的价格拿下了那一堆看起来好得不可思议的家具。   他送阿细回家的时候是晚上九点,屋内的一切家具都已经被负责派送家具的人安放好了。   阿细也就只能惊叹了,“南哥,他,他们公司办事效率好强。”   “恩。”陈浩南笑了笑,其实,那个‘原价’又打七折的家具是他事先让山鸡问候了店家才安排的。   “你知道还有什么更巧的事吗?”刚刚在楼底看到阿细住的302隔壁的301还未售出的陈浩南一瞬间想到了一个点子,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那他试一试也无妨?   “什么?是你,你这件别扭西服的领带和楼下警卫的领带一模一样么?”观察力极其细微的阿细挑了挑眉,她没有嘲笑陈浩南品位的意思,绝对没有……好吧,有一点点!   陈浩南摇了摇头,“阿细,其实……我住你隔壁。”这应该……不唐突吧?   “……真的吗?”这就是上级给她一栋新房子的原因?卓Sir太阴险了!阿细深吸了一口气,原来选这儿的原因其实是陈浩南家在这儿!   “对啊。不过我打算晾几天再搬进来,里面的味道还是有点浓郁。”鬼才知道里面油漆的味道有多浓郁。   【不动声色约一个男人出去的方法之吃饭篇,想尽一切方法,用尽你能找的一切正常借口。比如,感谢他的帮助等等……最次的理由是我饿了,你知道哪里的餐厅味道更好吗?】   脑袋里又冒出林汀汀和梁小柔的各种千奇百怪方法的阿细犹豫了一下,“谢谢你,你今天帮我,改天我请,请你吃饭吧?当做,做补偿。”这应该……不唐突吧?   “好,时间和地点你定吧。”陈浩南低头看着她微笑。   “好啊,只要你,你有空就好。我一向都很闲的。”阿细耸了耸肩。   “我,我们俩这样站在这里实在很怪诶。”感觉但气氛有些尴尬的阿细也想挽回,“那我,我先进去了?”   陈浩南将双手揣进兜里,他怕自己会忍不住抚摸她的头,“明天见。”   “明,明天见。”阿细拉开了门,走了进去,随着轻柔的‘咔哒’声响起,门紧紧关上了。   这道门再度将阿细同世界隔绝。   深深吐出一口浊气的陈浩南从烟盒里拿出了一根烟,叼着,又全身上下摸了个遍,他没有带打火机。将双手揣进裤兜里,叼着未点燃的烟往楼下走去。   陈浩南今天和阿细总算是有好的进展了。   感谢山鸡!\感谢汀汀和小柔!   刚刚坐到柔软的沙发上,阿细的手机又响了起来,她不用想就知道是比汀汀和小柔还要八婆的Laughing了!“喂?梁笑,笑棠,你又有什么高见?”   说完阿细就开始翻她自己的包,她想知道自己的包里究竟哪个东西是被安装了窃听器,又是什么时候被梁笑棠安装的窃听器。   “阿细,约会过程顺利么?不过,那个陈浩南在态度上对你真的是好得过分。”   最终阿细在梁笑棠曾经给她配的钥匙上找到了窃听器,她冒火不已,“混蛋!你好意思说我不相信你?!明明是你不相信我!钥匙串上的装饰挂坠可是我第一天来的时候你就连着门钥匙给我了!”   梁笑棠的语气倒还是那么懒散,“你可别冤枉我,我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那又不止是窃听器,还带了定位系统的啊,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还可以找到你。”   “真,真是好理由啊。”阿细咬牙切齿,她是斗不过这个不要脸的男人的,“那你,你肯定早就知道我,我在查你了啊!”   “我知道。但是,你想知道真相么?关于我和梁二,我和陈浩南的。”那头梁笑棠疲惫的摊在沙发上,他还是怀念家里有人的感觉,可惜现在阿细搬出去了。   知道太多是好事么?阿细在心里反问自己,难道她真的怀疑一个用快五年时间陪着她的人?是,梁笑棠的身份有千万种可能。真相是警察需要知道的,她只不过是一个警察档案都没有的‘线人’。   困了的阿细轻轻回答:“……其实我也不是那么在意,我不管你在警队那几千个人眼中是什么人,也不管你的秘密是不是惊世骇俗。你永远是梁笑棠,永远是我认识的那个嘴毒的衰人。”   他强忍着笑意,“真的吗?”   她抽了抽嘴角,“……闭嘴,我还是很好奇!不过,别告诉我。总有一天我会发现的。”   梁笑棠顿了顿,有些不自在的道了声:“晚安。”   下一秒阿细突然爆发,她哀嚎着:“……不,你还是告诉我吧!梁二是不是你兄弟,他是不是……”   “我就知道!”被阿细突然转变的态度弄得哭笑不得的梁笑棠继续说,“你会知道的,我以后会告诉你。”他说完便迅速挂断了电话。   梁笑棠叹了一口气,看着玻璃箱里的嚣士,“……嚣士,Daddy该不该告诉阿细?可如果告诉了她的话。那样好像只能害她在泥潭里越陷越深。”阿细不是警察,她一旦染黑,是回不了头的。   ……   陈浩南走下楼,静静看着那个出售房屋的广告发了一会儿神,这才给韩宾打了电话,“我记得XX街嘉嘉大厦投资商是你?”   “对啊,南哥。你也想投资房地产了么?”电话那头的韩宾颇为认真的想给陈浩南介绍最近香港哪一块地发展潜力最好。   “不是,不是。我想买嘉嘉大厦A栋301号公寓。”陈浩南十分干脆的直奔主题,他本就不是什么会拐弯抹角的人,而韩宾也不是什么喜欢弯弯绕绕的人。   “没问题,算兄弟我送你的。”韩宾大大咧咧回道。   不过陈浩南向来就不是那种白占人家便宜的人,“不,按市价算给我就行。我只是懒得办那些繁琐的手续而已,回头我打钱给你。”   知道陈浩南性格的韩宾没有强求,“好,南哥。下次要出来喝酒吗?”   “呐,你说的。有空我会来的,不过这周可能没时间,不如下周?”搞定一件心事的陈浩南轻松了不少。   “那说定了。”   “恩,说定了。”   陈浩南挂断了电话,径直往大厦外走去,他出门时看到了警卫脖子上拴着的领带,又想起阿细之前笑他的事,脚步顿了顿,手指抚上了领带,几番犹豫,最后还是取下了领带,随手把领带丢进了路旁的垃圾桶里。   ……也许他的品位是有点糟糕。    第26章 潜行使徒   晚十点,手机拨通了梁笑棠的电话,一世寂静,只听得到开着免提的手机中等待的提示音。   “这里是Laughing,我现在有事没法接听你的电话,稍后再打或者给我留言……”   “Laughing,我,我是阿细。”阿细咽了咽口水,她觉得这些话有些过于难以出口,“巩Sir和卓Sir知道你,你不听上级指挥擅自和我联系,所以他们要求我们断,断掉所有联系。我不想害得我,我们俩都暴露身份。所以在任务期间还是不要再联系了。”   “我不知道,你,你现在是不是在被巩Sir逮着训话,不过你一定要,要记得平时别吃那么多泡面。别,别总吃榴莲,换种其他的水果。   MD,感觉我,我现在好像在留遗言一样。其实……   其,其实我想告诉你,我已经不是那个你担,担心我会不会在卧底时期出事的苏阿细了。你知道,我,我是你徒弟啊。我可以一,一个人做到你能做到的一切。   ……我想不到还,还能再说些什么,我真的太,太过于婆妈了。我不担心那些,不过Laughing,我们过段时间再见吧。”   说完阿细就挂掉了电话,有些沮丧的躺倒在沙发上,刚刚的话里几分真几分假她会不知道么?没有梁笑棠她还真不知道自己该从何入手。   反正不是和陈浩南滚到床上去。   想到那个画面就恐惧的阿细用力摇了摇头,不不不,那种情况,绝对不能发生!   门铃声响起,能在这时找她的,她也只能想起一个人,那就只能是陈浩南。   只得打起精神迎接,阿细拍了拍脸,走过去打开了门。   站在门口的是换上休闲居家服的陈浩南,他静静看着阿细,黑棕的深邃双眸极具吸引力,只是这样看着一个人,就能勾魂摄魄。   看到陈浩南就‘有点’浑身不自在的阿细不包含在内,她没心思注意这个,“南哥。”她尴尬的笑着和他打招呼。   “阿细。”陈浩南叫出这个名字的时候脸上不由露出了小得可以不记的微笑。   找话题找话题找话题!阿细觉得气氛更尴尬了,她偷偷瞄着陈浩南的表情,他在笑什么……不,这不是重点,她得弄清楚她们接下来的话题。   究竟该怎么说?陈浩南心里十分纠结,好像直接说她欠他一顿饭实在太没品又小气,但……他如果请她出去她会答应么?诶,阿细在看他?   陈浩南更纠结了,难道是暗示他先开口?   ……她好像还欠他一顿饭?阿细挑了挑眉,这个理由把他约出去倒是不错。   “南哥。”“阿细。”两人异口同声,随即又陷入了无底线的尴尬氛围。   “你说吧。”阿细抬手示意他先。   “……我刚刚在做菜,可惜家里没盐了,想问你借一点,我明天就还。”临时把山鸡经常勾搭别人良家妇女的台词念出来的陈浩南在出口的一瞬间就后悔了,他究竟是有多Low才能想出用这种坑爹的台词搪塞?   她是有多Low连这种搭讪方式都没想过?阿细脸上的表情木然了很多,“没问题,我给你拿,你先进来坐……”她突然卡壳了。等等,这不怪她思想猥琐,不过这种剧情格外神似……三级片。   显然陈浩南也想到了这个,他抽了抽嘴角,“还是算了?”他也被山鸡的猥琐思想洗脑了。   “对,还是算,算了吧。晚上十点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总归是不好的,我去厨房给你拿一袋盐。”阿细往厨房走去。   之前就有提到过客厅和厨房是连在一起的,所以陈浩南靠在门框上就可以看到阿细在柜台那儿翻找东西的身影,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准备亡羊补牢,不管是不是为时已晚。   “阿细,其实我今天晚上找你。不是因为盐。”   “当然你不,不会是因为盐来找我,那么又是为了什么?”阿细在柜子里翻来翻去,奇了怪了,这里面明明就有一袋多余的盐的。   “我和朋友一起在Sandy吧办了个Party,就在明天晚上。所以,阿细小姐是否愿意赏光?”   “……”陈浩南的朋友?多半是山鸡他们,阿细微微一笑,“好啊。”总算找到了盐,忙跑了过去,把盐往他怀里一塞。   对阿细的笑没有丝毫抵抗力的陈浩南呆呆接住了那袋盐,“那我来接你行吗?”   阿细点了点头,“好啊,反正有你这个免费劳力。”   【大多男性喜欢在一些小事上无条件顺从和依赖他的女人,但也有一部分脑回路不正常的喜欢不走寻常路的那种。对于那种男人,又应该是另一种态度。】   “我还,还欠你一顿饭,不如明,明天我煲汤给你喝啊?不过我只会冬瓜排骨汤,你不介意吧?”她倒觉得出去吃还不如自己动手做。   陈浩南眼神再度柔和了下来,也许他是想到了阿细做饭时手忙脚乱的模样,“好啊,你的厨艺……应该不错吧?”就算阿细煲的汤炸锅了或者烧糊掉他也是愿意吃光的。   “根据菜谱上,上来还不错吧?反正比不上外面餐厅,我,我煲汤也只会冬瓜排骨汤,其他的汤我都有些接受不了。”各地的口味不同,阿细这个热衷川菜和湘菜的人不太懂粤菜里很多的汤,也许那些都很正宗,但她是真的喝不下去那种味道。   陈浩南点了点头,“那我会期待你的靓汤的,不知道谁有那么好的福气能天天喝阿细你做的汤。”他其实还是想试探一下阿细是不是有男朋友或者喜欢的人,提前做好防范准备,准备拆散或者隔离。   还有谁能喝,之前唯一能喝到汤的‘垃圾桶’现在都被发配边疆了。   “没有人帮,帮我检验厨艺啊,你要帮忙吗?”阿细随口道,她当然说的话是没经过大脑,说出之后才后知后觉自己究竟说了什么,瞬间想打脸。   她怎么可以说出这种话?这才不像她会说的!她之前好不容易才逃脱梁笑棠的魔爪,现在又给陈浩南送上门当厨娘?妈的智障!她真的智障!阿细欲哭无泪,南哥啊你别答应!   “这是你说的。”陈浩南看着阿细的表情觉得有趣,“那我就先谢谢你了,每天都有靓汤喝了。”   “……恩。”阿细艰难的点头,心里更是哀怨,自己选的关,哭着都要闯完。   陈浩南看着她白净的脸,愣了愣神,揣在兜里的手指间碰上了微凉的物体。他想起了之前嫂子交给他的那串去庙里求来的檀木佛珠,有些犹豫,但还是拿出了那串比之许多佛珠都要小一轮的佛珠,“之前想好好谢谢你的,你现在都要煲汤给我,那我肯定也要回礼了,这个是礼物。”   被陈浩南忽然冒出来的一句话吓到的阿细呆了好久,然后才接过了他手里的佛珠,虽然觉得莫名其妙,可是既然他送了,收了也就没关系吧?“谢谢,如果没事我,我就关,关门了?”   “恩,拜拜。”陈浩南后退了一步让她好把门关上。   还有点懵的阿细道别了后便关上了门,她拿着手里的佛珠,一头雾水地往厨房走去,陈浩南怎么突然送他佛珠了?   刚刚一瞬间失去理智的陈浩南现在回想起那才后悔,他捂住了额头,这种毛头小子看到心爱姑娘会出现的爱慕综合症真的是他这个快奔四十的人会有的么?   ……因为喜欢所以会为了她不顾一切犯傻么?   陈浩南脸色有些差,可是他是决策者,要是他为阿细乱了阵脚,洪英上下指不定乱成什么样。挞沙这家伙在计谋这方面也是个吃干饭的,如果不是山鸡不想当坐馆,他和蒋生也不会推挞沙上去。   他不管在哪儿都注定是个劳碌命,念此,陈浩南往自己屋里走去。蒋天生和蒋天养这两人都在鼓捣洪英的正经生意和整个社团的洗白,也就他这前坐馆,现什么都不管的闲人有空帮衬社团的一些违法活动。   他得保持清醒,特别是在阿细遇上什么不好的事的时候。    第27章 潜行使徒   第二天,煲排骨汤煲了好几个小时的阿细提着保温盒敲响了陈浩南的门,正穿着酒吧厮混标配的皮衣和皮裤,她总不能去泡吧都还穿得和平时一样休闲。   好吧,她承认一件事,这是汀汀和小柔一起给她支的招,偶尔更换衣着风格也能很好吸引身边人的目光。   ……不过为什么她们给的攻略方法那么奇怪?好像是她预谋不轨想对陈浩南做什么一样,她也只能希望是错觉吧。   “中午好,阿细。”陈浩南打开门后就即刻笑着和她打招呼,看着她的打扮很是诧异。   阿细被他看得不自在,她觉得尴尬,但还是勉强冷静了下来,“我给你送,送汤,记,记得吗?昨天晚上答应了你的。”   “记得,不过我现在有些事,不能请你进来,所以能不能先……”   陈浩南还没说完,山鸡就冒头打断了他,“大哥,细细粒好不容易来拜访怎么能把她拒之门外呢?反正屋子里又没外人。”   是了,全都不是外人。还有淑芬和欣欣。一个他老婆,一个教书的女人。   “……进来吧。”陈浩南却想起上辈子他和欣欣发生的事,莫名有些心虚,但还是只能让阿细进来。   阿细提着汤走了进来,却见客厅沙发上正坐着两个美女,一个是形象气质格外好的贤妻良母,另一个短发浓妆艳抹的则像泼辣直爽的辣妹。   身上穿着皮衣和皮裤,脸上化得妆略浓的阿细看起来也就不像什么正经的姑娘,她自己倒对此无所知觉,“你,你们好。我叫,叫苏阿细,叫我细细粒就好。”   “我是林淑芬。”短发女人站了起来,她打量了阿细半响。   “我是欣欣。”长发女人则羞涩的对阿细笑了笑,站起来同她握了握手。   山鸡大大咧咧走到阿细身旁拍了拍她的肩,“我是山鸡!是我大哥……”林淑芬瞪了他一眼,他忙收回了剩下的话,“是南哥的好兄弟!”   陈浩南引导阿细坐下,“阿细,你在这儿坐,我给你倒茶。”   “不,不用了,我又不坐太久。”阿细忙摆手,“我只是来送汤,汤的而已。”   林淑芬不知哪儿来的偏见,呛了她一句,“送,送汤啊?该,该不会想送到床上去吧?”这句话太直白惹得欣欣红了脸,她悄悄瞥了林淑芬一眼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很懂大哥脸色的山鸡在看到陈浩南脸上的笑有凝固倾向的时候就知道不好了,心里着急,也只能拉着林淑芬往一旁走去,“不好意思,南哥。我和她去泡茶好了,你就陪阿细和欣欣聊聊天吧。”   陈浩南有些无奈,他看着故作镇定的阿细说:“抱歉啊,阿细。刚刚的话你别往心里去。淑芬只是在开玩笑而已。”   她不会往心里去?怎么可能!阿细摸了摸鼻子,淑芬只说对了一半,她的的确确是别有居心,但是,绝对不是送汤送到床上去。不过面子上还是得维持一下不在意的,“没事。”   山鸡把林淑芬扯进了厨房里,顺手把门关上了,他压低声音对林淑芬吼道:“你搞什么?大哥在追大……结巴妹!你这样搞得两头都下不来。”   林淑芬委屈的看着他,“哪里是我在搞什么!”用食指使劲戳了戳他的胸口,“你知不知道我因为你之前提起你家大哥没女朋友被人催婚的这件事操了多久的心?这个欣欣是我好不容易物色好的一个好姑娘,德智体美劳样样好,你看看那个苏阿细!她有欣欣好吗?”   “我当然知道你辛苦了!可是我很难办啊,大哥喜欢结巴妹的,你又给大哥弄出了个欣欣,我看他的追妻道路真的是任重道远。”山鸡双手环胸,他身上的气焰降了很多,看着淑芬委屈他就不忍心。   “喂!我还为了你家大哥撒了好多不必要的谎!什么他是个补习老师!刚刚那个苏阿细没来的时候他们俩还谈的很开心呢,我才不信你大哥喜欢的是苏阿细。而且那个苏阿细打扮妆容和道上出来卖的姑娘有哪儿不同了么?她看起来就像SexClub……就像里面的S/M女王。”林淑芬双手叉腰,气势上力压山鸡。   山鸡哭笑不得,“我是不懂你说的那些鸟语!不过大哥是真的喜欢结巴妹的,那个欣欣你可以把她带回去了!结巴妹的打扮看起来是对晚上泡吧做的准备,才不像那个欣欣打扮得那么……贤惠呢。”   “你们男人真是不懂得珍惜!喂,不是我说你,欣欣哪里不好了?贤妻良母不是所有男人想要的么?你又不是你大哥,你怎么知道陈浩南他不喜欢欣欣那一型的?说不定他就是喜欢不好意思跟你开口而已。”   “……你说得好像也对。”山鸡被林淑芬说动了,“那这样好了,我们两个就在他们三个之间观望,不插手。你也不准再骂结巴妹了。”   林淑芬竖起手掌,“说定了?”   山鸡一巴掌拍上去,“说定了!”   两人结伴走了出去,山鸡落后林淑芬半步,见陈浩南正对他做口型,‘搞定了?’   忙做口型回复:‘搞定。’顺便附送一个大拇指,还眨了眨眼。   就事论事,山鸡还是觉得阿细更适合南哥一点,至于那个欣欣……看起来像一碰就碎的玻璃娃娃一样。但是最后还是要看南哥,又不是他山鸡选女人。   “欣欣,你下次要,要去压马路记得叫我。长得这么漂亮很,很容易被,被随便街上乱逛的黑社会坏人欺负的。”阿细本身的性格不错,她挺喜欢长得漂亮的欣欣的,甚至对欣欣都要比对陈浩南热切许多,她显然有几分被美貌冲昏头脑忘记了自己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了。   另外两个‘坏人’有些无语的盯着还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说什么的阿细。   欣欣笑着点头,“当然好了。不过阿细你是做什么的啊?”   “我是开,开私人侦探社的。自己当老板不,不受气。”说着,阿细便把保温盒打开了,“这是我,我煲的汤,我猜和香港的不,不太一样。我的食谱内地的,毕竟再怎么说也,也在内地住了一年,这些菜谱我,我还是偷师到了。”   陈浩南不自在的摸了摸头发,阿细……那是你给他熬的,还记得吗?   那一瞬间,山鸡和林淑芬看陈浩南的眼神充满了同情。   林淑芬顺便感叹了阿细手段之厉害,不怪她阴暗,总觉得阿细是为了陈浩南先和潜在情敌欣欣打好关系,然后再‘一不小心’告诉欣欣她喜欢的是陈浩南,那傻妞肯定是不会再和阿细争了。可怜的欣欣……   山鸡看着那汤咽了咽口水,他可是记得前世阿细那‘出神入化’的精妙手艺的,那菜的味道能把人……恶心死。   而欣欣在喝了汤之后反而有些惊讶,她看向在一旁等着评价的阿细,羡慕地说:“阿细,你煲汤手艺超级棒的。”   阿细高兴的笑了,“有,有你这句话我就,就高兴了!”   一旁当布景板的山鸡默默偏过了头,心里憋笑到内伤,他绝对不能在这种时候笑出来。   这时阿细瞟到了一旁的陈浩南,他有些难堪,她一瞬间想起了这汤不是给欣欣煲的,缩了缩脖子,“那个……南哥,我,我明天给你做一顿大餐吧。”   这时陈浩南才稍微好过一点,露出笑容,“好啊,谢谢了,阿细。”那句阿细似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在其间。   真的不是她的错!她也没有重色轻男啦!阿细欲哭无泪。    第28章 潜行使徒   “说真的,你和Peter的关系究竟是怎么样的?你身上的伤口又是怎么回事?”   星期六,法定休息日,也是林汀汀、梁小柔、苏阿细齐聚一堂的日子。这三个为难得的折扣而疯狂的女人刚刚购物完,林汀汀又很适时的八卦起了阿细和她所‘追求’的‘Mr.Peter’,林汀汀和梁小柔都快好奇死了那个Peter究竟是何方神圣让阿细这个从未谈过恋爱的人‘沉醉’了。   阿细被两人热切的目光盯着,她强装镇定,两年的演技实训让她现在很好的控制了自己的表情,“他,他是个很好的人,至于这些伤……”   接下来,阿细用了半小时述说了关于陈浩南之前在酒吧对她的各种态度,以及她是如何受的伤。   ……   已经有些醉了的林淑芬举起手向阿细提问,“我有一个问题。”   “说吧。”酒量不错的阿细没有一丝醉意,她在喝酒之前总会吃些东西填肚子。   “你为什么结巴?”林淑芬窝在山鸡怀里,她侧脸蹭着他的胸膛,互动十分亲密,让一旁保守的欣欣有些不好意思。   “我,我觉得结巴没什么不好啊。”阿细耸了耸肩,她确实在某段时间极度的厌恶自己是一个结巴,可是,她很乐于接受这样的缺陷,这样的她和大部分人不同,现在她享受这种不同。   “噗,结巴还好?”林淑芬笑得差点把杯子里的酒撒了出来,山鸡忙稳住了她。   陈浩南瞥了林淑芬一眼,转而平和的说:“我倒觉得阿细的结巴很可爱,和我们没有什么不同不是吗?着急的时候有人也会结巴的。”   ……   正在喝咖啡的梁小柔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差点把杯子里的咖啡喷出来,她勉强咽了下去,“……阿细,我可以百分百肯定他已经深深的喜欢上你了。”   “……不,他居然敢用可爱来形容我?!”关注点完全不在一条线上的阿细恼怒。   而一旁的林汀汀正拿着一个小小的本子记录着。   阿细疑惑的看着她,“汀汀,你在干什么呢?”   “呃……在帮我们大作家古采尼寻找素材呢,你和Peter的故事倒可以写成回忆杀。”林汀汀不好意思的回答。   梁小柔不敢置信,“你还没嫁给古医生就已经胳膊肘往外拐了?那以后还得了?!我之前告诉你我的故事你该不会……”   “……阿细,继续讲故事吧。”林汀汀转移话题,手上的纸笔仍旧待命。   “好吧,然后……”   ……   他居然敢用可爱这个词来形容她?阿细竭力管理表情,她也只能道谢:“谢,谢谢。”这是一件多可悲的事!她被这样评论还只能说谢谢。   “你想要什么酒?”陈浩南指了指桌上那一堆各色各样的酒,之前山.大款.鸡自作主张把酒吧所有种类的酒都上了上来,混酒很容易醉,他完全没有一丝要混着喝的意思,反而要一杯啤酒打天下。   阿细随手指向了一杯酒,她不知道里面是什么酒,不过她还是尽量保持不要醉到断片或者说话都说不清。   不比要灌醉女人哄着上.床的男人,陈浩南很体贴的先闻了闻酒,他皱了皱眉,“阿细,这是龙舌兰。你喝了可能很容易醉。”   “一样,给,给我吧。啤酒和龙舌兰其实没,没有区别。”阿细摊开手,她才不是那么容易醉的人。   一旁已经喝醉了开始发酒疯的林淑芬正揪着山鸡领子询问他爱不爱她,欣欣则是独自坐在一边,拿着的杯子里是还没醒就被山鸡那大老粗暴力拆开的红酒品着。   阿细从陈浩南手里拿过了那杯龙舌兰,她是半起身的,陈浩南坐在她斜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她旁边是正在发酒疯的林淑芬。   被她忽略的林淑芬脚一扭,不小心撞向了阿细,阿细以为自己可能摔进酒瓶子里。不过陈浩南眼明手快把阿细拉进了怀里,“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伤到了?”   依旧靠在他怀里的阿细愣了一会儿,她杯子里的酒全倒在了陈浩南衣服上,自己倒没有受伤,于是就照实回答了,“我,我还好,没有受伤。”   “小心一点,别再被撞到了。”陈浩南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   那时阿细其实是懵的,她喝的太多了,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反应过来的时候陈浩南都把手收回去了,毫无自觉半拥着阿细。   阿细后退了一步,“别,别乱揉我的头。”   陈浩南眼神宠溺地看着她,“好,我不乱揉。”   她脸红了些许,神情却是恼怒的。   一旁的欣欣看着这一幕多少有些黯然,相处不算长,但其实她早就对陈浩南倾心,可现在的状况好像出乎了她的意料。   ……   被恶心到的林汀汀放弃了记笔记,她咬着笔头抱怨道:“阿细,你和Peter实在太恶心了!说真的,你们要是两情相悦能不能快点定情。总拖着干什么。像我和阿琛,我们俩个就……”   崩溃的梁小柔和阿细忍受了林汀汀谈论她和古泽琛整整五分钟。   其实最恶心人那对应该是这两个才对,阿细抚额。   “我觉得Peter很好,对你又好,他还在追你呢。”梁小柔说了句公道话,她一直觉得阿细讲的故事虽然俗,但是……还是挺满足少女心的。   “为什么你们会觉得是他在追我?”一脸不相信的阿细看着梁小柔,她迫切的想知道答案。   这次反而是林汀汀插话,“他怎么可能不是在追你?一个男人才不会无缘无故夸奖一个女人,Peter居然因为你结巴就夸你结巴可爱。要是一个浑身是毛的壮汉我看他能不能说得出口。”   林汀汀最后一句话有些无厘头,但是阿细还是弄懂了她的意思,而梁小柔则接了林汀汀的话头,“后面他居然还敢和你嬉戏打闹,把你抱在怀里就算了,他还揉了你的头。一个男人揉了你的头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还安安静静的,是打算等他缓过劲来再摸一次?”   自知理亏的阿细忍了半秒,在林汀汀和梁小柔过于热情的眼神下爆发了出来,“所以你,你们两个到底还,还要不要听下去?”   “要听啊,怎么可能不听。”梁小柔截住了一旁林汀汀差点脱口而出的不,汀汀不好奇不重要,她更想知道的是阿细身上的伤口是拜谁所赐。   “然,然后我……”   “等等。”林汀汀纠结了一下,她对阿细和Peter的暧昧互动完全不敢兴趣,“阿细,不如直接说你怎么受伤的吧。我们两个完全确定陈浩南是真的喜欢你,不用再讲Party中途发生的事了。”   “好吧,我,我就告诉你们关,关于当时为什么我会被人砍了。”   阿细现在在执行卧底任务,她自然不敢将故事原因以及究竟说清楚,只能搪塞成是见财起意以及Peter英雄救美。   ……事实情况这个美可比英雄伤得重多了。    第29章 潜行使徒   酒过三巡,林淑芬成功醉得不省人事,山鸡负责送林淑芬和她朋友欣欣回去,有几分醉意的陈浩南则负责把丝毫未显醉酒之态的阿细送回家,反正两人所住也十分近,不过是一两步的事。   陈浩南的车则停在离酒吧两条街之遥的路边,两人肩并肩走着,阿细看着自己的手指,她从不会找话题,现在这条路真是漫长的无边无际。   “阿细。”在心里纠结了千万遍的陈浩南还是开口了,他怕阿细迟钝的看不出他是在追她,想要挑明,但又怕她逃跑。   他不傻,还看得出阿细很抗拒他的接触,从明面上转到地下,虽然很少出现了,但她还是在一直抗拒着他的接近。   “啊?”拜托别是那句话拜托别是那句话……   阿细虔诚的祈祷,陈浩南你别说她都能猜出来的那句话出来啊喂!   “我想知道你知不知道我其实在……”陈浩南还未说完,迎面走来的一群打扮不正经的男人则让他闭上了嘴,他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这种预感其实在很多次都验证了他是正确的。   那次乌鸦的事件又在他眼前浮现,陈浩南不由伸手握住了阿细的手,他这次决不能放开她的手了。   而阿细也看到了那堆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来者不善气质的男人,她气场弱了许多,拽了拽陈浩南的衣袖,“我们……是不是应,应该跑?”   “走。”陈浩南拉着阿细转身就跑。   就算从坐馆位置退下来,陈浩南仍旧保持着每日健身的习惯,他跑起来很快。本来怕阿细追不上他,因为他也有几分顾忌阿细脚上踩着的五公分高跟鞋,生怕她忽然摔倒。但阿细的表现显然更出乎人的意料,踩着高跟鞋跑步仍旧如履平地。   身后溜着一堆拿着砍刀的男人,在霓虹灯光下反射着光。   “我,我们往哪儿跑?”阿细抽空提问。   陈浩南侧身把阿细拽进了一个小巷里,“这里,绕到稍微热闹点的大路上。”他一只手揽住阿细的肩,整个人的上身挡住了阿细大半个后背。   阿细当然感觉到了他的刻意维护,但对她来说陈浩南是绝对不能死在这儿的,她的任务虽不是护陈浩南周全,可要取得他的信任,却是只有那样一个法子的。   真正的绝望阿细从未体验过,但她猜想应该就是所谓的后有追兵前有豺狼,当巷子前堵了一堆人,而巷子后还跟着一堆尾巴甩不掉的时候,阿细当时脑中闪过的那一瞬的想法确实是想让陈浩南先走的。   “前面有,有五个人,后面有十几个,我们直接冲过去吧。”阿细单手把皮衣拉紧,她开始庆幸自己穿的是皮衣而不是普通的棉衣了。   “要小心别受伤了。”只想紧紧握住阿细手的陈浩南细心叮嘱,他不想再出一次乌鸦的那件事。   阿细应了一声,她却退出了陈浩南的怀抱,“应该多,多担心担心你的。我,我受伤了没事。”她最近挨疼指数直线上升,反正被砍了也是事后痛……   陈浩南没来得及说什么,阿细就猛然加速冲向了那五个男人,她有些讶异,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主动送上去砍,不过……反正都冲上去了,被砍是必然的,不如顺便揍几拳?   被刀砍时阿细也只能用手臂护住自己身体其他重要部位,她的手格挡,那腿就不会空着,她一击即中了最先向她砍来的男人腹部,腹丛神经最为密集的地方,手臂上的皮衣稍微阻止了一部分的力量,但阿细还是被砍伤了,她都还来不及叫疼,身后的一个男人就一刀砍了过来。   也很忙的陈浩南正在对付另外三个,他完全是分身乏术,无法拯救阿细于水火之中,眼睁睁看她被人砍却无法帮忙的无力再一次蔓延上心头。   来不及躲避,只能用背部硬挨下那一刀,用的力气极重,她感觉后背火辣辣的疼,而刀接触到她后背的时候响起了一种砍排骨的声响。   艹,她在未来几周都不要吃排骨了!   纯粹是迁怒的阿细转过身一记鞭腿就踢向了刚刚砍了她的男人,力气极大,她从背部使力,再从腰、从大腿,用上整个身子的力气,成功踢翻了这个男人,她背部的伤口也因此撕裂得更开了,血不要钱的往外流。   “快走,还,还打什么?”阿细一把拽住陈浩南的手把他拖出了混战团,她整个人都在担心受怕的模式之中,反而不觉得刚刚受得伤疼得让她有多无法忍受了。   两人都跑得极为卖力,陈浩南看着熟悉的街道才猛然记起这里是十三妹话事的区域,更是努力往前跑去。   他自己都没有受什么伤,只是手背被划伤了,反倒是阿细受伤得更重,空气中都是血腥的味道。   谢天谢地当时十三妹带了一众小弟在四周巡查,她本意是想把最近总在她地盘上嚣张的东星社团的人收拾一顿的,却恰好遇上了被追杀的陈浩南和阿细。   十三妹是讲义气的,毫不犹豫就叫上小弟一起挡了回去。   阿细和陈浩南是暂时安全了,那群追杀他们俩的人见突然来了这么多人,还是怂了,又退了走。   虽然十三妹很想让人追他们,不过现在更重要的好像是陈浩南和他扶着的女人。   “南哥,你们俩没事吧?”十三妹迎了上来,她看了一眼开始呲牙咧嘴的阿细,心里了然。   陈浩南担忧的看着阿细,“阿细她看起来不太好,十三妹,你有相熟的医生么?我想带她去看看。”   这才觉得疼的阿细是连话都懒得说了,她靠着陈浩南,其实砍伤带来的疼痛还没有生理痛可怕啊……   “没问题,这条街我最熟了。跟我来吧。保证价钱公道,医术精湛。”十三妹带着一众小弟浩浩荡荡的走在前面。   陈浩南低头看了看阿细,“要我背你么?”   这时阿细也不想矫情了,背一下又不会少一块肉,更主要的原因还是这痛痛得她懒得走路。“好。”简单的一句话让他明白了阿细的意思。   看起来就没多重的阿细背在背上也确实没有几斤几两,陈浩南跟着十三妹稳稳前行,是不是询问阿细的感觉,他担心她就这样睡过去,或是又在他身旁渐渐失去温度……   医生在消毒除菌之后缝合了阿细的伤口,他还不忘给阿细开了一些止痛药,嘱咐她疼的厉害的时候吃上一颗。   十三妹散了她的兄弟,只留自己一人在这儿,但她还是询问了心中隐藏许久的问题,“南哥,这次砍你是有预谋的还是……我觉得像是东星那堆痴线做的。”   “不,应该不是。骆驼不会那样做,他手下能用的人才要么在荷兰,要么就没在这儿一块附近。”陈浩南给出肯定答案,他也不觉得东星砍没有‘实权’的他有什么用,还不如砍了现任坐馆挞沙。   “那是为什么?”十三妹陷入深思。   虽然受伤了但仍旧活力尚存的阿细掀开了帘子插话,“可能是,是义丰的人。”   “为什么和义丰扯上了关系?”看着阿细,十三妹难得的糊涂了。   阿细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陈浩南一眼,刚刚偷听了他们俩的对话之后这个想法就一直在脑袋里扎根,“我,我之前差点杀,杀了莫一烈的弟弟莫威利,我猜他们应该是,是刻意寻仇……毕竟我,我什么背景都没有,威利要,要杀我易如反掌。”   气氛暂时陷入了短暂的低迷期,陈浩南深深叹了一口气,但看她的眼神满满的坚定,“阿细,我会想办法解决的。你相信我。”   “我……”等等这不像她会出口的话,阿细有些惊恐,她十分不安,停!停下!“相信……”妈的停下!别说出来,这种承诺实在太怪了!她用力攥紧自己的手掌,“……你。”   妈的,究竟哪儿有问题?她居然……回应了?    第30章 黎明未醒   世人皆知这是一种煎熬,却从未有人说过它如此折磨。但我一直想回到从前,告诉我有多爱你。   ——题记   “Madam周?”苏星柏惊讶的看着坐在吧台前独自喝闷酒的阿细,今天他那些‘兄弟’都去聚餐热闹了,他自己觉得有没有自己是无所谓才来Sandy吧逛逛看看的。   被叫住的阿细挑眉看向他,好吧,是那个瘸子。“我,我才不是什么Madam。叫我细,细细粒就行了。”阿细懒得解释,她也相信苏星柏的聪明才智还是足以猜出她的真实身份。   果然,苏星柏意会了阿细的意思,他倒也没有深究的意思,“细细粒?我算是记起来了。苏阿细,高中同学。怪不得这么面熟,还会拿姚可可威胁我。”他有几分结交阿细的意思。她又不傻,大概苏星柏是想搭上陈浩南这条线,才刻意接近的。   “你们两个很会秀恩爱。”早恋是不好的,不过当时苏姚这两个人简直没把校规校纪放在眼里。   “那也只是以前而已。”苏星柏冷笑道,他对姚可可彻底寒了心,愤恨?不至于,他对她的只有恨,他要她记得他一辈子,她的男人也只能是他。   ……黑社会的男人都心里阴暗?阿细看着苏星柏狠辣的神情抖了抖,她所有手段加上恐怕都比不上这些一肚子坏水的人,还能让她如何?   “为什么一个人在这儿喝酒?”苏星柏坐到她身边,像一个久别重逢的老友那样和她相处。   别装,都知道你就是想扩展一下交际圈。阿细心里清明的很,她什么都没说,只是笑呵呵地装傻:“还能是,是什么。南哥和欣欣的事啰。”   不过她确实需要倾诉,她才和陈浩南相处了多久她就开始不正常了,明明之前还好好的。就算她真的喜欢一个男人,比起陈浩南不应该是梁笑棠么?还是说这只是移情作用。   “那你说,我听着。”不会安慰人的苏星柏点了一杯啤酒,他淡然听着阿细叙述,心里却烦闷不已。   酒吧今日恰巧是蓝调主题,随着忧郁的音乐阿细将所有事全盘托出。   她一定是醉了。   ……   那天早晨陈浩南一反常态的给阿细打了电话,“之前本来是要带阿细你去关公诞的,不过临时出了一些问题。可能要十三妹带你去了。”   “没,没事的,我到时候跟着十,十三妹就好了。”虽然满肚子的疑惑,不过阿细还是应了下来。   她换上了一件黑色的皮衣,虽然知道可能不会发生什么太大范围的砍杀事件,但还是不得不防,她总不可能穿着一件防弹背心去。   阿细参加过两次这种黑社会聚会,她也是有经验的,这种聚会从不会允许携带武器进入,所以她还是可以放一万个心的。   拉开抽屉,却见一抽屉样式各异的簪子,这算是阿细自我防范的一种习惯,簪子向来不会被人认为是武器,也不会有人会刻意检查。   穿皮衣还上簪子不管怎么看都是不合时宜的,阿细选了两枚违和感稍微弱一些的银簪插在头上,从簪尾垂下的银灰色短流苏一摇一摆很是典雅精致,她这种搭配配上这簪子倒也好看,或许很大一部分都是脸的作用。   敲门声响起,阿细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现在这样是否正常,这才匆忙跑去开门,一开门果然是梳着三七分短发头的十三妹,“走吧,实,实在劳烦你了。”   其实陈浩南要带她去的本意是和威利谈清楚砍人的事,不过计划突然临时变更成了阿细跟着十三妹走。她虽然不解,但为了近距离观察洪英和那一干社团,她还是很高兴的,特别是在陈浩南不在的时候。   阿细最高兴的莫过是陈浩南不和她一起了,因为这样至少她变得古怪的次数会稍微少那么一点。   十三妹带着阿细上了车,她瞟了一眼阿细那张写着完全无害的脸和单纯的表情,忍不住嘱咐她,“南哥让我看着你,到时候你和我一起坐,别到处乱跑,我可保不了你这脸不会被哪个色中饿鬼看上,在拉到某个房间办事。”   “知道了,我只,只会在大厅活动的。”阿细应许,只要她别和陈浩南又搅成一条线上的蚂蚱就行!自从上次砍人事件她比他伤得重就能看出来……陈浩南这个人是克妻俱乐部SVIP的身份没跑了,和害她中枪的梁笑棠要不要凑一堆去缅怀自己缅怀未来啊?   ……啊,说起来古泽琛唯一一个相好的后果似乎也不太好。   “我死定了……”阿细不由喃喃出声,也许老天就是要她一生多灾多难?但是能不能给一个稍微不那么克妻的男人?(段爷:给个苏星柏好不好?他只是……有过于偏执的占有欲而已。阿细:过于?真是,是夸奖了明明他就是个病态偏执的控制狂。)   听到了她这么说,十三妹反而来了兴致,“怎么了?难道还害怕?”   “不,不是。我只是从,从没有参加过,感觉很,很奇怪而已。”以前不止一次参加过关公诞花炮会的阿细装出不安的样子,她看得出十三妹的性格是不会太喜欢软得一掐就出水的那种。   “放心,只要你在我视线范围之内。我保证你安全。”十三妹信誓旦旦回答阿细。   “谢,谢谢。”阿细微微一笑。   “不用客气。”十三妹一挥手表示不在意,她其实对这些都没有什么感觉的。   车厢里沉默了一阵,十三妹点燃了一根烟开始抽,“阿细,你喜欢陈浩南么?”她确实很好奇,因为阿细和陈浩南走得如此之近,而之前阿细被人砍伤之后他手足无措的样子也让十三妹记忆犹新。   至少十三妹是从未看过陈浩南有如此慌乱的时候,他总是一副大权在握悠然自得的模样,奋斗的过程顺利得不可思议,年纪轻轻当上坐馆,再同蒋天生一同平起平坐洗白洪兴。   对她来说洪英从不代表洪兴,洪英只是一个给警察集中火力攻击的壳子而已,洪兴还活着,活在她们这一堆话事人的心中,从香港回归前活到香港回归后。   香港的洪兴集团和远在荷兰的洪兴分公司才是真正的大本营。   这都是他们这一堆话事人心照不宣的秘密。   而这一切都是陈浩南提出,蒋天生实行的。   恰巧,十三妹在陈浩南仍旧春风得意的时候撞到了他的弱点,她不觉得幸运,反而觉得疑惑。   因为陈浩南给她的感觉从一开始就像是在等一个人,在等什么事的发生一样。   阿细不自觉咬着手指,“我,我和南哥没有关系。只是朋友而已。”她这么说出来自己都不信。   只是朋友而已?   多可笑的一句话。阿细神色黯淡了许多,她怎么可能不懂陈浩南在想什么,只是她的身份和她的心态,注定不会和陈浩南在一起。她不喜欢感情欺诈,就因为她相信善恶终有报,天理好轮回。她施加给别人的,终有一天会返还到自己身上来。   但她早就骗了,还骗了那么多人。   阿细不想多说,她扭头看向窗外,满是熙熙攘攘的人群。   她有种直觉,是的,这种安逸的生活不会过得太久了。    第31章 黎明未醒   跟着十三妹走进了屋内,阿细跟在她身后,尽量让自己的存在感缩小上许多,一个没什么任务的卧底存在感那么大有什么用。   “挞沙。”十三妹径直走向了现任洪英坐馆挞沙那桌,她扯了扯阿细示意阿细也一起打招呼。   止不住结巴的阿细,“挞,挞沙哥。”   在屋内也带着墨镜的挞沙瞟了一眼阿细,笑着看向十三妹,“好福气啊,最近身边陪的人换成了这个漂亮的小妞?”   十三妹毫不在意挥了挥手,却没有解释阿细的身份,“挞沙,这是细细粒。你可要帮我好好罩着她。可被别人欺负了。”   “当然了。我挞沙做事你放心,谁要是敢欺负细细粒,我就弄死他。”挞沙十分正经的说道,他也算是十三妹看着长大的,所以卖她几分面子也是应该的。   十三妹坐了下来,她道了声谢,又四处张望了一下,“南哥和蒋生还没有来么?”   “南叔他们肯定是要晚到的,重量级的人物总是后面出场啦。”挞沙这话倒说得十分敬重,“蒋生一向不喜欢这些,他还在处理荷兰和香港这边的事。”   十三妹点了点头,抱怨道:“他们两个都是老样子。”   这时薛家强和他两个跟班走了上来,三人整整齐齐叫道:“挞沙哥!”   薛家强又眼尖的看到了背对他而坐的十三妹,“大姐。”洪英上上下下只有这一个女话事人,小辈都十分敬重她而叫她一声‘大姐’,不过还是看不过她喜欢和女人厮混。至于平辈和稍微长她一辈的,也就都直呼十三妹了。   “这不是爆Seed么,最近干得不错,继续努力。”十三妹对他点了点头,“挞沙,你可要好好对你的小弟。”   “我会继续努力的。”   那不是重案组的Madam马帼英么?阿细在看到薛家强身后的女人时被吓了一跳,她见过马帼英一两面,没想到在现在这个宴会上还能见到。之前她们俩还和汀汀她们一起逛街血拼过,现在又有了卧底革命友谊,让她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马帼英对阿细眨了眨眼,因为四周都是黑社会的人所以不发一语。   “挞沙。”山鸡扯着嗓子吼了一句。   挞沙站了起来,“鸡哥!”说着还伸手和他抱了抱。   面上带笑的陈浩南任由欣欣挽着他的手站在一旁,“好了,要叙旧什么时候都可以叙。我看今天这长红挞沙你是定要拿到手了。”他不敢看阿细。   “南叔都这么说了我肯定是能够拿下的,到时候就直接献给南叔。长红旺南叔,就是旺公司,旺公司就是旺社团,旺社团呢就是旺我这个坐馆了!”挞沙给陈浩南倒上了一杯酒,“南叔,今天不醉不归!”   “好啊。”陈浩南很爽快的喝下了那杯酒,“我去那边坐,挞沙,一会儿歪叔他们来了你好好招待。”   挞沙忙答应了下来,陈浩南挽着欣欣离开了主位,随意选了一个靠前的座位,和山鸡他们坐了下来。   “大姐,我就,就四处逛逛?”阿细见马帼英都走了,自己也想离开这儿。   “行,就在这大厅四处看看。别乱走啊。”很关照阿细的十三妹还是细心嘱咐了一下。   这一番互动惹得挞沙调侃她,“是不是那么心疼啊?黑社会又不是会吃人。”   阿细拿起一瓶罐装的啤酒,打开盖子就喝了好几口缓解情绪,整个宴会的女人都不多,加上十三妹和欣欣都只有四个。   “好脚头浴足,打五折了。”马帼英将名片递给阿细,她唇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阿细笑着接过了,眼角扫过了这张名片,丁小嘉。忍住笑意唤道:“丁姐,你,你好啊。”   “哪用得着叫我丁姐?你都是大姐的朋友了,就叫我小嘉就好了!”马帼英十分圆滑地同阿细唠嗑,那神情,简直让人看不出她是那个重案组凶得让人崩溃的高级督察。   阿细干脆利落叫了她一声‘小嘉’,两人似又有聊到一堆去的架势。   “你别和阿细唠嗑了,在周围走一圈把人都录进去。”负责远程监控的卓凯坐在车里看着手上的平板。   “阿细,不好意思,一会儿我再来找你好吧?现在我得先去公关啊。”马帼英拍了拍手上的名片,随即她又十分小声地对着阿细说:“太抠门了。”   忍着笑的阿细点了点头,看着马帼英继续在各个古惑仔之间游刃有余的游走,她也不得不承认,有些人果然是天生适合当卧底的。   “啊,这对‘退休’……不不不,说溜嘴了。”挞沙拍了拍嘴,虽然语气是悔恨的,但那神情却是格外得意,“这对貔貅,是送给你出监的礼物。”   阿细见挞沙和刚刚来的几个陌生人闹了起来,心里不禁觉得奇怪,转头看向陈浩南的时候却看到他正和身旁的欣欣亲密的谈话。   心里蔓延起无法言说的感觉,阿细握着啤酒的手不自觉收紧,却一个不注意将啤酒罐直接捏扁了,她恍惚的看着洒了一地的啤酒,扯了扯嘴角。为什么她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剧烈的失落感,以及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错杂感情。   “阿细,怎么了?吃醋啊?”不知什么时候十三妹已经站在了她身边。   “没,没有。我只是……”阿细嘴上这么说着,却好像真的没有找到反驳十三妹的理由。   可那不太对,那是哪里不对?!阿细把啤酒罐放到一边的桌上,掏出纸巾擦干净了自己的手,她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喜欢上陈浩南?   “别解释了。我明白,你还没想好。毕竟陈浩南不是普通男人,他是洪兴公司和洪英社团的元老,很多正经女人可能都无法接受这样一个男人,也许第一天过得风风光光……第二天就头身分离了呢?”她抽烟,深吸了一口,又徐徐吐出。   表情木然的阿细摇了摇头,“不,这些都,都不是我害怕的原因。”   “那你害怕什么?”十三妹笑了。   “好问,问题。可我从,从没想过,或者说是想,想不出来。”阿细耸了耸肩,立于一边静静观察全场的变化。   不过现在阿细她稍微有了一点苗头,她所害怕不是十三妹猜的那一切,反而是一个再通俗不过的问题,她究竟是怎么喜欢上陈浩南的?   ……虽然她极不想承认这一点。   那头传来一阵喧哗,阿细把目光挪了过去,看到了一个她这辈子都不想,下辈子更不想见到的人。   谁杀了苏阿细?东星五虎之一乌鸦。敢问这世上阿细最不想见到的人是谁?对,是乌鸦。   阿细忍不住用一只手捂住了脸,说实话,看到乌鸦之后……她喜欢不喜欢这算毛线事啊!真正的大事是她的安危好么?!   “阿细……你抖什么?”十三妹见阿细手不停抖呀抖,不由问了她。   “哈?我没,没有抖啊……”阿细握住了自己的双手,她看起来还是没有想象中那样舍得自己的生命。   ……惜命又不是她的错,这是生理本能啊!    第32章 黎明未醒   “哟,这不是南哥么?”不出意外,乌鸦果真一上来就是找陈浩南的麻烦。“我本以为蒋天生有个明星马子就已经很不错了,你旁边这个比他那个漂亮多了嘛。”   后坐在另一桌和马帼英聊天的阿细刚刚咽在嘴里的一口果汁就差点吐了出来,她回身看了一眼陈浩南那一桌。   山鸡一直在隐忍着什么,欣欣反而像失忆了的阿细那样怯弱,都不敢看乌鸦一眼的。   至于陈浩南,虽然他看起来真的很淡定,但嘴里吐出的那句话可不算友善,实打实是明嘲暗讽了乌鸦一番。   ……奇了怪了,陈浩南应该不是那么会直接撕破脸皮的人,今天怎么这么刻薄……就像乌鸦跟他有夺妻之恨似的。阿细摸了摸下巴,这也确实是很值得她思考的事。   “阿细,别看南爷他们了。你刚刚怎么差点呛到?”马帼英在面对阿细时显得稍微冷漠了一些,但她这个人性格本就是如此,阿细也不会怪罪她。   “嗯,只是想,想起了一些事而已。”阿细又喝了一口果汁,“一会儿就,就要开席拍卖了。你说是不是洪,洪英夺得长红呢?”毕竟在场的除了洪英还有东星和义丰的人。   阿细尽量让自己的存在感缩小,不知道宴会开宴之前陈浩南给威利说过什么,威利虽然受邀而来却也未曾找她茬,反而一直用一种让她感觉毛骨悚然的眼神盯着她。   马帼英靠在椅背上,她沉吟片刻后回答:“很有可能,毕竟是洪英办的主场。南爷为了面子还是肯下得了那笔钱的,反正最后也是喂饱了自家社团兄弟。”   “那就,就很好啊。反正怎么样都,都是洪英得利。”阿细打了个呵欠,她觉得看戏虽然有趣,但这种集会还是让她有些无所适从的难受。   一直带着笑容的马帼英却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听着挞沙的主持。   到拍卖长红时薛家强、乌鸦、阿火几人都显得有些跃跃欲试,威利本也想掺和一脚,不过他想起自家大哥在他去宴会前的嘱咐和警告,还是兴致缺缺放弃了竞争。   性格本就恶劣的乌鸦会恶心人阿细不惊奇,那洪英的阿火倒也一样是会恶心人的,每次加价都一块。   傻逼都可以看出陈浩南和挞沙现在脸上究竟写着什么字了。   阿细和马帼英默默捂住了眼,实在不忍心想阿火事后可能会出的事,不论断胳膊断腿或是送命,这也是和自己情商有关的啊。看看人家Laughing怎么为人处事的?虽然嘴贱做事欠扁,但他做的倒都是合老大心意的事。   这个阿火还是太嫩了,和薛家强完全就不是一个段数的。   “这完全就是智商的碾压。”阿细喃喃自语,薛家强为首的铁三角自然是拿着长红给挞沙哥邀功,三人吉祥话说得很好,不过在阿细看来还是马屁意味多过忠心祝福。   挞沙听着高兴,夸了他们三一通,却在片刻后拿着长红去讨好陈浩南。   “南叔,这条长红我就送给你!旺你,更旺我们洪英社!”   陈浩南笑着收下了,说吉祥话谁都会,不管是不是真心实意,他都很高兴。“挞沙,做得不错。我看这个爆SEED也不错,很能干,好好提携他。”说实话,刚刚那一幕让陈浩南恍惚想起了前世自己和山鸡同乌鸦叫板的时光。   不管怎么说,他得先把乌鸦弄死才行。   “不是吧,这马屁从下一直拍到上?”目的本就是找茬的乌鸦果然又开始嘲讽陈浩南了,这次还嘴贱的把薛家强到挞沙一起得罪了。   阿细呆呆坐那儿,她只是在考虑乌鸦总抓着陈浩南不放的原因,也许是主角光环的助攻,也许是乌鸦就是好挑战高难度而且不怕死。   但思来想去还是只有一个答案,活得精彩的主角和死得凄凉的配角。   “妈的,你他妈说什么?!”挞沙一吼洪英上下的兄弟都站了起来,乌鸦的兄弟见状也全都站了起来,两方对峙之下,坐在位置上的阿细和义丰的人自然十分显眼。   十三妹走了过来,把阿细拉到旁边去,虽然今天都没有带家伙可他们打起来都不会管你是不是女人的,揪着人就打。   “我们从后门走吧,一会儿警察可能就进来了。”十三妹在阿细轻声说,她的任务是保护好阿细,而不是在这儿跟一群大男人像条狗一样吠。   “好……”可是陈浩南……   有些恍惚的阿细猛地晃了晃头,她最近怎么回事,总想起陈浩南那家伙。   两帮人已经推搡起来了,十三妹立刻带着阿细从后门溜了出去。   陈浩南虽小心护着欣欣,目光却不自觉盯着阿细,见她撤离了这是非之地后才松了一口气。   乌鸦是必须死的,他的计划大抵是得提前了。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上辈子和这辈子的新仇旧恨,大家这一世一起算算清楚。   ……   故事讲完,阿细并没有过多提及陈浩南,反而只是将自己的困惑向苏星柏部分托出而已。苏星柏对姚可可那么在意,爱到两人如今都一直纠缠不朽,仿佛世上只有彼此,那样病态的爱意,又是如何开始的?   “苏星柏,你为,为什么会喜欢姚可可?就算在高,高中时光那些年,班上的同学都,都那样看不起她。”阿细举着酒杯,双眼迷离的看着他,也许是醉了,还是说她只是需要一个垃圾桶一样的存在,将一切困扰不顾一切的倒进去,就算事后可能会迎来任何未知的可能。   苏星柏不是好人,她知道,可现在她想的不是那些外在的因素,反而想的是情情爱爱,不知所谓的东西。   什么时候她开始变得这样……多愁善感了?   “……如果能搞得清楚,那还能叫什么喜欢?”想起姚可可,苏星柏心中揪疼,他为什么那么爱她?“我也想知道什么我会控制不住。”   “你,你谈起姚可可的时候,好像很狂躁。为什么她,她可以不顾情份不顾一切抛下你?装作她也不爱你那样?你们应该在,在一起啊?本,本都互相爱慕。”阿细不理解他们的脑回路,正常人不是都应该因为对方爱自己而欣喜么?这两个人的情绪好像那爱能要命一样。   苏星柏将视线从阿细脸上挪开,一反常态的说出了心中的实话:   “……我爱她恨我的样子。”   何等程度的受虐狂才能说出这种话?阿细又默默干掉一杯,大概是每个人爱情观不同的缘故吧,苏星柏和姚可可的恋情不过是大千中的一种而已。   “我请你喝一杯。”阿细忽然用上了普通话,说话流利了许多,她也只是倒酒给苏星柏而已。“龙舌兰,我们来玩一个游戏。”   陈浩南和那什么玩意儿欣欣都给她去死吧!   “说吧。”苏星柏瞟了一眼她,阿细此时没管她,也仅仅是问酒保拿了八个酒杯。   “这里有十杯酒,一人五杯。”阿细倒满了之后均给了苏星柏一半,她不怕醉,或者说很少醉。所以这次打赌她有很大自信。“这个游戏叫‘I dare you’……我打赌你不敢问钢管旁边那个男人的电话号码,如果你不答应或者是没做到……这五杯酒你就一次干掉如何?”   苏星柏笑了,眉宇间却是自信满满,“挑战接受。”说罢便整个人往阿细所指的那人走去。   阿细也只能笑了,她又饮下一杯,看着苏星柏同那男人搭讪,却又转念想到自己,心中唾弃自己的念头越是深刻。   不管自己对陈浩南那一点一点渗出来的感情是如何出现的,还不如顺其自然。何苦在这儿纠结来纠结去?反正她就算要谈恋爱也不要成为苏星柏和姚可可那般虐恋情深的情侣。   她的标准真是越来越低了……阿细念起之前信誓旦旦的不和男人以及女人谈恋爱,她究竟是怎么潜移默化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第33章 黎明未醒   如果说阿细会喜欢上一个人可以排在他们这堆平素就过得精彩的人生中承包一年讨论量的第四位,那古泽琛和林汀汀要结婚了,显然能排到阿细那儿的话题榜年度第一,说不定一年过后她都能再谈上个半月。   但那黄道吉日的前日阿细饮醉了,虽醉得程度只是说话要用普通话,脚下踩着地面的感觉如同踩在云朵上,可神志还清醒,便被尽老同学义务的苏星柏搀扶了回来。   然后在楼梯口遇上了陈浩南……对,她现在只能说一句,MD孽缘。   再发生了什么事她完完全全不记得了,大概是……断片了?不过醒过来的时候身上衣服被换了,身体没有不舒服,除了头痛以外,她完全没有任何不适感。   不过……既然在路上遇上了陈浩南,那苏星柏应该没有对她做什么吧?阿细勉强从厚重被子的缠绕中爬了起来,她抓了抓头发,那陈浩南应该也没有……   阿细想到这儿不由红了脸,暗啐自己想些什么污七八糟的,但随即她却又想起那日威利的触碰,心中暧昧不明的情绪已然去了一大半,只留下厌恶。   看了一眼床头的时钟,发现不过早晨八点,她那中国好闺密之一林汀汀大概都还在床上赖着呢。   真是,完全就没见过如此随意的婚礼和如此不紧张的一对新人。阿细撇了撇嘴,随后就拉开被子下了床,十分干脆光着脚走出了寝室。   刚刚走过客厅却见到了躺在沙发上盖着薄被睡着的陈浩南,阿细不由皱起眉头,这天气是越来越凉了,香港本就不是什么热气的地方,他也不怕感冒。   返回了卧室,阿细从衣柜里拿出一床厚实很多的羽绒被,悄声盖在了陈浩南的身上。   见时间还早,阿细就准备先做一顿早饭犒劳一下昨晚护住她‘节操’的陈浩南。   (段爷:容我插句话,你的意思是如果陈浩南占你便宜你就不算没节操了?阿细:不,不是啊。陈浩南我熟一点,他在电影里不喝酒比起其他古惑仔还算绅士?苏星柏虽然深爱姚可可,但喝醉了之后……怎么说我也懂男人,下半身动物怎么说都是先考虑到自己的福利……)   早餐简单,阿细熬了薏米红豆粥,还往里面撒了一堆对肠胃有益的粗粮,凉拌了一些小菜,酸辣适度,至少不会让陈浩南不习惯。又煮了四个鸡蛋,这几个鸡蛋完全是怕不够陈浩南吃才煮的。   刚刚醒来的陈浩南揉了揉脑袋,模糊的看到了阿细纤细的背影,他曾经幻想过无数次的……   能够早起时第一眼就看到阿细,交换早安吻,他换衣服洗漱的时候,她会系着围裙在厨房忙碌,窗外的光照在她白净的脸上,周身都是朦胧的光晕。   陈浩南掀开被子不受控制的往背对着他的阿细走去,他是真的很想很想把她抱在怀里,告诉她……他想她了。   阿细正在用勺子搅拌还沸腾着的粥,她正在心里计算还有多久可以关掉火,身后却伸来一双手,轻柔却也强势的扣住了她的腰,下巴轻轻放在了阿细的肩窝上。   这举动让阿细全然愣住了,她第一反映竟然是放松让自己投进他的怀抱而不是出手打人。   但意料到自己居然没有出手打人的阿细反而更恼怒了,她反手一肘抵开了陈浩南,回身瞪着他,眼里闪烁着愤怒的火光,因为刚刚陈浩南过于轻薄的举动她大为恼火,一巴掌就扇了过去。   陈浩南没有躲,反而苦笑着看着她,那眼神很复杂,可阿细在那一瞬间却好像懂了什么,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为感情所困,“南,南哥,你,你先休息吧。一会儿就,就好了。”她避开他的眼神。   这顿饭的气氛也是诡异到不行,阿细得忍受陈浩南过于直白的眼神灼烧,她又得装成一个没事人似的和陈浩南相处。   实在忍无可忍,阿细没有再吃饭,直接用力把筷子拍到了桌子上,“你,你能别,别那样看着我了么?”   “阿细,刚刚我不是要不尊重你的意思……”他却欲言又止。   “然后呢?”阿细扯了扯嘴角,说好听话不会多说几句么?   “你应该察觉到了吧,阿细。”陈浩南认真看着她,“我在追求你,认真的追求。”   ……她察觉到和他亲口说出来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心中自然是有几分释然在其中。   不过陈浩南脸上那抹红真刺眼,阿细搓了搓右手,刚刚可能下重手了,“……你,你要追,就追吧。”反正答不答应还是她把关。   “那我能问你昨天为什么和义丰的跛CO一起回来的么?”陈浩南挑了挑眉看她,很是不高兴。   不是男朋友只是追求者就这么难缠?阿细又拿起了筷子,她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没必要和陈浩南那没心没肺的家伙置气,“我和,和他玩游戏有点醉了,不,不过昨天不知道为,为什么在看到你之,之后就断片了……”   听她提起这个,陈浩南顿时心虚了,其实当时是因为苏星柏为了证明清白在看到他的一瞬间下意识就把阿细松开了,阿细的最终结果自然是头撞到墙上晕了过去。   当然,这陈浩南是绝对不会告诉她的,他又不傻!“你今天要去做什么?”   “参加朋友的婚礼啊,好,好不容易结婚我怎么可以错过?”阿细的注意力便被他转走了。   “我送你好了。”   “好啊。”阿细没有拒绝。   ……妈的,她果然还是只能走上□□这条不归路!哪个卧底能像她似的如此献身?!   他咳嗽了好几声,阿细皱起眉,“你该,该不会昨晚着凉了吧?”盖那么少的被子不着凉才怪,不过说到这个……她的衣服是不是他换的?!   “可能有点感冒。”陈浩南揉了揉鼻子,他昨晚盖太少了。   阿细迟疑片刻之后才询问道:“南哥,我,我想问问你……我衣,衣服是你换的?”   “……是。”陈浩南默默偏过头。   “……”陈浩南这个变态!   最终阿细也只得不了了之,她总不能扒光了陈浩南的衣服要求看回来吧?!   换了衣服化了妆之后便上了陈浩南的车,阿细看着路边的风景,淡淡嘱咐道:“一会儿看到路,路边的药店停。”   “恩。”陈浩南什么都没说。   最后在路边一家药店前停了下来,阿细本想下车买药,不过陈浩南见她穿着伴娘的短裙不太好活动,便阻止了她,“你想买什么我帮你。”   阿细看了一眼他,又把安全带扣了回去,“你不,不吃感冒药么?感冒会,会降低智商的。”   被关心了的陈浩南对她微微一笑,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我去买,你在车里等我。”   阿细扭过头不再看他,陈浩南下了车进药店去买药。   此时阿细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她接通了电话,看了一眼联系人不禁笑了笑,“喂?汀汀啊。”   “阿细,我跟小柔打算去婚礼现场了。你要不要我们两个来接你啊?”林汀汀的声音很有活力,但还是能听出她对婚礼的焦虑感正在一点一点攀升。   “不用了,我在婚礼现场附近的XX街的药店那儿。”阿细瞟了一眼还在药店里和导购唠嗑的陈浩南,无奈叹了一口气,“你紧张么?”   “当然紧张了!”林汀汀在她问了这一句话之后就像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一样,开始各种激动的叙述自己心情。   阿细干巴巴打断了她,“那是古泽琛,他不是什么负……”   也许是阿细打断了林汀汀话的报应,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车尾一阵猛烈的撞击抽得整个人往前倒去,安全气囊起了足够的防护作用,她一头撞在突然弹出来的安全气囊上。   不知是不是肋骨断掉了,胸腔痛得让她几乎昏了过去,但意识至少还保持着一丝清明。   但安全气囊也抵不过接二连三的撞击,下一波撞击到来,阿细脑袋反弹回座椅靠背上,那一下成功让她彻底昏了过去。紧握的手机却掉在车厢里,屏幕还显示着正在通话中,而那头已经慌了的林汀汀和梁小柔毫不犹豫让计程车师傅调头行去阿细之前报出地址的地方。   比起婚礼,阿细的安危更重要。   陈浩南耳边是路人的惊呼和尖叫,手里的感冒药自是掉在了地上。   从天堂到地狱能形容此刻陈浩南的心情么?不,他简直恨死了自己,如果自己没有感冒,也许就不会有这一幕的发生了。   他又一次看着阿细在他面前被撞得支离破碎……   陈浩南跌跌撞撞跑到早已看不出原型是何模样的汽车旁,他透过已经扭曲畸形的车窗看到阿细流着血的头和苍白到毫无血色的脸,整个人都慌了神。   他呆呆的看着毫无生气的她,愣了半秒之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小心的将她从车里拖了出来,安全带的束缚确实很恼火,不过最后还是把她成功拖了出来,远离了他那辆可能爆炸的车。   陈浩南就坐在路边,紧紧抱着她,唇蹭着她的脸颊,忍了半天还是没有忍住眼泪,那泪水缓慢往下流去,止不住。   那一瞬,一种窒息的感觉挤压着他的胸腔,肆意妄为,压迫着陈浩南的心脏。    第34章 番外一篇:她的梦   眼前是一片白光,阿细呆了很久,她感觉那道白光在召唤她走过去,也许那道白光后有些什么,但那道光实在很温暖,好像只要阿细走过去她之前经历的一切苦难就能被磨平似的。   没有多想,阿细往那道光走去。   “黎,黎挚,你确定你,你要过去吗?”   随着这句话,一阵凉风吹拂过她的大脑,阿细猛地睁开了眼睛,她挣扎着坐了起来,大口喘着气。   等她平复过来之后才发现身边站了一个穿着素白连衣裙的女人,那张脸虽然很陌生,不过阿细还是能看出这个女人的脸和自己的一模一样。有些失控的叫出了声,“你……苏阿细?”   “干,干嘛那样惊奇。”苏阿细凑上前看着她,用手往阿细身上抚去,却穿过了她。   “……车祸会导致幻视吗?我需要精神医生。”阿细往后挪了挪,她却丝毫没有察觉自己现在完全不痛。   苏阿细使劲戳了戳阿细的脸,当然,还是穿过了,“是,是你占了我,我身体诶!还恶人先,先告状!”   “不,是幻觉。”阿细偏头摁下床头的按钮,召唤护士过来。   苏阿细跺脚,咬牙切齿道:“混,混蛋!居然否认我,我的存在!我才,才是苏阿细!”   然后等陈浩南他们赶过来的时候阿细正对着电视练自己的粤语,她终于说话不结巴了!这样她再念大声一点还可以无视掉身旁苏阿细狂躁的怒吼。   “黎挚!把,把我身体还,还给我!”苏阿细像厉鬼索命似的在阿细身体那儿穿过来穿过去。   “阿细!”陈浩南笑着叫了她,想上前拥抱她。   处于被追求中的阿细本以为陈浩南学乖了,不会再同她做一些让人浮想联翩的事,这动作让她大为恼怒,抓住陈浩南的手臂就扭了过去,成功擒拿住了他。   几个看好戏的人立刻拍手叫好,山鸡揶揄了他大哥几句,“大哥,小结巴看起来睡了一觉之后身手变好了很多,连你都可以擒拿住啊。”   梁二在那儿笑,包,皮偷偷和焦皮说着什么。   “陈浩南,我以为我之前有告诉你别随便对我动手动脚?”阿细冷漠道。   苏阿细在那头已经开始打她了,居然敢对南哥态度那么差!她男朋友诶!居然被这女人抢了!   “不是吧?苏阿细你脑子坏了么?说话不结巴就算了,还出手打南哥?睡了一年脾气涨了好多啊。”梁二在一边吊儿郎当看着她。   “……梁笑棠?”阿细皱起眉,他什么时候叫陈浩南南哥了?不是应该在收拾义丰么?   “……你认识我弟弟?”梁二有些惊讶。   几人对视了一眼,眼里满是疑惑,阿细这是失忆,还是怎么了?   最后诊断结果自然是医生为了敷衍陈浩南一行人所说的选择性失忆。   ……这种狗血剧情果然轮到她身上了么?!阿细颇无语,她可没有失忆!那这里是怎么回事?!   “这,这个世界,是,是我的记忆,前世的那个世界。”苏阿细趴在她身边,看着地上那一堆照片显得很难过。“你,你能不能给,给点反应?”   阿细看了一眼照片,她对这个没任何感觉,就像在看一个和自己完全无关的人那样,“多久能回去。”她轻声说道。   梁二他们都走了,只剩阿细和陈浩南,陈浩南在洗澡,只有她一个人在这儿对着撒满一地的照片发呆。   “我,我不知道。鬼,鬼知道这里是哪里?!”苏阿细抱怨着,她看着那些照片,又想着自己现在的状态,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有点不好意思的阿细无奈耸了耸肩,“没办法,走一步算一步吧。”   “喂,你,你不准和,和我家南哥靠太近,不准亲,亲嘴!不准拥,拥抱!”就算身体是自己的,苏阿细还是不希望另一个灵魂和自己的男朋友搞到一堆去。   “你应该知道我再怎么也不会和你的南哥搞一堆去?他是他,我是我。”阿细觉得苏阿细实在是一个很不可理喻的女人,她现在完全对陈浩南没有企……   阿细在看到陈浩南只穿着一条牛仔裤走出浴室的时候很果断将后面那个字咽了下去,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陈浩南身材这么好的?从手臂练到了腹部。   “怎么了?还害羞?又不是没看过。”被阿细过于直白的眼神盯怕了的陈浩南调侃了她一句。   当然,这迎来了苏阿细狂躁症的发作,只有阿细能看到和听到她,阿细只能忍着,提到陈浩南这个女人就这么疯狂?   没有当上坐馆的陈浩南好像也很闲似的,他拉着一干兄弟隔日就一起陪阿细一起去寻找记忆。   那一天也确确实实过得很开心,阿细还听到了陈浩南那温柔的一句,‘你现在是我老妈,我是你儿子。’不够浪漫,甚至很好笑。   但阿细和苏阿细心中当然都有触动,陈浩南一句话倒是道尽了他日后对她的态度,虽然有点不理想化……其实也就是那么个理。   关公诞宴会陈浩南对大飞郑重的介绍阿细,在乌鸦的轻蔑下出口反骂了回去,握着她手时珍重的神情,还有现在被追杀逃命时的保护……   就算没有苏阿细的影响,她也不禁情动,她也不是什么石头。   回到家里休息时她又问阿细,“所以你,你有没有一,一点点喜欢上陈浩南?”苏阿细是确实感觉到了和她相连的这个灵魂的共鸣。   “……我不明白,为什么你非要我说出来,难道你感觉不到?明明你都可以影响到我的感情。”阿细躺在床上看着她。   “我想,想听到你,你这样说。”苏阿细坐到阿细床边的地板上,“如,如果你说了,也许我,我就可以安心了。”   “……”   “说,说真的,承认自己的心就,就那么难么?”   “……喜欢。”阿细沉思片刻才回答了苏阿细,她很确定她还是对那个英雄一样人物的陈浩南有着非比寻常的好感的,那部陪着黎挚走过中二青春的一系列电影。   苏阿细笑了起来,那漂亮的梨窝也显露了出来,甜甜的,像糖果一样的姑娘。“我,我可以放心把身体交给你了。灵魂和,和记忆都给你,就像你脑袋里那些穿越小说一样,只是所谓的记忆和灵魂给的好像有,有点晚……但我,我期望你可以喜欢南哥。”   “因为我占了你的身体?”阿细疑惑看着她。   “不,我,我不想南哥变成你记忆里那样。更不想那个叫,叫端木若愚的,和,和我长得一样的女人得走他的心。”苏阿细苦笑,“如果你,你没有我的记忆和,和灵魂,那和端,端木若愚一样,只是苏,苏阿细的附,附属而已。”   “而且我,我好像也只能和你融合一样……我之前甚至就困,困在你的身体里,动也不能动,你甚至感,感觉不到我的存在。”   “也许我有一点感觉,在之前你总在干涉我对陈浩南的感情。”阿细想起自己说出的那些不像自己话,不由莞尔一笑。   “那你能不能答,答应我一件事?”苏阿细认真的看着阿细。   “……什么事?”真是得寸进尺了!不过……她占了人家身体还是得有所表示嘛,租房子还要收租金的。   “告诉他,如果我又,又死了,敢,敢出去找女人就直接去死!”苏阿细半开玩笑,她当然不可能那么大度,自打看到了黎挚记忆里陈浩南各色女友之后……她真的觉得很有危机感,陈浩南以前明明没那么抢手的!   “……好吧。”这句话从她嘴里说出来真的正常么?   “正常,怎么不,不正常?你和我都是苏阿细,只,只是说……多了一段男人的经历,或者多了一,一段女人的而已。”   “照你这样说这么不男不女还挺好?”   “你,你怎么一,一点都不带开窍的!”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本章我改了好多,本来不应该这么轻松,但是我想了想也没必要虐苏阿细和黎挚这两个了,那么辛苦的一对,而且也怕读者大人们使劲打我—— 以下是没改动之前的此章节选,想了想就放在作者有话说了。 —注意,线下为作者未改动的此章番外节选,可能引起部分不适— 乌鸦和他的打手在陈浩南和她的身后穷追不舍。 “是我,我在影响你。因为我,我也想和南,南哥在一起啊,可是……以后都不可能了。”苏阿细总在叹气,她喜欢看着陈浩南,只要看着他就很高兴,那种细小的愉悦感,把心一点一点充实得满满的。 阿细也被她的感觉影响了,心里也渐渐充盈起那种愉悦,脸上的笑容却格外刺眼,“别影响我,我在逃命呢!”她站在顶棚上犹豫不决,这是一个人的正常反应好么?! 陈浩南一直在一边鼓励她,阿细干脆跳了下去,她穿的是苏阿细现在穿的裙子,实在是没法顾及到走光这一项了。 苏阿细捂住了眼睛,她大概知道接下来会出什么事了。 阿细踩空了,直接从顶棚摔在了地上,伤到了右脑。 那一瞬间的恍惚,阿细就昏了过去,她隐约看到自己好像站了起来。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晚了,黎挚听到了让他有点懵掉的声音,刚打算转过身,却被苏阿细凄惨的声音喝止住了。 “……黎挚!你,你要是敢转,转过来!我,我!我……”苏阿细结巴着,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她还是没忍住叫了一声出来,随即便捂住了自己的嘴。 黎挚当然懂了是怎么回事,他打算转身的,“我……我一个大男人怎么可以坐视一个姑娘被强而无动于衷?” 苏阿细发出的声音更凄惨了,完全是在嘶吼,黎挚都感觉到了那种心痛,他和她是一体的吧,感觉都相似得要命……“妈,妈的!所以才让你,你别转身!那样就……看,看不到了。” “……阿细。” “闭,闭嘴……我求你,别转身,我不想你,你看到。”苏阿细声音弱了很多,她在哭,不管是眼睛还是心里,都在哭。“我,我和南哥在一起那天……就,就料到了。无所谓的……说,说什么都无所谓了……” 黎挚攥住胸口,他现在什么都不能做,除了假装自己是一个真正什么都看不到且听不到的木头人。 因为……我,我爱他。 苏阿细这句没有说出声,可黎挚是确确实实听到了的。 那是难熬的一夜,比黎挚在卧底时的那730多天的每一个夜晚还要难熬,他无力,她也无力。 两人都出奇的沉默,气氛尴尬得不行,苏阿细反而笑了笑,她开玩笑道:“没,没事的,一,一回生二回熟……”反正上辈子都有一次了……再来一次也不痛了。 气氛更沉默了,黎挚心中的挫败感翻涌到极限。 等陈浩南来了之后,苏阿细当然被拖了出来,黎挚知道结局,他只能坐在苏阿细旁边,轻声安慰她,这也是最无用的,连陈浩南都可以揍乌鸦,他这个散打教练却什么都不能干。 “记,记得我说过什么吗?”苏阿细轻笑出声,不顾自己的笑声在这空旷的房间有多唐突。 “记得。”黎挚咬牙,心里极度不愿,却闭上了双眼。 枪声响起,血飞溅,却未曾落一滴到黎挚身上,但那血珠穿过他身体时,却感觉到了那滚烫的温度。    第35章 黎明未醒   昏迷了一周且浑身除了擦伤再无重伤的阿细就无端醒了过来,医生本来所谓的‘植物人’理论不攻自破,打脸响得啪啪啪的,却也只能归咎为奇迹。阿细本打算立刻出院的,但听到消息之后赶来的一堆人立刻否定了她的决定。   “不行!”这一声是陈浩南、林汀汀以及古泽琛三人发出的。   “阿细,你身体还没养好!怎么可以出院,而且医生都建议你再留院观察一段时间。”你确定不是因为他想多收点住院费?   “阿细,你要注意身体!别因为这次车祸有什么没查出来的损害而害了之后的生活!我们一会儿再做一个全身检查好不好?”这是在哄小孩么?   “你是和医院杠上了么,多住一段时间……”   ……   脑袋里全是苏阿细的记忆,一时间阿细有些理不清,所以她还没法回答几人的问题,默默搓了搓手臂,但还是有闲心分神吐槽一把这群人的,她除了脑门上贴了纱布之外其他部位都和正常无异,这群人究竟是怎么看出她身体重伤需要修养的?!   见阿细那么久都没有反映,林汀汀有些着急了,她用手在阿细面前晃着,“喂,喂!阿细?不会傻了吧?”   古泽琛敲了她的头,“傻什么傻?就不会说点好话。”   眼前这对甜蜜的情侣林汀汀和古泽琛其实还未完婚,虽然已经注册领证,但婚礼当天因为阿细的车祸和举行婚礼的俱乐部附近的一起爆炸案,两人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忙碌。也不知是该感谢阿细的车祸还是上天的帮助,林汀汀和梁小柔因此躲过了被炸伤或致死的可能。   才消化完苏阿细记忆的阿细叹了一口气,她现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陈浩南,“我,我没事……”但是苏阿细有事。   谁能相信,她占了苏阿细的身体十多年却又从未发现苏阿细原本的灵魂还存在于这身体里,也许之前她对陈浩南过于特殊的感情确实是苏阿细潜意识的影响才会做出那些失控的事。   香港其实很小,小到黎挚在重生于这躯壳上没过多久就遇见了陈浩南。香港却又那么大,大到苏阿细在死前都没遇上过一次陈浩南。   苏阿细是在死后才被黎挚附身的,她的灵魂一直被禁锢在身体里,看着黎挚做出自己本不愿做的事。   她是恨的,恨黎挚做出那些违背她期望的事,但同时她也知道自己已经死了,这不过是借着黎挚而窥探世人。   也许两个灵魂会融合,但苏阿细一直抗拒着那个诱惑。大多故事一开始她应该是同他融合然后和南哥高高兴兴的走下去的,也许是一辈子。   但苏阿细害怕,害怕如果她和黎挚融合之后黎挚的那部分会更强大,吞噬掉她的期望,和另外一人在一起。那一切对她而言都没意义了。   现在是时候了,不管是不是苏阿细的影响,阿细都为他而心动。   “阿细,别再出事了。”陈浩南虽然是笑着说的,可阿细仍看出了他看似愉快的神情后隐藏的后怕,平素她本看不出陈浩南的一些小动作现在在她看来也是那般清楚明了。   不是她吐槽,她和梁笑棠靠太近的时候帮周望晴抵灾,和陈浩南靠太近了她又出车祸。   讲真,这些绝对不会是她的错!   不过她晕这儿了五天那乌鸦现在是死乌鸦还是活乌鸦?   “南哥,乌,乌鸦他……”阿细话没说完,相信陈浩南懂她是什么意思。   “死了。”陈浩南顾及有他人在场,也就没多话。   林汀汀看了看陈浩南又看了看阿细,“阿琛,我们先走吧!这儿有Peter看着她呢。”在Peter上还加了重音,生怕阿细没看出来她的意思。   意会了自家媳妇意思的古泽琛点了点头,“那我和汀汀先走了,阿细就拜托你了。”   “没问题,慢走。”陈浩南送两人送出了病房门口,这才转身望向躺在病床上盯着他的阿细。   “刚刚不是要问乌鸦的事么?”陈浩南坐到阿细床边的椅子上。“之前他杀了骆驼的事被曝光了,江湖通缉,被人按照规矩办了。”   别以为她不知道那个‘人’就是你,阿细扯了扯嘴角,她才睡了五天而已!乌鸦要不要死那么随便?   “那你和欣欣……”阿细还是有点在意两人之前的互动。   “欣欣她……被乌鸦用枪杀死了。”阿细看不出陈浩南脸上有一丝悔意,她只看到了来源不明的愧疚。   她恍惚懂了一些什么,但陈浩南怎么可能会那样做?为了苏阿细不死让人误会欣欣才是他爱的马子?陈浩南怎么会那样做?   阿细鬼使神差地开口了:“你女,女朋友死了一,一定很难过喔。”   陈浩南一愣,“阿细,我和欣欣没关系。”   他和欣欣没有关系,一丝都无,甚至可以说是利用她而达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山鸡说得对,有些时候,为了一个值得珍惜的人,就算有十成的把握都要为她留一条后路。   而苏阿细的后路恰巧是欣欣。   陈浩南确实留对了后路,乌鸦的垂死挣扎使得陈浩南‘心爱的马子’欣欣送了命,但他也只是看到了阿细面前的危险,没有看清阿细身后的危险。   “我,我想知道,可车祸是,是谁干的?”阿细声音淡漠,乌鸦死了,苏阿细所受的罪也就算他还了,如果那车祸不是乌鸦做的,那制造车祸的人也别想让她放过。   她惜命的,特别是在陈浩南身边,她更不能心慈手软了,危险处处存在着。   “是莫威利做的,只是我没想到威胁他不管用。”陈浩南叹息一声,“也是我错估了他的胆量,没料到他还是敢同我叫板的。”   威利那家伙典型的吃软怕硬,没道理被陈浩南威胁了还要继续报复她。   “好啊,没,没事的。我想在,在你教训过他之后,下次应该就不敢了,”阿细柔和笑着回答着违心的话。比起陈浩南来动手,她更想亲自收拾莫威利,俗话说事不过三,威利做的事一件一件算起来也抵上了三件了。   啊……说起来,希望莫威利死的人好像不止她一个噢?   就和苏某人尝试建立一下战友情谊好了,当然,如果他打死都不同意,她也绝不会忘记去拜访一下姚小姐的,谁让苏星柏的软肋被她发现了。   怎么感觉自己有点贱……   心里是一套面上是另一套的阿细和陈浩南开始简单的对话,就那样聊着日常的生活。    第36章 黎明未醒   “你要弄死威利哥,干嘛找我合作?”被阿细找上的苏星柏十分想同她撇清关系,但……让威利死确实让他格外动心,可如果威利死了,那被怀疑杀威利的人有百分之八十是他苏星柏没跑了。   人人都知道他苏星柏和威利有仇,虽然现在委身于威利,但苏星柏心里怎么想的可没人知道。   阿细拢了拢风衣,这海边风也是够大的,“你不是和威利有仇么?我啊,想你帮我一个忙而已,又不会把你往火坑里推,我就不信你对威利没一丝怨念。”要是说苏星柏不记仇,她才不信,这人最是小肚鸡肠了。   “那我为什么要和你合作?我对威利哥忠心耿耿,你要我害他,我怎么可能下得去手。”假,苏星柏那本就不打算加点颜色上去的演技真的假透了,那语气都阴阳怪气的很。   阿细看他那神情,笑了起来,“得了吧,苏星柏。你这话说出去有谁会信?你会不知道我和威利有什么仇什么怨?”   “知道,怎么不知道!苏大小姐不是用笔插了他么。”苏星柏说话语气总有几分阴阳怪气,损人之意格外明显。   “你这嘴可真贱。合作不合作一句话吧,反正姚可可住哪儿我挺清楚的。”   “你除了拿那女人威胁之外还有其他招么?”   “打断你另一条腿让你彻底残疾如何?我们两个残疾人一起共勉啊。”   “你不过是结巴,哪里算得上残疾。”   “结巴也算语言残疾。”   “我看你是心理缺陷,这是病。”苏阿细就是个缺心眼的。   “那你就脑部残疾吧,爱姚可可死去活来,也是病,还病得不清。这世上的好女人是全死光了还是你脑子里有个坑?这辈子就守着姚可可那一个混日子了?”一向因为结巴的缺陷不怎么喜欢说长句的阿细这次磕磕巴巴说了一大串,苏星柏就是个脑残。   “你没资格说我。”两人异口同声总结道。   阿细和苏星柏对视半秒,苏星柏懒洋洋地伸懒腰,神情不由得严肃起来,“好吧,我答应你了。不过,你的计划究竟是什么?”   “PlanA,夜深人静,小巷深处,麻袋盖头,割掉他的兄弟,让他不能人道。”阿细面无表情凉凉开口。   这形容让苏星柏默默挤紧了双腿,但那畅快感确实是无法形容的,“你这缺心眼的,这计划不实际。”   阿细无辜摊手,“我本来没打算实现它啊,只是活跃气氛而已,你太严肃了。”   苏星柏竟无言以对。   “PlanB,让威利弄出点事,能让警局通缉他是最好了,这样他跑路偷渡的时候,我们就做掉他,到时候葬身大海还是失联也不会关我们俩的事,就一失踪人口而已。”阿细淡淡讲出她的计划。   “那你要怎么处理尸体,扔给野狗让它们吃掉?”苏星柏靠在围栏上看着她,心里对阿细粗浅的杀人计划不屑。   阿细眨了眨眼,理了理自己被风吹得凌乱的长发,“很多方法好么?找一个房间铺上塑料布,分尸之后把尸体袋装,开私人游艇到海上去,把尸体丢在海里。或者是用绝命毒师里融化尸体那招?更或者嫁祸于人更直接一些?把事情嫁祸给威利的副手。”   苏星柏点了点头,“这几个都可以,不过你大批订购塑料布应该很容易被查出来的。”   “不,事实塑料布是我从大陆偷运过来的。没有人会知道我在哪儿买的。”阿细从包里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不过我更倾向于PlanA,说真的,杀人那种事我还是做不出来……但是,切威利的兄弟,乐于奉献我的一份力!”   所以阿细你究竟是有多恨威利之前对你做的一切?   “……恩,我想PlanA更能报复他。不过针对性太强了,明眼人一看就能知道是你做的了。”整个世界都快知道了威利调戏了陈浩南喜欢的女人。   “我才不管,别说你不想开车碾压断他的腿!或者……我们干脆让他下肢瘫痪好了,这样他的兄弟和他的腿再也没有站起来的可能了。”阿细突发奇想。   苏星柏深深看着阿细,这个女人才是真狠吧?他自己都没想过的事,她却在短短十几分钟的谈话里讲了个遍,虽然主题都是围绕着他最不喜欢的话题,可还是见识到了阿细丰富的脑洞。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但瘫痪这种事实在让人很难接受。   “苏阿细,你为什么要杀威利?你不是那种……”一时间心里很好奇的苏星柏还是将话问出口了,阿细从各种方面来说都不像是一个。   “我要杀一个人需要理由?”阿细迷茫的看着他,“我的确不应该是那样的人,但威利……注定我得把他弄死才行。南哥帮我告诫了他两次,但他越来越过份。先是非礼我,再是找人砍我,最后甚至让车撞我。我不管他他妈的有什么理由,我也不管他会不会再做。我要他明白,就算老子好欺负,也不是好惹的。”   苏星柏倒没什么感觉,他感叹又一个少女堕落,“你什么时候要执行计划再联系我吧。”   可阿细并不是堕落,她本就是站在黑暗和光明交接的线上而已,现在只是踏过线,站进了黑暗之中。   “走吧。”阿细挥了挥手同他道别,静静看着苏星柏一瘸一拐从她视线中消失掉。   不做卧底的方法有千千万,阿细也是不相信自己是记录在案的卧底,因为她本就不是警察,在警局当然不会有任何资料,也就是说如果她死在做卧底的途中,百分之一百警局不会出来澄清阿细的身份,甚至推波助澜把所有火力引到已死的她身上才对,这样那些大佬才没空整天跟手下玩谁是卧底的游戏。   现实总是那么残酷,阿细静静蹲下,蜷缩成一团,一动不动,她也害怕的,害怕陈浩南发现,害怕他不再相信她,但无可奈何的是她只能选择一条艰难的路,而这一切都是自找的。   她唾弃自己摇摆不定,不似梁笑棠那般决绝冷情,更厌恶自己现在畏手畏脚连一声爱都说不出来的窝囊模样。   自作自受这句话阿细总算是明白了,她现在的处境很尴尬,极有可能黑白两道都将她排斥在外。   当然,阿细也可以赌一把陈浩南究竟有多爱她。   但陈浩南又不是傻,他和阿细才认识多久……   才认识多久?是啊,她在十年前被陈浩南莫名其妙找上,虽是以‘慈云山双龙欺负小弟’的名义,但她确实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对他的态度和苏阿细没有一点相同,依陈浩南的性格根本不可能对她那么做。   而十年后……陈浩南又再度找上了阿细,用的理由让她自己更懵,‘找梁二’?还有就是山鸡和阿细一碰面就叫她大嫂这一点也很让人觉得难说通。   陈浩南还拉上了本该出现在雷耀扬那关的欣欣参加宴会,但当时明眼人一看都看得出他喜欢的是阿细,其实这样一串,很多事实在巧合得阿细都不敢相信。   所谓细思极恐也就是如此了。   陈浩南究竟是为什么临时换掉了女伴,又是怎么从一开始就抱有极强的目的性接近她的?   除了和阿细一样灵魂重生,她实在想不出更好的方法来搪塞这个漏洞,一个巧合她可以相信,但这巧合太多,也就成了所谓的必然。   “陈浩南……”阿细喃喃自语,却突然大笑出声。   经过的路人看到这女人大笑着,不由吃惊,有些又觉得厌恶,但都不约而同选择了匆匆避开她,继续往自己的目标地点走去。   如此笑着笑着,却毫无征兆的哭了出来,眼泪悄然滑落,但阿细的嘴角还是翘起的。她以为是巧合,她也愿意相信和陈浩南的相遇是巧合,谁知,陈浩南不过是因为苏阿细而接近她罢了。   ……陈浩南身边女人再多,都无法撼动于他心中苏阿细的地位。   若她没有同苏阿细融合,于陈浩南而言,她也不过是一个苏阿细的‘替身而已’,和端木若愚有什么区别?   阿细抹掉眼泪,她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她不能像张爱玲那般爱到卑微,也不会坐享其成,苏阿细是苏阿细,她黎挚是黎挚,就算灵魂融合了,也是她黎挚做主导。   从改变自己形象开始吧,让陈浩南渐渐喜欢上和接受属于黎挚的那部分,然后阿细再来考虑她要不要一头扎进陈浩南每每看着她都能温柔到溺死她的双眸里……   一去不返。    第37章 黎明未醒   板鞋,浅蓝的牛仔裤,干净利落的短发,以上是来自阿细挣扎的幻想,她不想把头发剪短到齐耳的程度,如今她齐腰的长发早就不知道是留了多少年的结果。   如果让她剪掉,就好像少了什么似的。   阿细摸了摸自己的脸,而且……这张脸不适合那般干净利落的短发,应该是那种丁香一般的姑娘,恬静美好。   “结巴妹,过来坐啊!”山鸡搂着林淑芬对着刚刚走进酒吧门口的阿细叫嚷道。   回归自己的阿细穿着普通的休闲服,脸上妆也没抹,以最纯粹的方式示人,与此同时,她看起来病怏怏的,一点精神都没有。   其实是阿细不想再伪装成她是一个适应性超强的人,或是一味迎合陈浩南的人。   “下一轮我请。”阿细对着山鸡的小弟们点了点头,赢得一片欢呼声。   眼里满是狡诈的山鸡拿了两杯白酒走向阿细,“结巴妹,我山鸡敬你一杯!”山鸡的意思还是很明显了,想灌醉阿细,虽然南哥还没来,不过先灌醉了一会儿南哥来了不就可以直接打包带走了?   阿细没有拒绝,反而一脸微笑接下了他手里的酒杯,“干杯。”碰杯,再一饮而尽。   山鸡的小弟全都站了出来,一个一个轮番向阿细敬酒,甚至林淑芬都插了一脚来凑热闹。   等山鸡看到阿细已经站不稳脸颊泛红的时候,他默默给陈浩南打了电话,“南哥,大嫂喝醉啦!哇,还有个帅哥来找她搭讪呢!”他都替这两个着急,真是皇帝不急急死鸡!   “你说什么?在哪儿?我马上就来。”   山鸡满意的报出地址。林淑芬兴致不高,她看到阿细这副打扮就想起单纯的欣欣,心里更是难过,拽着山鸡的衣服就开始哭,鼻涕和泪都往上面抹。   不明所以的山鸡只得耐下心来哄林淑芬。   在十分钟赶到的陈浩南冲到了阿细身旁,那时阿细正坐在单人沙发上发呆,眼神迷离,头歪着。他蹲了下来,试探性的用手碰了碰她,“阿细?你还好吗?”   阿细呆呆看向他,被酒精麻痹了大脑,现在行动和理解都很迟缓,“还……还好啊。”   “醉了吗?”他继续追问。   “醉,醉了啊。”阿细承认。   山鸡抽空从林淑芬那钢铁的怀抱里转身看向陈浩南,“不是我说,南哥。大嫂这个状态就算你问她愿不愿意嫁给你她都同意的。”如此,他很欠扁的问了阿细一句,“你要不要亲亲南哥啊?”   “亲,亲他……好啊。”阿细没多想,低下头,双手捧着陈浩南的脸,唇用力磕在他唇上,没有破,但还是很痛,她脑袋晕眩,眼前也是一阵模糊。   陈浩南扶起阿细,回头瞪了一眼惹事的山鸡,轻声询问道:“阿细,我们回家好不好?”   “回家好啊。”阿细脚软,虽被陈浩南圈住了上半身,但还是总往下掉,他无奈把阿细打横抱起,一旁传来口哨和叫好声。   山鸡把脸偏开,他在偷笑。   目送陈浩南和阿细走远的林淑芬戳了戳山鸡的手臂,“要是这样你家南哥都无动于衷,我要怀疑他是不是无能了。”   “喂,南哥才不是什么趁人之危的人。”山鸡肯定陈浩南有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可能都不会做出什么,但这又不妨碍他笑他。   被陈浩南气息包裹的阿细静静缩在他怀里,闭着眼睛休息。   “阿细……”陈浩南轻声唤她的名字。   “嗯。”阿细轻哼一声表示自己还醒着,她眉毛拧得死紧。   “等一下到车上再睡。”   “好……”   你真的有听进去么?陈浩南一脸怀疑的盯着阿细紧闭着双眼的侧脸。   (家)   好不容易找到阿细包里的钥匙的陈浩南把门打开了,他扶着阿细走进了她家,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阿细,醒醒。”   “……唔。”阿细勉强站稳了身体,她揉了揉眼睛,“南哥,我想吐。”   想到阿细醒了之后发现自己吐在地上他还没有阻止的后果,那画面太美他完全不敢看好吗?陈浩南连忙扶着她往厕所走去,嘴里还哄着阿细:“好,我们去厕所才能吐。”   才俯身到马桶边阿细就猛得吐了出来,而这一吐,至少她的理智也慢慢回来了,没有之前那么懵懵懂懂和晕了。   陈浩南接了点热水给阿细擦了脸和嘴,“还有没有不舒服?”   “没有了,南哥。你先回去吧,我现在好很多了。”阿细才恢复了一些神志就想赶人,当然,她是怕自己忍不住扑上去。   “为什么?你现在的身体看起来也很不好,我等你睡……”   脑子还是糊的阿细觉得他吵,而唯一能让陈浩南闭嘴的方式也只有这个了,她现在手脚发软,没办法扭陈浩南一顿。她也不管自己刚刚吐过就亲人是不是有些恶心,随心所欲就吻了上去。   她本是想浅浅一吻就离开,陈浩南不嫌弃她恶心她还嫌弃自己恶心呢。   但显然阿细没有顾虑到陈浩南的承受能力。   陈浩南一愣,立刻伸手扣住了她的后脑就展开了激烈的回吻,阿细紧皱着眉头,属于男人的血性也被他这一番狼吻激起,很干脆回吻了去。   两个都不嫌对方恶心的就这样激烈的亲了许久,亲到阿细又开始腿软得往地上倒,陈浩南觉得舌尖被吮得发麻,这才休止。   阿细和陈浩南对视着,两人却突然大笑了起来,他扶着她,她倚着他,尽力抬头望着他。   “陈浩南,我,我只是想你闭嘴而已。”阿细脸上的笑容格外夸张,是她自己都想不到的灿烂。   “然而你做到了。”陈浩南忍不住低头吻了吻她唇边的梨窝。   她之前有说什么要让陈浩南爱上黎挚的蠢话么?阿细露出更灿烂的笑容,蹭了蹭陈浩南的脖子,十分亲昵,两人都有前世的记忆,对这一开始就过分亲密的举动也都没觉得哪儿不对。   “阿细,我们这样算是在一起了?”陈浩南揽着她。   阿细有些别扭,“你觉得我,我们俩刚刚是在闹着玩?”   陈浩南微微一笑,“我给你泡茶醒酒,你先洗漱。”   “恩。”阿细乖乖答应了下来。   人很容易钻牛角尖,但也会有人选择另辟蹊径,即便那条路偶尔总让自己痛苦,但只要走过了那条路,就是另一片大道。   阿细不聪明,她也和很多人一样喜欢钻牛角尖,但这次,她其实完完全全是等不及和没耐心,选择了另一条痛并快乐的荆棘之路。   所以现在她才能缩在陈浩南怀里喝着浓茶看着电视上闪瞎人的恋爱电影,而不是像个疯子拽着陈浩南质问他究竟爱的是苏阿细还是她。   “一周后阿琛和汀汀婚礼,你陪我一起去。”阿细漫不经心道,她整个人被电影惊险曲折的情节所吸引,没空关照陈浩南的情绪。   “好。”陈浩南意外的好说话,他看着电影,心思却没在上面,用右手轻抚着阿细的长发,鼻尖嗅到她身上的香味,心神被这香味萦绕着。   “拒,拒绝婚前、性、行为。”阿细继续说,有几分不近人情,但她还没准备好和一个男人……   “好……等等,阿细你说什么?”陈浩南慢半拍的思维终于反应了过来,他虽不算什么对欢爱之事热衷得要命还能干得一夜七次的男人,但还是为苏阿细守身和禁欲那么久,她一句话就没收了他正常的渴求……是不是有点无耻?   被标榜的无耻的阿细眨了眨眼,“我,我说婚前性行为不行。”这只是一个借口罢了,她心知肚明,但不知道陈浩南会脑补到哪儿去就是了。   “为什么?”陈浩南想争取一下,免得山鸡和他媳妇一起来嘲笑他。   在阿细被灌醉了之后都没下手成功,他还算不算是男人之类云云。   都是山鸡和林淑芬调笑陈浩南的理由,陈浩南可以预见未来很长一段时间,这都足以成为他的笑柄。   “不,不为什么。因,因为我传统保守不行么?”阿细放下了茶杯,用力掐了陈浩南脸上的肉一把,“总之,结婚前你,你别想。”   话音刚落阿细就从陈浩南怀里爬起来,伸了个懒腰,“你先,先回去吧。我呢,就睡一觉。”她对陈浩南摆了摆手,一副嫌弃的模样。   “好。”陈浩南还是顺从的点头,不过他又抓住了阿细的下巴,轻轻在她唇上一啄,“这福利我就收下了。”   其实想想看最终的礼物是在最重要的那天拆开,也许等待的时光就不是那么难熬了。   陈浩南催眠着自己,他往门外走去,有些焦躁的扯着自己的头发,都快四十岁的人了,他怎么到这种时候跟个毛头小子似的。   当然,陈浩南是不会预见结婚有多累,以至于婚礼当天夜晚两人连衣服都没脱就躺在床上陷入梦想,前两辈子哪一次都没这一次睡得香。   但最终换得礼物自己拆包装,应该还是值得等的噢?    第38章 黎明未醒   义丰威利轰轰烈烈依他最信任的副手苏星柏之意要搞什么色—情五街,一天兄弟长兄弟短的唤苏星柏,两人勾肩搭背,一副不计前嫌只讲兄弟义气的模样,让一干小弟实在眼红苏星柏的紧。   这也是苏姓两人计划的其中一环,获取威利的信任,至少到吹枕边风他会考虑考虑的程度就够了。   但阿细她是知道自己要是插手义丰那浑水,自己可就真从黑社会的名义里摘不出去了,所以平常还是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威利那儿有苏星柏看着,她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苏星柏求的是威利的位置,而她苏阿细,不过求威利再不能作孽而已。   心里是这番龌龊之事,她面上的笑容却格外亲切,挽着陈浩南的手,另一只手四处指着吸引他注意力,嘴也不闲着,总问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南哥,最近爆SEED他们怎么样啊?”阿细在东拉西扯一大堆半天之后总算进入了正题,不过就算她在问,也是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好像只是随口一问并不注重似的。   陈浩南耸了耸肩,完全是没什么兴趣,他有点不喜欢这个话题,“他们几个应该蛮努力的,我只知道挞沙最近很威风啊,可惜挞沙生不逢时,才坐了一回坐馆。不过最近洪英要开始选新的坐馆了,我猜到时候得看看大小蒋生、韩宾、太子、十三妹他们的意思才能好好选得出来了。”   “等等,生不逢时?什么意思?”阿细故作不解,她想知道这次竞选究竟有几人要参与。   “有覃欢喜,靓坤这两人。”陈浩南对靓坤谈不上讨厌不讨厌,但他从小欺负倒他是真的,这辈子的话两人也没什么利息联系,所以陈浩南一直没同靓坤斗法。   阿细面露惊叹,“三足鼎立的话,我觉得挞沙还太嫩了,完全压不住这两人的气场嘛。”一个覃欢喜就算了,还来一个靓坤,这老天要不要挞沙活了?   “靓坤不算老狐狸,有心机做事够狠。但有心机是远远不够的,覃欢喜就是实实在在的笑面虎了,一肚子坏水,最重要的是,他耐得住。”陈浩南虽然对洪英坐馆的归属没太大兴趣,但他还是或多或少偏心挞沙的,没心眼,对他和大小蒋生心里面上都极为尊重。   而靓坤和覃欢喜,他都不大喜欢,这两人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很容易反咬主人一口的。   洪英社现在已经是弃子了,因为历史遗留原因和近些年来警察搭配势头兴起的义丰或明或暗的排挤以及打击,都让洪英这香港黑社会老字号在日渐萎靡。   陈浩南和蒋天生的意思便是如此,洪兴会作为公司存在,但洪英社团是一个靶子,挡在洪兴面前的靶子,将真正的大鱼藏起来。   阿细挑眉,她装作很无奈的样子,“要是洪英有什么事你还不心疼死?给靓坤我猜你也安心不了,交给覃欢喜你又觉得他心机太重不好把握。”她得一点一点从陈浩南渗入洪英,不是权利上的,是她能插得上话为陈浩南出主意,也就是所谓的吹枕边风了。   在这一点上,阿细从不吝啬自己可能会花的时间和做的无用功有多少,她想要慢慢入侵陈浩南。她是上了心就有野心的人。想要侵入陈浩南的生活,无论是感情上帮他决策还是事业上帮他。   “你不用陪我逛街了,一会儿我还要去见客户。”阿细是不懂自打她们俩在一起了之后为什么陈浩南就那么黏她,好像她一转眼就会被人绑架一样。   不过阿细确实也没撒谎,她最近的那个客户让她帮忙调查自己所居住的别墅是否有什么‘不干净’的过往。   这倒是他自个儿上门来求的,阿细也就接了,一会儿还得过去看看那房子顺便把调查到的信息告诉客户才行。   “你搞得定么?”其实更希望阿细什么都不做的陈浩南揉了揉她的头,“有危险记得打电话给我。”他总是有办法救她的。   阿细瞪他,“最危险的就,就是你吧?铜锣湾陈浩南?”而且香港哪儿来的那么多变态?还以虐待人为乐。   见惹恼了她,陈浩南只得求饶,“Sorry啦,阿细。”他放在她肩上的手臂收紧了许多,像是怕她突然逃离似的。   “你虽然不是洪英坐馆了,但再怎么说也是叔父级别的人物吧?怎么那么闲?还管我危险不危险!”阿细不满他的无所事事。   “我想多花点心思在你身上而已,不过今天晚上我要飞去荷兰处理一些事,你就乖乖等在香港等我。”   ……   两人说着甜言蜜语,也是如此缓缓走远了。   (郊区,山腰别墅)   半山腰上,那栋看起来荒废了不少年的乳白色的巴洛克式别墅便建在那儿,阿细更乐意称它为城堡,被厚实的树枝掩住,若隐若现可窥见其身,从山脚走上来需要二十分钟,但开车只需要十分钟就够了。   但在暴雨下个不停的时候,她自己都觉得很窝火,可还是得赶往目的地,她同那位约好了的。   阿细在来之前还是花了一点心思调查了这所房子,她发现居住在附近的人都有反映夜晚有奇怪的声音传出,要么就是看到了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甚至这里都沦为年轻人寻求刺激探险的乐园。   祖上好几代她也调查过了,历史最远可以追溯到两百年前,一个德国男人出资修建,而后萨特家族便从遥远的德国迁徙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原因为何她也不知道。但萨特家族前几代人都不是那么好相处,甚至可以说是厌恶看到任何人的程度。   也有人跟她说萨特家族和霓虹家某医疗化学部队有关,也是对国人做出某种不齿行为的洋鬼子,也许萨特家除了二战时那位叫莱克的男人外,其他族人都被邻居们口口相传的许多故事妖魔化了。   但这对阿细而言并没有什么意义,她只是想查清楚那栋房子的故事而已,其他都不重要。   “你好,我,我是苏阿细,Sandy。”阿细却没见到当时来找她的那个男人,反而看到了一个形象气质都十分干练的漂亮女人,她不由心生好感。   “你好,我是周奕霏,Eva。”那女人先告知了她的名字,然后再进行简单的解释,“我是庞先生雇佣的律师,陈先生因为之前不小心从二楼摔下去骨折无法接待你,所以他特意拜托我在这儿等你。”   打量了一番大厅,主色调仍旧是白色,每块石头都干净得反光,格外气派,也显得格外冷清,“这个文件夹里是庞先生要的关于前几十年几位屋主的信息,我最远只能追溯到二战时期那位十分有名的本屋屋主莱克-萨特先生。”阿细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水,这从包里拿出一支录音笔,“这个是邻居们所讲述的关于这所‘尖叫屋’的各种故事,还有一些过来探险的年轻人的体会。”   “谢谢你。”周奕霏对阿细一笑,拿过了两样东西,看了一眼外面糟糕的天气和倾盆大雨,“我看今晚我们两个可能都走不了了,之前庞先生说如果雨一直不停,我们俩可以在客房将就一晚。”   “就,就我们两个住在这么大的屋子里真的不奇怪么?暴雨,有恐怖传说的房子,好像都具备了。”阿细开玩笑道,她其实还是心动了,在庞先生的改造下这个房子变得很大也很酷,就算有鬼她也想住一晚。   周奕霏指了指楼上,“我们俩的岁数加起来都那么大的人了,总不至于什么鬼魂之说都还相信吧?要不要上楼看看房间,客房有四间,还有更多的房间都没有被收拾出来。”   阿细也没多想,和周奕霏并肩走上宽大到浮夸的楼梯,她眼神不住打量四周,“这儿真的好大,像酒店一样。”   显然阿细不是一个这样认为的人,周奕霏点了点头,“我也认为这个别墅,应该称为酒店或者城堡。”她不方便透露庞先生的隐私,所以没有告诉阿细关于这所房子的价钱,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原房主居然以一个超低的价格将这块地和房子都卖给了庞先生。   “一共有两层,我们俩住在二层,你是这一间,我住在你隔壁。”周奕霏把阿细房间的钥匙拿给了阿细,“房间里有热水的,但做菜可能只有我们俩自己动手了。”   阿细接过钥匙打开了门,站在门口观望了一下门内的格局,还是被震惊了,庞先生是有多有钱才会把客房都弄得那么豪华……   “别惊讶,看多了就麻木了。”即便是看多了华而不实的东西的周奕霏在第一次进这儿的时候都有些诧异。   “嗯……”阿细想她自己是永远不会麻木了。   “你洗完澡出来找我,一会儿一起下去做饭。”周奕霏很善于发号施令。   基本上不怎么习惯发号施令的阿细也乐于从命,她乖乖点了点头,“那我洗完澡再来找你。”    第39章 黎明未醒   也许是苏阿细和她融合的副作用,在这种据说死了很多人的房子里带给她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阿细站在浴缸里淋浴,用香皂清洗身体,再用洗发水洗头发,她静静感受着温热的水拂过脸颊的温暖触感,手指在发间穿梭。   正在揉搓着长发,阿细却摸到了别人的手,皱巴巴的,指甲很长,只摸了一下她脑海中就已经想出了最让人作呕的画面,有些慌张的用手往后一挥,这也不过是虚张声势。   擦干净眼睛周围的水和泡沫,却发现浴室里只有她一个人,阿细扯了扯嘴角,“怎么回事……”如果不是周围没有摄像机,她都快以为这儿是恐怖电影的拍摄场地了。   即便是阿细她也不敢再在浴室久留,有了苏阿细那一茬,她也更相信灵魂之说了,也许是所谓的脑电波,她还是畏惧无形的他们。   匆匆擦干身上的水,换上了自己刚刚的衣服,阿细忙打开门走了出去,转而敲响了周奕霏的房门,她有些局促不安的等待周奕霏开门,这短短的几分钟简直漫长得让她都不敢置信。   “抱歉,Sandy。刚刚在给我女儿雯雯打电话,没有听到你敲门。”周奕霏一开门便向阿细致歉,她晃了晃手上的手机,“那我们现在下去看能找到什么做菜吧。”   阿细忙点头,她尽量让自己不表现的那么迫切,“走吧。”她是真的害怕,不过还不至于到那种一惊一乍的程度,苏阿细都没办法伤她分毫还只能穿过她,如果真的还有鬼,她也不怕。   两人下楼找到了厨房,也在厨房里找到了许多食材,但还是做了一餐西冷牛排,周奕霏背得住食谱,阿细就靠她说的食谱将牛排依样画葫芦做了出来。   虽然最后弄得有些熟了,但阿细的手艺还是值得肯定的。   “我刚刚简单看了一下过往房主的资料,发现那位叫莱克的房主在二战时似乎做了很多好事。1942年在日本占领了香港之后以德国人的身份护住了很多周边地区的国人。”周奕霏一边切着牛肉一边分神同坐在长桌那头的阿细聊天。   阿细一愣,“莱克先生确实很值得人尊敬,他在那段最黑暗的时期守护了许多人,但被另一些暴民杀害……实在是太可惜了。”将牛肉丁塞进嘴里,想着之前的那只手,却自觉食之无味。   “莱克先生是怎么藏人的?难不成是把人藏在地下室里?”难得有点好奇的周奕霏又问问题。   “也许,这种古,古堡应该会有密室之内。很,很多电影就是这样。”   “如果有,那以前的屋主也肯定发现了。”   “是啊,我们也,也只是借住一晚罢了。”好奇心太重了总是不好的,不过周奕霏如此干练的一个女强人居然也会有这么女孩的一面还是让阿细刮目相看了。   收拾了碗筷道了一声晚安之后两人就各自回了各自的房间休息,周奕霏拿出书坐在书桌前借着昏黄的灯光看书,阿细则是开着台灯,早早躺在床上期待梦境的降临。   如她所愿,梦境渐渐显现。   漆黑的、静谧的房间,跳跃着燃烧的蜡烛,一个身穿粉色旗袍的女人坐在书桌前用羽毛笔在羊皮纸上书写着什么,写字的速度越来越快,那声音也越发刺耳,她嘴里念叨着什么,好不容易才听清了她究竟在说一些什么。   “养出了一个怪物,养出了一个怪物……”   她不断念叨着这一句话,手上书写的速度却越发的快了起来。   眼前忽然闪过一个人的背影,阿细被吓了一跳,再认真看面前,那个身着粉红旗袍的女人早已不见,反而是一个又一个人的背影,他们的双脚都离地很远。   “我……”阿细还没说出声身后便伸出了一只手扣住了她的嘴,这回她能够看清了,是一只苍老的手,指甲很长,戳得她脸生疼,上面的污垢也够人吐上个半年的。   “Sandy,当你闭着眼睛的时候,比睁着眼睛看到的,还要清楚。”那声音是如此年轻动听,和这双手一丝也不符合。   阿细不由自主缓缓闭上了双眼,她仿佛听到了有人敲门的声音,但听的不真切。   “Sandy!开门!苏阿细!开门!”   是了,叫她名字的声音也很耳熟,她不能睡。   阿细猛地睁开了双眼,眼前仍旧是一片漆黑,奇怪,她明明是打开了灯的。   门口传来了周奕霏的声音,这让阿细呆住了,反应了过来之后便连忙摸到床头正在充电的手机打开手电筒的功能照着亮摸到了门口。   用力打开门,看到了故作镇定的周奕霏,“你没事吧?”   周奕霏在看到阿细的时候是真的松了一口气的,“我猜刚刚突然的停电是因为跳闸,但我一个人实在不想下到地下室里去。”   这显然是周奕霏请她一起去地下室,心有余悸的阿细当然接受,虽然她更想好好睡一觉然后熬过这困难的一晚。   明天她就出去求神拜佛!   地下室从厨房下去就行了,地下室很大,但三分之二是酒窖,剩下三分之一就是储存旧物用的。   上得法庭下得地窖的周奕霏守在电箱旁边认真研究究竟是怎么跳闸的,阿细就木然的站在一边那些手机的手电筒四处照着,顺便看能不能找到什么不是庞先生的东西。   但这里是一堆旧家具,甚至算得上古董,庞先生就把它们丢在这儿了,好像它们一点价值都没有似的。   地下室虽然确实很恐怖,但阿细和周奕霏却没在这儿遭遇任何事,她只能笑话自己是恐怖电影看太多的原因。   不过能睡觉就好了……   可谁说的阿细你可以睡觉了?   当阿细躺在床上,刚刚闭上双眼便感觉到了耳旁的呼吸声,她忙睁开眼睛看四周,却又什么都看不到了。   闭上眼,那呼吸声又响起,但这次她的手被人拿了起来,一股力道驱使着她让她起身。阿细没在怕的,她干脆顺着力道让自己走,那股力并没有带着她出门,反而领着她抵达了房间的衣帽间里,手指抓住了一根较粗的线。   此时,呼吸声没有了,阿细也睁开了双眼。   衣帽间的灯开着,不是她开的,但手上这根线连接着天花板,难道是灯的拉绳?阿细轻轻一拉,天花板降下来了,准确的说,上面是阁楼。   她早该想到的,西方不止喜欢修地下室,阁楼也是不会忘了的。   阿细伸手把梯子扯了下来,自己又拿出手机打开了手电筒,决定独自一人上去看看,其实这时叫上周奕霏也没有什么用处,她不如自己一个人上去看看。   阁楼很小,正方形的,阁楼上面只有一个藏宝箱大小的箱子,箱子上面扑满了灰尘,但好奇心驱使阿细打开它。   确实,她也如愿打开了箱子,这箱子本就没有上锁。   一堆旧衣服上放了一张照片,属于之前梦到的那个粉红旗袍女人的照片,黑白而泛黄,这美人看起来空泛而无一丝生机,阿细指的是她的双眼和表情。   好像照相的时候就是一具尸体了一样。   放下照片,那女人的脸却突然出现在阿细面前,眼睛大而无神的瞪着她,衣着打扮同照片上无异。女人把阿细吓到了,但通过苏阿细在梦里对阿细的各种调-教,她还是勉强镇定了下来。   只是脑电波而已,没有实体,不能害人只会吓人,怕什么怕。   镇定下来之后,再往里面翻东西,阿细却发现了一本牛皮日记本,她拿出来就着手机的光看其中的内容。   日记本上面写着莱克的故事,但更像是一个怀春少女的日记,字体娟秀妙曼,一看就能猜到是个女人写的,联想到刚刚的女人,阿细心中自是有了思量。莱克的兄弟姐妹对国人的冷漠和莱克对国人热情的奉献,这让日记本的主人无法自拔的爱上了莱克,愿意为他做自己能做的一切,甚至是付出生命。也正是如此,她逃了婚约到莱克身旁。   莱克以自己德国人的身份保护了很多可能被日军残杀的人,把他们藏在自己的屋子里,很多人都活了下来,除了一些得了传染病需要隔离的人。   还没来得及看到莱克最终命运如何,来自周奕霏房间里的一声“救命”和尖叫成功惊动了阿细,她把日记本揣到怀里,自己基本上是用跳的下了阁楼。   希望Eva别出什么事!    第40章 黎明未醒   周奕霏的门大开着,卧室里没有人,浴室里久久回响着水声,阿细立即往浴室里跑去,却看到穿着浴袍的周奕霏脖子被浴帘用力的缠住了,双脚在光滑的瓷砖地上不断打滑,帘子和绳子的质量很好,她挣扎了半天都稳稳挂在上面,自己双脚又因为打滑站不起来,在这儿挂了有一分多钟了。   极度缺氧的周奕霏脸颊通红,她身上的浴袍也因为挣扎往下滑了一些,香肩半露,所幸还遮得很严实,不然该脸红的就是阿细了。   阿细连忙上前把周奕霏扶起,站稳了之后周奕霏就很容易从浴帘上把脖子救了下来。   浴室两人是都不想再呆了,阿细只得扶着周奕霏走出了浴室,她询问道:“Eva,你怎么会被浴帘挂住?”不会也是那个女鬼做得?她难不成要赶走所有在这儿的人?   “我不记得了……但这里真的很奇怪,我不想在这儿呆着了。”周奕霏双手捂着脖子,死里逃生的感觉实在太美好,美好得让她都有些害怕这栋房子是不是真的闹鬼了。   “我,我们只,只能等天亮,外面下暴雨,说不定会出车祸。”阿细耐心的劝慰道。   周奕霏勉强冷静了下来,她伸手抱住了阿细,浑身颤抖着,“Sandy,我真的好怕……刚刚差点死掉,我甚至不明白为什么。”   被抱住的阿细也回抱了她,给周奕霏无言的力量,“我之前有,有看到,这里也许有一个女鬼,她爱着前前任屋主莱克,不想我们进入他的房子,所以才想赶我们出去吧。”   “……都是什么事啊。”周奕霏紧紧皱起了眉头,她和阿细只住了一个晚上就出了这么多的事,难以置信庞先生如果要在这儿住下那得出多少奇葩不已的事件。   一瞬间整个房间的灯又开始闪烁了,周奕霏还有点愣,反观阿细,她却很淡定,反正她是认定了这屋子里的女鬼没办法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只能借助外力达到自己的目的。   “看起来灯又要灭了。”阿细话音未落,灯果然熄灭了,整个屋子陷入了令人困惑的黑暗,周奕霏放在她背上的手收紧了不少。   阿细安抚:“别,别怕,其实那些不过是脑电波而已。”   “……我明白,可那还是很恐怖。”   “那,那我们又去地下室看看电闸吧,地下室什,什么都没有,四面空旷,只有家居,连门都只有一扇。”阿细耐心安抚,她对上美女总比对上男人要耐心很多。   “走吧。”周奕霏点了点头,“我手机快没电了,要留着报警,不能开手电。”现在报警简直就是找死,警察来了就说她们看到有鬼么?那肯定被人当成神经病了,明天报纸头条就是这个了。   “我还有电,百分之八十,够用的。”阿细瞟了一眼手机屏幕,还好,有四格信号,比恐怖片动不动没电没信号好得多得多。   两人搀扶着再度抵达了厨房,周奕霏找到了蜡烛,用打火机点燃了之后下到了下面的地下室,周奕霏再度担当了修电工的角色,阿细拿着手机很胆大的在地下室东摸摸西摸摸。   “好像是跳闸了,不过,我能搞定,马上就好了。”周奕霏头也不回的认真研究着,她当然没注意到越走越远的阿细。   “奇怪,那个女鬼干嘛那么排斥生人进入,占有欲还是这里有什么不可……F*ck!”阿细踩在某一块板子上的时候猛一脚踏了空,木制的地板因为长时间没有休整而腐朽了,她恰好踏在了那块木板上,整个人就陷了进去。   一瞬间整个室内亮堂起来,周奕霏正打算告诉阿细她修好了,却发现阿细整个人趴在木板边缘向她求救,“Sandy!”她跑向阿细,想抓住她。   阿细没坚持住,整个人掉了下去。   在那一瞬间,许多事经过她的脑海,像是死前的走马灯一样,但她什么都没抓住。   她满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在地下室的下面还能有什么?   ……   “Liebling(日耳曼语:亲爱的)……”宽大的额头,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眸,标准的日耳曼男人形象,就连声音都如此磁性,他的粤语很好,说出口的时候不带一丝古怪,“你知道腊鸭是怎么做的么?”   穿着粉色旗袍的女人转过身,露出她那张精致的脸,鹅蛋脸,杏眼柳叶眉,和白人不同的扁平五官,一颦一笑蕴含着江南女子特有的温婉贤淑,“莱克,我知道。”   “我一直都很爱你……”他亲吻她的面颊。   “莱克,我知道。”她回抱他。   ……   尖叫着,她胡乱抓着自己的头发,像疯子似的弄乱了自己的头发,头上的簪也掉了下来,那是莱克砍了一颗樱桃树,用木头为她亲手做的木簪子,雕花的样式却有几分中西结合的意思。   “你怎么可以那样做?把生了疫病的乡民做成腊,腊肉……”女人的尖叫最终化成了呜咽,要让她怎么承受,一直爱慕的男人却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疯子。   “Liebling……”莱克身上的胶衣全是鲜血,他想靠近女人,却被她惊恐的模样吓得再也不敢靠近半步。   女人捂着胸口倒了下去,面如死灰,她心脏抽痛,“你……疯子……”   ……   “Liebling,Ich liebe Dich sehr.”   (亲爱的,我非常爱你。)   莱克蔚蓝的双眸中倒映着女人的脸,她仍睁着双眼,就像还活着那样,一瞬不瞬看着莱克。   只是双眼里再无所谓的爱意,而是死寂,让人畏惧的死寂。   “Du wirst nie wissen, wie sehr ich dich geliebt habe, weil keiner eine verheilte Wunde fragt, ob sie je wehgetan hat.”   (你永远不会知道我有多爱你,因为再没人会指着痊愈的伤口问,这里是否曾经痛过。)   他又吻了她,如此沉痛。   ……   阿细又做梦了,这次还梦得如此真实。   “Sandy?你还好吗?我报警了,一会儿警察就来了,你可能还得在底下多呆上十多分钟。”周奕霏站在那个洞的周围,她往下看,但下面一片漆黑,一种发霉变质的味道从下面传来,着实让人作呕。   苏醒过来的阿细半坐了起来,拿起手机,发现手机摔关机了,又重新开机,在开机的过程中对着上面大声呼喊道:“没,没关系的,我先,先在这儿呆着,你能去找找绳子么?”   “好,你等着!别害怕。”周奕霏见她回应了也就安心了,随即便去寻找绳子。   阿细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她们两个这么一磨都磨到了半夜三点过,所谓的午夜十二点也不过是个笑话罢了。   不过坐的地方怎么还有挡板的?   “我Cao……”阿细看清身下时立刻就跳了起来。   她准确的掉进了一副棺材里,棺材下面是一个女人,就是那个穿着粉色旗袍的女人,不知莱克是怎么做的,快一百年了这女人都还没有腐烂,也许是做了特殊加工,毕竟在一百年前就已经有了许多保存尸体的方法。   毛骨悚然的感觉又出来了,阿细犹豫着举起了手机,她已经有了准备了,记得梦里她梦到了女人说莱克在用人做腊肉,所以……她大概也有了一点预感。   手电的光自然是有限的,阿细能看到的便只是面前不远处的一排又一排挂着的……人。   至少女人有一句话说错了,这不是腊肉,是腊人,阿细猜应该是用做腊鸭的手法腌制的人。   从过膝下斩去双腿,尾骨下刀直宰杀至颈部,将胸膛破开,掏空内脏,肋骨和锁骨都弄断,再用盐腌制……   阿细这是真的吓懵了,她手机掉在了地上,整个人都控制不住的颤抖着,她完全不懂为什么莱克要那么做,也不敢想象自己和一百多具尸体共处一室。   滑坐在地上,她拿起手机,下意识拨打了陈浩南的电话,意料之中的已关机,请稍候再拨。   “妈的,妈的,妈的!”阿细完全不顾形象的扯着自己的头发,再冷静的人在面对这种环境也不会冷静了好吗?!   躺在地板上蜷缩成一团,阿细抖得很厉害,不是因为冷,而是她真的很害怕。   陈浩南正在飞往荷兰的飞机上,他已经睡着了,为了明天同某位高官的合作,以及洪兴公司的生意。   这头阿细仍旧蜷缩着,她这种时候才发现自己真的很脆弱。   但阿细也明白了,梦境是他们向她倾述的方式。可她总不能不睡觉吧?   又怕又冻的阿细紧紧闭着眼睛发誓,她以后再也不要去这种破屋子了,又是深山老林,又是叫破喉咙都没人能够听见……   天边黑暗粘稠,黎明未醒,此刻,阿细却比任何时候都期待阳光的升起,期待黑夜不再来。    第41章 黑夜不来   就上次同周奕霏的‘同生共死’后,两人便算是正式认识了,这位没有太多女性朋友的常胜将军也通过阿细认识了做法证的林汀汀和重案组高级督察梁小柔。寻常生活中周奕霏的真性情以及她同人相处说话间没有电视和报纸上的专业性和官方,这种反差赢得了林汀汀和梁小柔的喜爱。   梁小柔是见过周奕霏的,当时她们俩是敌对面,但不得不承认私下的周奕霏那性格实在惹人喜欢,她也向来公私分明,和周奕霏的相处也没带上一丝偏见。   林汀汀和梁小柔果然更喜欢和周奕霏相处,阿细也不由得嫉妒一下周奕霏认对人之后的好人缘。   不过阿细现在没空计较了,因为男友陈浩南最近寸步不离她的态度更让她困扰,陈浩南很后悔他没在那时候陪着阿细,他都能想象在一间摆放着上百具发霉尸体的房间里,她有多害怕了。   “接下来由特派记者为我们播报一条关于山腰别墅震惊香港的新闻,以及整个故事的来龙去脉。”美丽的主播用严肃的口吻将时间交给了特派记者。   阿细躺在沙发上,抱着一条毯子静静看着电视,双眼的黑眼圈重了很多,陈浩南在为她热牛奶,自从那日过后,他就强迫她每晚睡前喝牛奶助眠了。   记者采访了一位警官,警官简单说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其实萨特家族的莱克先生并非大家认为的那样美好,他在二战结束前后将所有难民开膛破肚制成了干尸,也许他是一个种,族主,义者……”   热好牛奶的陈浩南把牛奶递给了阿细,坐上沙发把她拉进怀里,“怎么还在看新闻,不怕睡不着了么?”   “我没事的。”阿细喝了一口牛奶,把自己往陈浩南怀里塞得更紧了。   “……我们有理由怀疑密室里那具经过特殊处理保持近百年不变的女尸也是莱克的受害人之一。这两位女士的无意发现无疑戳穿了一个撒了半个世纪多的谎言……”   阿细偏头不再看电视,“故,故事才不是这样。”   “那故事是怎样?”陈浩南扣紧她的肩。   “有人死了。莱克存储的食物不够,食物也越来越难买,所以他用死人做腊肉,再把食物分发给贫民,又有谁会拒绝免费的食物?那里挂的全是死人。有得病的,也有没有得病的。他当然不是口口相传的那样圣父,但至少他是想去救人的。”   “他固然可恶,但那些无谓的称号不应强加于他身上。他没有屠杀国人。”   阿细说出这话的时候都不敢相信是自己说的,不过她现在说也没用。也许粉色旗袍的女人想维护的不是那个别墅,而是她丈夫的秘密,她明白,这世上没人能为莱克萨特证明他没有残杀无辜之人,只是用死去的尸体制作成腊肉分发给市民。   ……无论哪一种听起来都格外丧心病狂。   “有很多事的真相都是虚假的,但又有谁在乎。”陈浩南把阿细手里的牛奶杯放在一边,他不在乎什么萨特家族,什么干尸,他只在乎阿细而已。“睡吧。”   “嗯。”阿细应了一声,起身拉着陈浩南往屋内走去。   电视上的新闻正在播出阿细被救出的那一段,陈浩南皱了皱眉头,关掉了电视。   破获大案的阿细成功的出名了,在周奕霏有意的烘托下把阿细形容成了一个什么都能解决的私人侦探,办事能力也很强,现在找她做事的人很多,多到让陈浩南冒火。   唯一能安抚陈浩南的大概也只有睡觉的时候,阿细不敢再闭眼,她也不敢一个人睡,她每每闭上眼都感觉有人再看她。   所以陈浩南就抱着她睡,即便第二天早上他手臂被她压得酸痛,他还是抱着她,什么都不做,每晚他的任务就是安抚焦躁不安的阿细睡觉。   她从一开始的不好意思到现在的驾轻就熟让陈浩南忍不住笑意,他是很想亲亲她,但在床上他尽量除了抱着阿细其他的都不做,免得擦枪走火最后苦的是自己。   陈浩南很规矩,阿细很安心,两人也就觉得自己会这样过下去。   (次日,警局)   阿细好不容易甩开陈浩南借以调查之名在阳光正好的下午赶去了西九龙警局,梁小柔没在,但阿细又不是来找梁小柔的,她是来找被关起来的苏星柏的。   莫威利在她修养的短短几天时间里就出了事,当然和她有几分关系,不过出了这种事大家都不想的。阿细嘴角扯起一丝幸灾乐祸的笑,她刚刚的想法要是说出来那语气一定很轻蔑。   不过和预计的稍微有一点出入,威利不是下半身瘫痪,是全身瘫痪,除了能说话眨眼,完全就是一个废人。   阿细小小内疚了一下,但原谅她,她真的无法对一个三番五次要弄死她的男人的不幸感到难过。   最后她还是见到了苏星柏,静静看着精神有些萎靡的他,“苏星柏,你干嘛不,不叫律师?你,你家姚可可呢?”阿细一张嘴就气到了苏星柏。   “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在这儿?还不是因为你!”和你那破烂计划,“我操!姚可可那女人看起来像是会管我死活的么?!”   更别提这次他还和梁笑棠彻底掰了,真是太憋屈了。   阿细揉了揉额头,“放,放心我会保释你的,请律师和,和帮你摆平这个案子。”她也没吹,律师界的常胜将军她认识,她自己又擅长找证据。   两两搭配天下无双?   “是吗?那我就只能期待你的表现了。还有,别请姚小姐。”苏星柏咬牙切齿道,他实在看不惯阿细总逮着他软肋要挟的得瑟模样。   面露笑意的阿细点了点头,看起来姚可可于他还是那么重要啊。“我请的当然不是姚大壮了,是常胜将军Eva,周奕霏。”   ‘哐当’一声,苏星柏差点从椅子上摔了下啦,他瞪着阿细,神情却格外震惊,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怎么,难不成Eva也是你旧相好不成?”阿细挑了挑眉,她可是在来之前就通知了周奕霏过来的,没想到苏星柏居然认识Eva,虽然失算,但能把他救出来就行。   “……她就是把我送进监狱三年的女人。”苏星柏清楚记得她,当时的敌对律师,无所不用其极,言辞犀利,一句一句都把他往有罪上面钉。   虽然现在周奕霏已经退出在为有钱人打官司,但苏星柏显然无法忘怀方面她句句带刺的话。   阿细本打算安抚他几句,但略尖锐的女声插了进来,“是,我就是那个把你送进监狱的律师。”门忽的被推开,一身Office套装的周奕霏踩着高跟鞋气场十足的走了进来。   同双目无神的苏星柏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对比。   周奕霏自信一笑,她从容不迫的走到桌前站定,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苏星柏,“不过苏先生,如果你对我有什么意见也请等此案结束之后再同我争辩,我们现在的目标是证明你无罪,而不是窝里斗。”   苏星柏双眼微眯起,他神色略变,一改之前精神萎靡的模样,站了起来,却也比她高上一些,气势上两人倒是势均力敌了,“我当然明白,只是要麻烦周大壮。”   处在暴风口的阿细咬了咬手指,她可不敢开口,免得暴风尾扫到她,无辜误伤这个可怜的路人。   脸上换上和善笑意的周奕霏理了理头发,她提着自己的包,“我已经保释了苏先生你,这时候我想我们应该找一处咖啡厅好好聊聊,关于当时事发的经过,以及如何应对。”   “好啊。”在面对上周奕霏莫名不想服输也不想吊儿郎当的苏星柏一瘸一拐走了出去,这样让他的气场顿时被周奕霏压了好一截下来,越是如此,他就越恨自己的这条腿。   周奕霏见阿细在也不好说一些过于绵里藏针的话刺激苏星柏,只是挺直了腰杆,他越瘸,她就走得越顺畅。   周奕霏这一举动百分之一百恶心到了苏星柏。   好像任何一个人都可以活得比他好一样。   进了街口的咖啡厅,这三人便点了三杯不同的咖啡,阿细是拿铁,苏星柏是浓缩,周奕霏是美式。   阿细和周奕霏坐在一起,苏星柏像个犯人一样坐在两人对面,他正讲述着同警察讲的那段套话。   莫威利因为绑架和教唆未成年人以及一堆乱七八糟的罪成功被警察通缉,苏星柏对此事并不知情,虽然已经瘫痪的威利没有苏醒,但现在警察怀疑蓄意谋杀威利的人是苏星柏,所以他就被抓进局里‘协助调查’。   “那我就不应该保释你,你可是把义丰上下得罪完了,烈哥的弟弟你也敢动手,他可能在中途随时要你命的。”莫名看苏星柏不顺眼的周奕霏说话说得倒是一本正经,但那话让他听着就那么不舒服。   彻底沦为背景的阿细默默端着拿铁喝,她尽量让自己的存在感降低为零。   “我自然是明白的,警察请我去也不过是协助调查而已,你难不成以为烈哥会因此记恨上我。”这倒真还说不好,莫一烈那老狐狸的心思他也不好揣测,“周大壮,如果你真的担心我,还是协助结巴妹找出我无罪的证据吧。”   球踢回阿细和周奕霏那边,周奕霏美目瞪向苏星柏,言语上却没再针锋相对了,“你也只是警方的重点监视和怀疑的对象而已,警察要是有实质证据早把你送上法庭听候发落了。但你没有,这说明缺乏实质性证据。我不在乎你是不是真的做了或是没做。对我而言,我的当事人都是无罪的。”她护着自己的当事人,不管不顾的那种护,尽管这让那些自诩正义的人厌恶,但对她而言,只是工作而已。   眼神稍稍柔和一些的苏星柏偏过头不再看周奕霏,他不得不承认周奕霏是职业性很强的女人,也许不得很多传统男人喜欢,但恰好是苏星柏喜欢挑战的那一型,就算对他恶语相加也很讨他喜欢。   不是说他喜欢律师什么的,他只是喜欢这种有性格的女人。   但姚可可为什么不是这种护短的性格,偏偏要在绕他进她温柔的圈套之后一拳将他打醒。   心中有几分失落的苏星柏面上却带着那有几分嚣张的笑,“这么分析过了,看起来我最应该担心的应该是自己的生命安危了,你说如果我带着威利之前给我的钱回去请罪,烈哥会不会饶了我?”他大有豁出去的架势,但他其实知道现在是莫一烈急需用人的时候,有他带回来的钱和同盟伙伴辣姜的劝说,他至少有七成把握烈哥会因惜才留下他。   “你疯了?”周奕霏说着这话时都很优雅,“莫一烈还是有很大几率杀了你的,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赌输了,输的就不止是钱,还是命。”   阿细这时插了嘴,“如果你愿意跳槽来洪英我会大力欢迎的,十三妹很缺脑袋灵光的小弟的。”韩宾那别扭的家伙还特别要求小弟不要长得帅的,至于瘸子这家伙……横看竖看都不算帅,还瘸腿,应该勉强可以吧?   “我看是你脑子不太灵光。”苏星柏瞥了一眼阿细,“我不管跳不跳槽到洪英,横竖都是一个死字,还不如送上门表忠心来死得痛快。”   周奕霏拍了拍阿细的肩,“他横竖都是死,其实你根本不用叫我来的,应该叫过两条街的殡仪馆帮忙收尸的。虽然我都不确定他的尸体能不能被找到。”对比嘴毒的苏星柏,周奕霏更偏爱谁还不清楚么?妥妥的帮阿细出气。   “哼。”苏星柏偏开头不去看周奕霏,看到她就倒胃口。   “需要帮忙的话记得叫我,我猜威利的案子会不了了之,他不醒,警察又没证据,有没有我都无所谓啊。”周奕霏耸了耸肩,她喝了一口美式咖啡,在桌上拍下一张大面额的纸币,“这一轮我请。”这就起身打算走离了这儿。   阿细眼神悠悠落到苏星柏身上,“喂,你,你不知道送送Eva么?一个大男人怎么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   这偏大的一声引得四周的人都看了过来,苏星柏直勾勾瞪着阿细,那眼神,简直可以把她直接生吞了。周奕霏有几丝尴尬,站在桌边走也不是,留下也不是。   “……好吧。”苏星柏最终还是妥协了,他站了起来,率先带着周奕霏离开了咖啡厅。   阿细看着两人的背影摇了摇头,真是可惜了苏星柏那家伙的脸,非得留什么小胡子,留了就算了,还瘸腿,明明可以医好,干嘛还要瘸着被人嘲笑,瘸着走路能捡到钱么?!    第42章 黑夜不来   之前阿细做了一件足以让梁笑棠发怒的事,就是保释了苏星柏,就梁笑棠而言,他基本上很确定威利这次的事是苏星柏做的,只是苦于没有证据。   保释苏星柏的可以是姚可可也可以是其他人,但梁笑棠从未想过保释苏星柏的人是苏阿细,在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他隐隐察觉出了什么,但一直就没想通他们俩是怎么狼狈为奸上的。   不过苏星柏也着实厉害,居然背着他搭上了阿细和辣姜这两条线,还混得挺好。   梁笑棠本打算等到回头有空把阿细抓住好好盘问一下,但注定那一天是要提前了。   刚刚走进嫂子家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的陈浩南和阿细,梁笑棠愣了半秒,又眨了眨眼,心里有多凌乱他是说不出口,但是确实是真的傻眼了。   “Laughing啊,快快快,我给你介绍,这是你南哥的女朋友苏阿细。”嫂子见梁笑棠来了,连忙就把苏阿细卖了出来。   不过就短短几天而已……阿细怎么把陈浩南拐到手的?梁笑棠神色难免有点复杂,但尽量隐藏好,他不想给阿细带来麻烦。   陈浩南高兴了,以后就不怕B哥和嫂子总催他找女朋友和生孩子了,该倒霉的就应该是梁笑棠了。   “……”阿细很震惊,甚至忘记了表情管理。默默扭开头,她可不能和梁笑棠打招呼,不过梁笑棠还好意思说她黑?他自个儿就活在黑社会之家里,难怪做了十几年卧底后还能过得那么浪都没人敢来报复的。   等等,该不会梁笑棠在警局的存在就是洪兴的安排吧?黑社会成员的亲戚到警局然后又去黑社会卧底,怎么看也像是洪兴打算拿着警局当枪使,弄垮了进兴还让人以为是警察做的,完完全全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啊。   阿细正在自己的脑补中沉醉,然后越想越觉得自己脑补的很有道理了。   陈浩南看到阿细的神情不太对,联想起之前自己拜托她查的案子,不由笑了,“阿细,笑棠他不是梁二,梁二是他哥哥。”这还起身揽住了梁笑棠的肩。   梁笑棠勉强的笑了笑,落进陈浩南眼里,他不由有些疑惑。   上次梁二的资料上显示父母双亡有个弟弟的时候她就知道了,阿细还真不是特别惊奇,就是不知道陈浩南知不知道梁笑棠的真实身份。   不料嫂子走了过来十分自豪的拍了拍梁笑棠的胸口,“Laughing现在是警长,捣毁了进兴的Laughing哥就是他了。”   其实心里觉得古惑仔没前途的陈浩南点了点头,“不错,一己之力没问我借兵就可以弄垮进兴确实证明了笑棠的能力。不过笑棠你也该好好休息一下了,别再掺和黑社会的事了。”   大写的懵怎么能形容阿细目前的感想,她下巴都收不回来了好么?那个一脸别扭但还是没有否认两人的男人真的是她认识的梁笑棠?!   喂!陈浩南你清醒一点!你揽着的那个男人可是弄垮进兴现在还要弄垮义丰的梁笑棠!不过梁笑棠居然没告诉她他还和陈浩南有这成关系,实在是罪无可恕!   ……等等,为什么她会有种,陈浩南和梁笑棠集体挖坑等她往下跳的错觉?!   不不不,是她想太多了。明明感觉梁笑棠好像有点喜欢她,而且看她的眼神很温柔。梁笑棠怎么可能联合陈浩南一起坑她。   (段:梁笑棠看苏星柏不是也用那么温柔和深情的眼神么,我一直以为他们两个等台词对完了就看对眼了呢。细:……)   “大哥。”陈浩南和梁笑棠在看到从厨房走出来的大佬B的时候立刻打招呼。   梁笑棠之所以会这么叫大佬B当然是因为大佬B是他孪生哥哥的老大,不管怎么说他按辈分得叫大佬B一声哥,更别提年轻时也不少大佬B的照顾,所以他更是孝敬如今不再提刀砍人的大佬B。   “浩南和笑棠来了就好了,我听婷婷说浩南你还把女朋友带来了?”大佬B如今也是上了年纪,他倒是对两人事业不关心,反而对找到女朋友更感兴趣。   嫂子很高兴的把阿细拉到了大佬B的面前,高兴的好像阿细是她十几年讨不到老婆的儿子唯一的救星一样,“这是阿细,浩南的女朋友。很漂亮对不对?”   对自家老婆冒失的个性有所了解的大佬B上下打量阿细一番,“浩南能找到女友带过来我就感恩戴德了,有生之年。”说罢,还叹了一口气。   梁笑棠抚额,他能料想到自己在今中午饭桌上的惨况究竟是如何了。   上了饭桌,果然枪口的火力立刻瞄准梁笑棠全开,阿细和陈浩南至少能松口气了。   “笑棠,你什么时候带女朋友回来?”嫂子一上来就放大招。   心里早有后招的梁笑棠笑吟吟的哄道:“大嫂,我之前就有说过我有女朋友了,只是还没发展到那种见家长的程度罢了。”才怪。   一句见家长把嫂子哄的心花怒放,她忙夹了几筷子菜进梁笑棠的碗里,“那大嫂我就等着,笑棠还是你嘴甜。”   哪里像浩南,浩南还每次都用找不到合适的搪塞过去,实在逼得紧了还用他很忙来躲灾。每次都不表个态,她亲自给他物色女友他又不喜欢,偏偏说什么要自由恋爱不要相亲。活脱脱就是一个现代熊孩子。   大佬B是没嫂子那么好糊弄的,他冷不丁开口询问梁笑棠:“那你的女朋友叫什么?家里情况怎么样?追了你那么多年的无泪呢?”   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此言一出阿细和陈浩南都震惊了,陈浩南是惊讶大佬不按套路出牌直接祭出终极杀器女追男,阿细是震惊克妻光环笼罩的梁笑棠身边居然还有女朋友活着(……)。   “……大哥,我女朋友就是无泪啊。”梁笑棠大翻白眼,他又不是铁石心肠的人,无泪追他追了五年,在扳倒了江世孝那最终大Boss之后为了帮他陷入困境,因为未知原因一直昏迷不醒,虽他不能日日照顾到她,但心里也将那份恩情记下了,决定等她醒来就辞职不干什么危险程度特强的卧底。   梁笑棠当然不知道是不是爱,但他对阿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得知陈浩南已经同阿细在一起之后就应该打落牙齿同血吞,再说,他也从未想过要和阿细在一起。   他对无泪有责任,有遗憾,更有爱意,也许这种爱是由种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的。但梁笑棠承认,如果让他选,他还是会选陪他一起在进兴长大的无泪。   阿细带给他感动的四年,都比不了在医院看到无泪睡颜的那一秒。   只可惜梁笑棠在她还醒着的时候从不敢告诉她,他是想当她男友的。   大佬B盯了梁笑棠半响,最终叹了口气,“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以前不是很嫌弃人家姑娘么,现在等人昏迷了之后才珍惜是不是太晚了。”   “不,不会晚。”梁笑棠嘴角上扬,他有自信无泪会醒来的,总有一天,不论是等上多久。   如果阿细知道梁笑棠是这么想的肯定会糊他一脸稀饭,他不自知自己克妻就算了,还自信人昏迷了快五年的姑娘会醒过来,异想天开。   那位叫无泪的姑娘一定要□□,毕竟……阿细是很了的,陈浩南这种SVIP级别的克妻会员她都不畏艰险的使劲让他脱单,虽然过程艰险了一点,但她还没把命玩脱掉就说明她命硬了。   如果无泪真的有苏醒的可能,她还要告诉那姑娘,千万别让梁笑棠立什么‘有你在我绝对可以闯过难关’一类的Flag,她苏阿细上辈子就是这么被陈浩南坑死的。这辈子只求有前世记忆的陈浩南靠谱一点,免得她被反派拍死在沙滩上。   这个话题真是越想越伤人……阿细精神萎靡了不少,她偷偷看了一眼身旁不断给她夹菜的陈浩南,真是越想就越想退货,苏阿细不止她一个(指同颜值的端木若愚),可她的小命只有一条。   “怎么了?”陈浩南轻声询问她,眼角带着些许笑纹,不知是不是经历过阿细失忆的后遗症,他总把她当神像,捧得高高得,就怕掉下来摔碎了。   ……其实已经摔碎过一次了吧。阿细想起之前的车祸就忍不住想把威利拖出去剁碎喂狗一百遍啊一百遍,和陈浩南的克妻属性真的没关系么……阿细却被陈浩南脸上的笑意迷了神志,连忙内心转向,天平极速偏倒给陈浩南,咳咳,绝对没有!绝对没有!南哥怎么可能克妻嘛!   “没什么……”阿细低头吃饭,也不再想那乱七八糟有的没的了。   一向猥…机智的梁笑棠很明智的开始把战火往陈浩南和阿细身上烧,“不过我看南哥和阿细这么亲密,还来见家长了,好日子将近了噢?”特意把‘好日子’咬重了几分,他才不管陈浩南和阿细两人结婚生子了之后大佬B夫妇会不会把所有战力转给他,有这个现成靶子不用他傻啊,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然而这傻小子自然不知道以后就不止大佬B夫妇两人催他了。   想抱孙子但一直苦于自家亲孩子还太小的嫂子眼睛顿时亮了起来,陈浩南的孩子就是她的孙子啊!“Laughing就这句说的对。浩南你和阿细什么时候定下来啊?闪婚也不错啊……”嫂子唠叨起来的功力自是让陈浩南都退避三舍。   大佬B见缝插针道:“浩南,你年纪也不小了。阿细,你多少岁了?”   以为没自己什么事的阿细一愣,她还真以为大佬B只会逼问陈浩南,没想到自己还是被拖下水了,悄悄瞪了一脸得瑟的梁笑棠,“28岁,明年就29了。”   “你看,你们俩一个要奔四一个要奔三了。现在科学家都说晚孕可不好,那……”大佬B侃侃而谈,将各种晚婚晚孕的例子拿出来给陈浩南和阿细列举。   两人都是小辈,也不好出言反驳或是打断,只得默默听着两位前辈的训话。   梁笑棠偏还狐假虎威把自己在进兴那儿弄来的一套颠倒是非的本事都现学现卖用到了陈浩南和阿细身上。   Laughing Gor你这是做死啊。   已经练出来的陈浩南脸上依旧保持着礼貌而体贴的笑意,摆足了小辈听长辈训话的姿态,他如此自然有几分蒋生的风范,但内心怎么想的,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听说梁笑棠在走夜路的时候被一堆人打了一顿,成功挂了彩。   听说那一堆人以前还是进兴的老部下。   所以,Laughing ‘Sir’,知道你现在该好好抱紧的大腿是谁了吧?    第43章 黑夜不来   现在的洪英社团何止用一个乱字可以形容,挞沙同覃欢喜以及靓坤三个争做龙头坐馆,各种阴招损招层出不穷,让本不是洪英社团的成员阿细都从陈浩南只言片语中得知了其斗争之复杂。   阿细向来不爱管这些事,她本就不算正规卧底,就算现在大多数人看到她之后都叫她一声南嫂,还有辈分更小的人叫她一声姨的……   “大嫂。”不用说,能这么叫她的也只有山鸡了,他笑嘻嘻的凑上来。“你要不要先去酒吧等着?我看南哥一时半会来不了,我呢就在这儿河边等他,你看风这么大,要是你感冒了,他多心疼啊?”   本来就懒得在路边等的阿细欣然同意,她往街尾陈浩南罩的同志吧走去。   事实她第一次看到这名字就想吐槽了,比用Sandy吧这个名字还烂好么?陈浩南是认真的还是故意的?不知道还真以为是什么Gay吧。   刚刚踏进酒吧就听到一个声音在那儿叫嚣,阿细脚步顿了顿,察觉到气氛不太对,立刻闪身躲进一旁的幕布后,把自己完全藏在阴影里。   “你们东星的了不起了?乌鸦怎么死的你他妈就是什么下场。”那声音似乎是山鸡的手下河豚,现在山鸡撒手不管专注经商之后,屯门话事人就落他头上没跑了。   “所以我最讨厌和你这种知识面狭窄的人说话。”那男人的声音倒是很好听,只是那种自傲的感觉让阿细一点都不舒服,“好好商量不行,非得让我动粗。像你这种不会欣赏莫扎特的人活在世界上也没有用。”   会如此欣赏这种古典音乐的十个里面十一个是变态!阿细脸颊抽搐,显然她想起了很多例子,很多影视剧里为了体现杀人犯的逼格都在哪儿可劲放古典音乐,什么肖邦之类云云。   “雷耀扬!你他妈要干什么?放开!”   等等这像是什么事的开头……阿细使劲往墙上贴,尽量把自己的存在缩到最小。   “我最喜欢人从高处坠落的时候……”雷耀扬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已经在往酒吧外走了,他随手整平整自己被河豚捏皱的领子,他一向都厌恶和这些粗人说话。   他出了酒吧大概有五分钟,随着重物坠地的声音,尖叫声顿时响起,阿细知道,雷耀扬的剧情已经展开。   但陈浩南和山鸡的身份根本不比以往,他也从洪英的工作中抽身,那么这次雷耀扬的目标究竟是什么?   陈浩南的声音从酒吧外传来,“阿细?”听声音就知道他很急。   “我,我没事。”阿细从幕后钻了出来,她跑到陈浩南身前,四处张望却没发现山鸡。   看到阿细的一瞬间,陈浩南放下了悬着的心,一把抱住了她。   和山鸡走到酒吧附近的时候听到了有人跳楼,他霎时间就以为可能是阿细出了事,因为她在酒吧里,而抵达酒吧顶楼肯定是需要通过酒吧的。而雷耀扬的尿性也一定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弄死阿细也不过是顺手的事而已。   看到地上的尸体是河豚的时候陈浩南是真松了口气,虽然有点不厚道……   河豚重伤,山鸡和他一起去医院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坚持住。   阿细摸了摸他的头,轻声安慰道:“没,没事的。”   没事的,陈浩南。   你既然克妻,那她便命硬。   并不清楚阿细心里所想的陈浩南吻了吻她的脸颊,把额头抵在她额头上,双手捧着她的脸,像捧着什么宝物一样,“阿细,你没事就好。”他是真的怕,怕她就这样离开他。   “我没事的,你,你放心。”阿细像安慰小孩子一样轻轻抚着他的后脑勺,陈浩南的头发很舒服,摸起来就像摸狗狗的毛似的。   她突然想养一只萨摩耶或者金毛,这样陈浩南在外面做事的时候,她也有一项相对安全的工作了,养狗比起侦探来说要安全很多。   上次陈浩南因为阿细出事就勒令了她不准再做侦探的工作,十分霸道的表示谁再敢找她做工他就要那人好看。她反抗多次,无奈他在香港这儿块的的确确可以称得上一手遮天,地位高的卖陈浩南面子,地位低的直接暴力镇压,她的生意何止用惨淡形容,完全就是以悲剧收尾。   没办法,铜锣湾陈浩南,谁都卖面子的。   “你没事就好了。”陈浩南又重复了一遍,他好不容易稳定了情绪,他隐忍那后怕的负面情绪许久,在看到阿细的一瞬间除了惊喜就还是惊喜。   还好她藏了起来,而不是跑了出来。   “是,是雷耀扬做的,是他,他做的。他让人把,把河豚丢下去的,我听到了,是,是他。”阿细磕磕巴巴道,她知道陈浩南是重生的,但她还是决定提醒他杀人的究竟是谁,让他有点防范之心。   陈浩南揉了揉太阳穴,“别担心,我会搞定他的。”   “那屯门的话事人由谁替代?”阿细转移话题,既然陈浩南都那样说了她也不用总抓住不放。   “山鸡暂代,直到他找到合适的人选。”   “合适的?新的这一代也没几个合适的,我就记得阿火、生番和爆SEED。”阿细刻意把陈浩南的注意转移到生番和薛家强身上,她是觉得洪英不能留了,陈浩南隐退不插手洪英的事,所以她倒不怕洪英倒台之后拖垮陈浩南,她怕洪英存在时间太久才会拖累他。   所以就让洪英好好的上交国家吧。   阿细扯了扯嘴角,对陈浩南来说,生番绝对全是一个雷点,蠢,前世差点弄死大天二,联合东星叛社,还算计山鸡。不管怎么说,这个话事人陈浩南绝对是不可能让生番当上的,除非他脑子瓦塌了,才会让联合外社的人坐大。   至于被阿细提及的阿火,他自是不负自己的外号,让陈浩南大为恼火。阿火在陈浩南映像里和乌鸦一个德性就算了,还不懂得感恩,同社团的勾心斗角,阴损招数倒用得顺手。总之一句话,看他不顺眼,感觉下一秒就会叛出加入东星似的。   这么一对比之下,薛家强简直就是洪英唯一的救世主一样,陈浩南是越想越顺心,讲义气有计谋,处事圆润,不知道有多好,这一辈也里就薛家强算是最好最出彩的了。   而阿细正有此意,扶持薛家强就是扶持马帼英。   “我觉得还是山鸡继续顶上吧,屯门交给他们三个年轻没经过太多历练的我都不太放心。蒋生的意思也应该是如此。”陈浩南并不避讳,反而直接在阿细跟前就说出了他的想法。   阿细心下纳闷不已,她却笑着环住陈浩南的肩,“南哥,走了。我看酒吧也要被迫歇业几天,我们还是先走吧,免得警官扣下我们。”□□?她才没有,这只是达到目的的小小谎言而已。   “走吧,回去等山鸡的消息。我也就只能希望河豚没事了。”陈浩南转而用一只手揽住她的肩,带她出了酒吧的门。   那她只能用另外一个方法让薛家强上位了,阿细忆起洪英的结局,不由皱起了眉头,到最后不过就是个空架子,这空架子可只能拖累陈浩南的份,而不是帮陈浩南。   不管怎么说,辉煌也仅仅只是一时的而已,哪一个王朝没有毁灭?   阿细要做的,只是让陈浩南从这一对杂七杂八的责任里脱身罢了,都快四十岁的人了,还那么拼干什么。   “晚上想吃什么?”阿细抬头看他。   “看你,出去吃还是你做我都喜欢。”陈浩南笑看她。   “那我要吃……”阿细报出一串菜名,有些陈浩南甚至听都没听过,他连连苦笑,自家女友完完全全就是个吃货。    第44章 黑夜不来   一直上同警官合作,下同马帼英私。通,外同跛co勾结的阿细这次也犯了难,她想推薛家强一把然后把马帼英的地位也拉起来,但无奈陈浩南压下了屯门话事人这个职业,用上老人山鸡。这让她为难的同时也有点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上级给她的任务也就是在洪英高层里混个眼熟,仗陈浩南的势欺负人,狐假虎威到极致。   不过阿细还是要这张老脸的,没干出那龌龊的事。她私下问了问苏星柏怎么办,他倒拍胸脯保证自己绝对有办法让山鸡又退了下来又不会伤及他。   不过两天,阿细就听到了从陈浩南那儿传来的关于山鸡手下负责毒,品交易的泰山就被警察给捣了,那些货都还被烧了个干净。   这缺德事除了瘸子还有谁干的出来?   山鸡自然是被追责了,这下屯门话事人的位置又空了下来。   不过山鸡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他本就对这些虚的不感兴趣,还不如他经商时多赚的那点点钱呢,闷声发大财才是真王道,哪儿来的那些虚的。   至于陈浩南,不知为什么阿细越发的看不透他了,也许是重生的缘故,他随着时间的沉淀越来越像一瓶蒙尘了的酒,她越来越无法透过那些浅表的杂质看到他真实的内里。   陈浩南当然在彻查这件事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期望能插个水落石出,可在那之前,苦了他兄弟山鸡。   “南哥,这次洪英的货都被烧掉了,是我管教手下不严,我会把钱垫上的。”山鸡在洪英内部的会议上主动承担了这次损失,他虽然肉疼,但既然是手下出了纰漏被人捡了便宜,那他这个当老大的自然应该顶上。   洪英内部自是不止屯门话事人之争的,更重大的反而是这次坐馆的选举,蒋家两兄弟完全是甩手掌柜,把所有相关事宜都丢给了陈浩南,自然陈浩南就许诺了三人一个月之后话事人集体投票选举。   所以洪英现在乱得要命,但陈浩南还是得主持这个大局,就算他想甩手不干,也确实舍不得几十年的事业在他这儿终结。   “说的简单,你知不知道那些毒。品总计多少钱啊?用美金算都可以砸你一脸的!你他妈填得上么?”果然,靓坤首先发难,他十分不屑。   挞沙直接对靓坤拍桌子吼了过去,“你他妈有什么了不起?鸡哥也是跟着南叔混了那么久的人了,你就算不卖鸡哥面子也看在南叔份上闭上你那臭嘴!”   “你挞沙哪根葱?论资排辈!这个坐馆有我争你就别想当!”靓坤拍桌而起。   因为是正经的会议,倒都没有带上小弟,这两人如此对持就有几分喜感了,像两只求偶的孔雀似得,山鸡偏开头偷笑,但在陈浩南目光下勉强收敛住了。   靓坤继续道:“啊,你倒是很会拍马屁。看着南哥腿粗就抱着南哥的腿,看着山鸡和南哥铁哥们就迂回政策,把山鸡夸舒坦了好让他在南哥那儿说和说和啊?挞沙你倒真是厉害啊。”   被靓坤这么一说,挞沙也炸了,他又不是覃欢喜那个笑面虎,面对这种挑衅还能泰然处之,笑得跟赚大钱了一样。“靓坤,我告诉你。别欺人太甚,狗会咬人你会吠,你在这儿吠得再响倒不如多给社团收点帐!每个月就你交的钱最少还好意思对我吠。”   覃欢喜笑眯眯的坐在一旁,大有坐山观虎斗的意思,他这时候也就没再上前插嘴说和了。   “好了!闭嘴!”陈浩南不耐烦的吼道。   被挞沙踩到痛脚的靓坤下意识想反驳,却被陈浩南一句吼把那气憋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去,不上不下很是难受,他表情铁青,眼睛怒视着挞沙,却再没说一句话。心里更是对陈浩南连带着怨了起来,那表情,精彩绝伦。   “你们两个,一个旺角揸fit人!一个前任坐馆!怎么一点容人之量都没有?怎么挣这个坐馆!我陈浩南不是什么护短的人,手下犯法我也不会包庇!做错事,行错路,都是自己的错,没有资格怪别人的。山鸡既然有错,我也不会包庇他的。他既然答应了会填补那个无底洞,那他就一定会!”一番话堵住了挞沙和靓坤,也让一旁的话事人得到了满意的答复。   山鸡有些丧气,他催着脑袋摇头晃脑道:“我知道,大家都认为我山鸡补不上这五百万的漏洞。但是——”他抬了抬手。   包、皮和焦皮搬上来了五个黑箱子,再挨个打开。   “五百万港元?没兴趣。五百万美元,勉强可以。”山鸡自信一笑,把手大打开,指着桌上的钱,“多不退少补,多余的钱就当给大家买保健品补一补啰。”   如此漂亮的反击,成功让很多人彻底闭上了嘴,靓坤一脸不甘的坐下,他隐忍着,在心里劝说等自己当上坐馆之后就要陈浩南和山鸡这两个人好看。   十三妹一拍桌子率先叫起了好,“好!山鸡你这小子我果然没看错你!”   韩宾接着声援,“既然山鸡都补上了,我想屯门话事人的位置还是不用变动了。”   太子也点头表示赞同。   不过这却不如他们所想,陈浩南极为铁面无私道:“不行,山鸡犯了错就要承担。这五百万是他该补上的,那他补上了也只是将功赎罪。屯门话事人要另选。”   山鸡倒无所谓,他同陈浩南一样的想法,不想再因为利益冲突而害死兄弟了。   太子瞥了陈浩南一眼,“那南哥,你觉得应该如何选取?”   “自然是听蒋生的意思,蒋生离开那么久了,我们难道不应该请他回来主持大局么?毕竟在场大概有很多人不服我。”陈浩南看不出什么情绪的眼神扫过众人。   靓坤冷冷道,“南哥这句话说得不错。”   挞沙扭头不看靓坤,他怕自己再多看一眼就一巴掌拍了过去。   一旁沉默许久的覃欢喜立刻回应了,“当然,能请蒋生回来主持最好不过了。”   “蒋生在荷兰发展的那么好,我们这样贸然打扰是不是不太好?还是先通知他一声,看他有没有空吧。”十三妹却看到了更多,她还是一个女人,看事更细心,“免得我们一大群人赶集似得过去,惹得蒋生不高兴。”   大飞在那儿掏鼻孔,“我看你们既然都说得有理,那就你们决定了!我大飞到时候跟着你们去就好了。哎呀,不是我多嘴。靓坤你和挞沙也少说点,汪汪汪叫那么凶,一会儿让人家坐收渔翁之利。”   一切箭头自然指向了覃欢喜,被讨论的事主还笑得一脸和蔼可亲,一点被提及的感觉都没有,好像没有察觉似的。   “哼,有的人整天笑嘻嘻的,好像世界多美好。在暗地里捅刀子的事可没少做。”靓坤意有所指,一番话里倒是结结实实的绵里藏针。   “别总说这些有的没的了,我挞沙最看不惯你这种面上一套心里一套,表里不一的人。”挞沙冷漠以对,但那番话却不知是指的靓坤还是覃欢喜。   陈浩南脑袋更疼了,他开始后悔说要找蒋生的话了,蒋生要是知道了事情真相肯定会批他一顿。“好话不说二道!你们想争坐馆?那就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不管是龙头坐馆还是屯门话事人,就在蒋生那儿一次说清楚!”   他从未想过这次的坐馆之争居然这样激烈,自然是有三权分立之势。而屯门话事人之争,也有三个有利的竞争对手,生番、阿火、爆SEED,但要问他属意何人?自然是对比之下能力和性格以及智商都更强的爆SEED。   爆SEED有能力也有毅力坐好这个位置,所以陈浩南的意思偏向于爆SEED。   而如果陈浩南偏向了爆SEED,那代表一直都很挺陈浩南的十三妹、大飞、韩宾、太子、歪叔四人都会站队爆SEED,洪英的十三话事人有三分之一还要多的就已经力挺了爆SEED,只要他争气做出好成绩让其他话事人尝到甜头,屯门话事人之位绝对是爆SEED没跑了。   还有东星和义丰这两个外患,陈浩南在心里叹了口气,洪英是注定不复往日荣光了!对蒋家两兄弟而言,如同鸡肋一般,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只要能存在这世间一天,带给他们利益就好。   ……他就不能早点退休么?陈浩南抽了抽嘴角,心塞塞的。    第45章 黑夜不来   刚刚参加完古泽琛和林汀汀的婚礼,阿细就被陈浩南收拾收拾打扮直接一起空运往荷兰了。她那时还没反应过来,完全是一脸呆滞的看着梁小柔不怀好意的把花束往她这儿打来。因为赶时间所以陈浩南身手敏捷的一把抓住了花束,直接塞进阿细怀里,以抢婚的架势从婚礼现场带走了新娘……的伴娘。   林汀汀暗自咬牙,这个Peter跟个土匪似得!阿细怎么会看上他?该不会真的是因为没人可选所以随便找了个凑合了吧?   洪英则财大气粗的选择包机,准确的说,这飞机是蒋生派来的,接洪英这拖家带口的一大家子去荷兰度假。   陈浩南把阿细拉到靠窗的角落坐下,两人迟到了二十多分钟,惹得某些人不满,但某些人还是没有点破,只是暗自不屑。   “南哥,你,你怎么那么急着带我出来?究竟是,是要做什么?”阿细坐稳,她很不解的扭头看着在她身旁坐下的陈浩南。   “去荷兰啊,怎么,想不想去?”陈浩南笑着看着她,那笑容活泼开朗,一瞬间年轻了许多。   阿细脸红了红,“……”转念一想,陈浩南问都不问直接把她绑上机的举动实在让人担心,“那你,你怎么把我直接弄上,上来了?都不提前说,说一声!我还以为你,你出事了需要跑,跑路呢。”   坐在前排的十三妹调侃道:“那可不知道犯了什么事还需要洪英集体跑路的。”洪英的首脑可都在这儿了。   听十三妹这么说,阿细又觉得尴尬了一些,是她自个儿想太多了,“是,是我想太多了。”   “没事,你放心。”陈浩南揉了揉她的头,“去荷兰这次是要见蒋生,本来就想带你出去,所以带着你一起来了,这是惊喜。”   坐在十三妹旁边的韩宾插话道:“真正的惊喜可不是这样,我肯定阿细会更喜欢你把卡给她,随便刷。”   陈浩南瞪了韩宾一眼,他是不知道十三妹管他有多严,这种时候把他的财产拖下水是不是有点不厚道?!   不过阿细对陈浩南的钱一点兴趣都没有,反正结婚之后总归会是她的,“我对,对他的卡可没兴趣。去荷兰也,也没什么玩的啊,看风车么?”   “荷兰不,不止有风车啊,那儿……”韩宾开始高谈阔论有关那儿的一切。   十三妹、陈浩南、阿细都是一副无语的样子,他们是真了了韩宾的个性了,虽然看起来更像一个不好惹的大老板,但事实上要和蔼可亲的多。   比如现在,韩宾已经开始科普荷兰哪儿的东西好吃哪儿的伴手礼物超所值了。   阿细对十三妹找了这么一个‘勤俭持家’的男友还是很高兴的,这样至少不怕被人坑了之后没钱用啊。   “去荷兰想买什么?”陈浩南把头凑到阿细耳旁。   “没,没什么可买的。”阿细小声回答,“伴,伴手礼吧。”   如此,她便开始计算有哪些人了,“汀汀和阿琛,梁小柔,高Sir,梁笑棠,大嫂和B哥,还不能忘记Eva,还有逸升……对,大概就,就这么多了。”还有苏星柏那家伙,算下来她的朋友也不多,但按句老话来说,朋友不在多,在真心。   陈浩南见她还记得B哥和嫂子,心情好了很多,眼神和语气也多了些宠溺的意味,“好,到时候陪你出去在荷兰街上逛一逛。”   心思被牵引走了的阿细开始幻想有关抵达荷兰之后的一切,“你没空也,也没关系,我可以自,自己逛街的。”   “不,我要陪你。”陈浩南对她一笑,轻轻吻了吻她的面颊。“其他多余的事都没你重要。”   前排座椅上的十三妹和韩宾抖掉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对身后那两个你侬我侬不分场合地点秀恩爱的人一个白眼。   飞机飞了十二小时左右,阿细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差不多就抵达了目的地,她睁开眼看着陈浩南,缓了一会儿才轻声道:“到,到了么?”   “到了,该下飞机了。”陈浩南携着阿细往外走去。   飞机上好几个人仍在睡,也没人去叫醒他们,大概是害怕因为被人吵醒突然发难打人。   十三妹和韩宾两人已经在出口等陈浩南和阿细了。   “你们俩跑得真快,先是找酒店休息,还是去街边逛逛?”陈浩南揽着阿细笑着对他们说。   十三妹点燃了一根烟,“当然是去街上逛一逛了!你们俩个可别推脱自己受不了跟我和阿细逛街啊。”   韩宾笑了,“你要去我肯定奉陪到底。”反正还有南哥一起躺枪不是?   阿细却忙摆手,“我,我不喜欢逛街的。”   “我需要你帮我翻译那些鸟语啊!是不是姐妹啊!给不给面子啊!大学生?”十三妹摊开手,认真的看着她。   听她这么说,阿细反而扑哧笑出了声,“好了,我,我陪你一,一起逛街。虽然我英语也不算太好,但交流没,没问题。”   这话让十三妹直接把阿细从陈浩南怀里挖了出来,她揽住阿细的脖子,“这才是好阿细啊,真乖!”这种可爱的姑娘怎么会被陈浩南那家伙拐走?真是暴殄天物。   “唔……”阿细没有表明态度,反而扭头投给陈浩南和韩宾求救的眼神,十三妹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恐怖!她其实不想逛街的!   走在后面的两位男士摸了摸鼻子,并不打算拯救阿细于水火之中,有时候十三妹兴致上头了,他们两都不敢打搅。   最后的结局自然是阿细可怜巴巴的被十三妹拖着在街上的服装店和另外一些店里穿行,英语口语都被迫锻炼上了一个等级。后面那两个男人也没逃脱被奴役的命运,被十三妹直接钦点为提东西的小弟,陈浩南还轻松,十三妹没有给他太多东西,但韩宾就不同了,十三妹直接把所有东西都往他身上堆,好像全是送给他的礼物似的,但里面一件都不是他的,还刷的他的卡。   韩宾再一次在心里质问自己为什么不带小弟出来,他那脸色比煤炭都还黑,但十三妹看过来一眼,他就笑得格外开朗(狗腿),简直就和砍人的时候判若两人。   一旁的陈浩南看得格外开怀,他看别人受气自己就高兴,特别是以前一直在他面前秀恩爱的韩宾现在被十三妹管得严得要死的时候,他家阿细才不是那么……   不知哪儿开窍了的阿细拿了一堆纪念品,玻璃的那种,全买了下来,然后让店员包了起来。   按阿细的性格她应该是自己提的,是的,她也那样做了,自己提着看起来重得要死的纪念品,也没让陈浩南帮忙。   正牌男友还没来得及心疼就被十三妹抢了先,“阿细,你怎么可以提这么重的东西?!”十三妹不顾强权扭头直接质问陈浩南,“南哥,阿细这么瘦弱你居然忍心让她提着这么重的东西在异国街头行走?西方人都讲究绅士风度的,要是哪个外国帅哥看到阿细这样肯定都会搭把手的,那时候哪儿有你的份。女朋友都跑了!”   他有说自己不提吗?陈浩南一口气憋在胸口,快被十三妹这突然的一番话闷死。   被十三妹摧残太久的韩宾立刻附和自家媳妇,“南哥,发挥绅士风度。”他憋笑。   引发这一系列事情的事主阿细有点懵,她嘴微张,眼睛瞪得有些大。   说实话,她有那么瘦弱么?!   说实话,阿细有那么弱么?!陈浩南脸抽了抽,阿细是散打教练这个设定是被人都给忽略了么?她要是对着他的脸一巴掌下去都能把他打得耳鸣了吧?看人怎么只能看脸不看……   阿细脸有些红晕,在白净的脸颊上显得格外美好,美眸一瞥,便能让人心痒,挺翘的鼻梁,红唇齿白,整张脸的比例都很好,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是个美女。   这样看起来阿细真的很柔弱的样子,个子矮矮的,身材纤细,每次陈浩南要抱她都完全不费吹灰之力的。   “我不用你,你们帮。”阿细推脱道。   这时陈浩南却不肯了,他把阿细手臂上所有东西都取了下来,自己拿着,“我是你男朋友,所以我帮你拿。”   “南哥你终于说了句像样的话了!”对陈浩南稍微满意了点的十三妹拽着阿细就走。   被急拽走的阿细因陈浩南那一句话心里甜蜜,回眸一笑,澄澈的眼中只有他。   这笑容满足了陈浩南,他也不由笑了。   仅仅只是她这一笑,陈浩南就觉得过去的那好几十年好像只是虚惊一场。   而现在抓住的自信而充满活力的她,才是他真正想要的。    第46章 黑夜不来   蒋天生呆的地方倒不是他家,这次约见洪英社团的人的地点选在了热闹繁华的娱乐场所,多元化经营为一体的高级场所。房子修得辉煌大气,里面的装饰也十分亮眼,一眼看去尽是迷醉于酒色之人,各色人种都有,美人有,随手一抓便是登得电视演电视剧的人。   阿细清秀的外表在这美人扎堆的地方也就不那么显得特别了,反而让人有一种丢在里面就找不到了的感觉。   不过她有一点比这各国的美人稍胜,身材和样貌都看着像学生,而不是成熟妖娆的美女。   “南哥,你马子挺纯的啊?上大学了么?”靓坤又过来插一脚,这次他是对着陈浩南身旁的阿细挑衅的。   被挑衅了还不还回去可不是阿细的性格,“你,你瞎啊?”虽然有点借陈浩南狐假虎威的意思,但陈浩南都没说什么了,她干嘛不继续。   “你还结巴呢?南哥的口味我们这些当小弟的真是不懂。”靓坤扯了扯嘴角,他可不想和这小丫头片子计较,免得失了身份。   “靓坤,你就别和阿细计较了。蒋生一会儿就来了,回去找位置坐好。”陈浩南把阿细搂得更紧了,显然在宣誓主权。   一旁的韩宾看得直觉得无语,靓坤又不喜欢苏阿细这型,南哥你这副样子做给谁看呢?!   “切,就是个学生妹而已。宝贝什么啊宝贝!”靓坤自知无趣,便撂下这句话离开了陈浩南的视线。   大飞借机蹭了上来,他还没见过阿细,“浩南,不是吧?这个妞是你女朋友?”他有点嫌弃的打量了一番阿细过于一马平川的身材,“一马平川,身材像个小学生一样,还是□□的妞好。”   最近和阿细好上了的十三妹不乐意了,走过来就拍了大飞的头一下,“大飞哥,你说什么呢?阿细的身边很正常好不好?南哥是认真的和她谈恋爱好吗?你那臭嘴可别乱说。把南哥媳妇说没了有你好受的!”   大飞倒也不介意十三妹这没大没小的举动,“原来浩南你认真的啊?要结婚要生孩子的认真啊?”   陈浩南憋笑,“是认真的,是那种要结婚要生孩子的认真。”   这话让阿细用力掐了他腰上的软肉一把,“话多。”   那一瞪让陈浩南眼神软了不少,他虽然吃痛,但环着阿细肩的手可从来没松过。   “啊,瞧我这嘴!”大飞打了自己的嘴一下,他连忙伸手同阿细握手,“该叫细细粒是吧?看我大飞没文化的,说真的,我刚刚说的话你就当没听见,我收回!对不住啊!”   阿细摇了摇头,“没事。”她还是分的清好意和恶意,像靓坤那种,就别期望她给好脸色了。   “大飞你少说两句吧!”陈浩南无奈,“我们先进去吧,蒋生一会儿就来了,总站这儿也不是办法。”   “走走走!”大飞高声招呼着几人往蒋生定下的包间走去。   包间很大,洪英来的所有人坐下都不见挤的,陈浩南给阿细点了一杯柠檬苏打,他不太想阿细喝那么多酒,不管是为了身体还是其他。   “噗,还不如点牛奶呢。”坐得离两人稍微近了些的太子调侃道,他算是见识到了护妻狂魔陈浩南的庐山真面目,之前听韩宾说的时候还以为是他夸张,没想到……完全就没有添加任何水份啊。   阿细赞同的点头,她可以不喝酒,但陈浩南这样明目张胆让她不喝,她就有种叛逆感,特别想喝,不过看他心情好像不算太好的样子……还是闭嘴好了。   见阿细再没敢出声,陈浩南满意的收回了瞪着她的眼神,转而直接攻击一旁一脸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太子,“太子,你是不是有点管太宽了?最近天下太平而且还没人陪你切磋,是寂寞了?”   陈浩南的意思可不是他要陪太子练,只是嘲讽太子无处发泄的精力罢了。   太子假装自己听不懂的样子,“你想和我切磋么?”   他又不傻!陈浩南撇嘴。   阿细同陈浩南心里想的当然是一样的,太子可谓是洪英第一打手,太子说自己是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的那种,陈浩南这种就打打小的还好,和太子打完全就不够看啊。   “太子哥,你觉得荷兰好玩么?”阿细生硬的转移话题。   “还不是和香港差不多,能多出个花儿来么?山是山,水是水,人比我们五官立体一点,其他有什么好看的?”太子借着阿细的台阶就下了,他是准备把着阿细不让她分神和陈浩南秀恩爱。   一群陪酒妹就随着靓坤进来了,他倒很狂气的表示今天这儿的帐他包了,讨好各路话事人的意思简直不能再明显。   阿细只能翻个白眼,又转头和太子聊了起来,渐渐就转移到了散打、拳击一类,两人倒是聊得很投机,特别是阿细自己本就是个散打教练,两人甚至讨论到了国际赛事上,彻底把陈浩南抛在脑后了。   “噜啦啦噜啦啦噜啦噜啦嘞……”可爱的歌曲,配上一个浓妆艳抹的美女,怎么看怎么不搭,但她的红唇让她扁着的嘴有了几分俏皮可爱的感觉。   谁知这美女竟然放着在座许多‘青年才俊’不选,选了个最有难度的人,这让韩宾差点笑出声,只是十三妹的脸色却不太好。   美女直接向明明白白写着有主的陈浩南伸出了手,明送秋波,配合着幼儿一样的舞姿也蛮可爱的。   阿细的注意力从太子身上转移了过来,看到那唱歌的美女居然向陈浩南伸手,不由挑了挑眉,认真打量起那姑娘。   太子对陈浩南摊开手,并送以‘无能为力’的眼神,他也想让阿细不注意到的,谁让你们两个挨那么近,她要是注意不到那不就是傻了么?   这是赤果果打阿细脸的节奏,不过阿细倒没有生气的意思,反而笑弯了眉眼,望向陈浩南,“美,美女邀约,怎能不赴约?”   十三妹暗自咬牙,陈浩南要是你不傻就应该哄阿细!   “我不,阿细你听我说……”陈浩南显然不想赴约,比起这个女人他更疼自家女友好么。   阿细白了他一眼,不去就不去,干嘛啰嗦那么多。这便扭头又同太子聊了起来,不再理陈浩南了。   那女人见陈浩南拒绝了,便收回了手,继续唱着歌,没有要理他的意思了。   陈浩南默默伸手环住了阿细的腰,他可不想她误会什么,他一向专一,而且不喜欢乱搞男女关系,认定了的……那便是她了。   察觉到陈浩南的手,阿细反而不自觉勾了勾唇角,这让太子觉得阿细是把陈浩南性格吃得死死的,他不由一笑,十三妹实在是多虑了,看看阿细,明明精通和陈浩南的相处之道。   见阿细没有避开,陈浩南也就放心了,他之前还怕阿细吃醋要跟他冷战来着,如此想着,自己整个人都忍不住往她哪儿靠了靠,两人之间的缝隙完全没有了,甚至紧紧贴合在一起。   太子犹豫片刻后就起身去厕所了,他可不想打扰陈浩南恋爱,这完完全全就是会被陈浩南事后报复的活计。   见唯一的阻碍离开了,陈浩南直接明目张胆的把头放在阿细的肩上,“阿细……”   “我,我真的没有吃,吃醋。”阿细有些无奈,她就算真的吃醋也没用,有上一个欣欣就有下一个美玲,是无法决断的,她吃醋?然后呢?陈浩南不可能在剩下的年年月月里只认识她这一个女人吧?吃了也没用,还不如生气呢。   阿细转头,把陈浩南的头推开,然后直视他的眼睛,“你会在还喜欢我的时候和其他女人调.情么?”   陈浩南认真回答,“不会。”他会爱着她,放在心里,捧在手上,甚至含在嘴里。   没有永远,但他们两个都期望能在有限的时间里别想那么多有的没的,而是要好好的相爱。   毕竟陈浩南有一项满级技能叫克妻。恰好,阿细也有一项满级的技能叫命硬。   天作之合,理应如此,恩,理应如此。    第47章 黑夜不来   说实话,阿细不清楚真正的蒋天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她甚至不知道蒋天生究竟长什么样,蒋生的父亲把洪英交给了他,但能坐稳现在的位置,他当然不是好相与之辈,或者说情商出类拔萃,而且还会做人,对小弟恩威并施运用到达极致。如此一想,蒋天生自然是一个很了不得的人。   虽然在电影里死得很早,但阿细不得不承认,蒋天生本人,魅力是极大的。   不是说他的长相,而是谈吐气质甚至是行为举止,在黑社会里能找到这样一个比雷耀扬那家伙绅士的还要自然的人实在是大海捞针。(阿细其实想说雷耀扬装的逼装得一点都不自然,反而一眼看过去更像是衣冠.禽.兽。)   蒋天生做到了,他的行为和智力都很吸引人,可以说人格魅力足以让很多人服气,只是除了靓坤和另外一些心怀叵测的人,他们的贪婪是永无止境的,不甘屈居人下,即便这个人已经不插手社团的事很久了。   比如之前被拖下水的陈浩南,比如刚刚从水里脱身的山鸡,再比如现在的蒋天生。   类似于靓坤那种没有底线约束而且热衷挑战又喜欢看别人痛苦的人,最是会招惹陈浩南这类亦正亦邪行事作风都有自己原则和一套固定方式的人。   打破他们既定的圈子,毁掉。会让靓坤更有满足感。   阿细深以为然,也确实觉得只有这种人才会喜欢麻烦,并把麻烦视为挑战。   关掉TV和音乐,赶走了那群陪酒女,蒋天生这才悠然开口:“你们来找我的事,浩南之前都告诉我了,山鸡也把漏洞补上了,不功不过,继续坐屯门话事人的位置有什么问题?”利益使然,既然山鸡填得起,那他继续坐又有什么问题?   这种枪打出头鸟还会得罪陈浩南一派的话茬有谁敢接,即便是一向嘴贱的靓坤都闭上了嘴,他要的是坐馆的位置,屯门话事人谁坐不是坐,他多一票少一票也无所谓,得罪陈浩南太过可没什么好处。   这种时候也只有陈浩南和山鸡有资格说话了,陈浩南先开口了,“山鸡做错了就是做错了,他小弟泰山那儿出的事,他作为老大自然是应该担待着。那些钱是他该补上的,我作为他的老大也难以脱罪,不会包庇他说些什么。屯门话事人这个位置,他不能坐。”   是不能坐而不是做不好,山鸡和陈浩南都心知肚明坐上去之后会在现阶段发生什么混乱的破事出来。   不关雷耀扬的事,他能弄死雷耀扬一次,那这次也可以。社团有几乎三分之一还多的人都支持着讲义气帮兄弟的陈浩南,不管是哪个坐馆心里肯定都会不满,山鸡不能再上位了。   山鸡没有不满,他现在对上位没兴趣,反而对经商更有兴趣,“南哥说的没错,我不能坐这个位置。还是让小辈锻炼一下吧。”   早和陈浩南同气连枝的蒋天生当然不会继续捧山鸡,他笑着转移了话题,“山鸡都这么说了,再勉强下去也不好。那你们有想好推举谁当这个屯门话事人么?”   靓坤首先发声,“当然是生番了!又讲兄弟义气,还是泰山的手下,对屯门那儿块的运作熟到不能再熟了!”他手指指向傻大个生番,生番还傻笑着答应了几声。   蒋天生打量着生番,“不错,身材结实,看起来就很能打。”   “蒋生承让了,我生番不是吹的,一个打二十个都没问题。”生番很可能没听出蒋天生的潜台词。   一旁的阿细把脸埋进陈浩南怀里偷笑,蒋天生这不就是说生番空长肌肉没大脑么。   见靓坤如此主动,挞沙自然也是不甘示弱的站了起来,“我推举爆SEED!呐,大家对爆SEED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有能力!又有智商!总之,我挞沙就挺他当屯门话事人!”   这下阿火就很尴尬了,他跟着挞沙的,但没想到挞沙却推荐了爆SEED,连提他的意思都没有,其他话事人当然也没有要提的意思。   自荐好像又太不要脸了……阿火又不是话事人,他什么都不能说,只得把那句话勉强咽了下来。   心里更是对挞沙恨得要命,他那阴狠的眼神本就不加掩饰,这还被挞沙不小心瞄到了。   恩,后果如何严重阿细是不知道,但她直觉告诉她,阿火自个儿的结局一定会很惨。   “爆SEED人很好,我经常听浩南说他做事踏实,又会赚钱。”蒋天生夸了爆SEED一番,把提拔爆SEED的恩情送给陈浩南,他更偏向爆SEED这种足智多谋而不是空有肌肉的生番。   一旁的陈浩南十分无语,拥紧了怀里的阿细,他真的是想退休而不是继续干下去,蒋生这样弄下去他打死都从洪英脱不了身的。   蒋生在明目张胆的算计陈浩南,至少现在陈浩南和洪英还捆绑在一起,如果洪英一直不垮,他都不知道自己该被洪英拖好多年。   ……免费的劳工,蒋生真是好算计。   “听你们不服浩南才来找我的?”蒋天生是打算维护陈浩南到底了,“浩南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我知道不管是龙头坐馆还是话事人,大家都应该不是看谁人坐,而是看谁会挣到钱。”   蒋天生这么说就赢得了四周话事人的一致赞同,和陈浩南完全就是两个极端。   “那分配就很简单了,坐馆和屯门话事人,都是看谁能给洪英挣到钱。”蒋天生点燃了一支雪茄,“屯门分成两部分,生番和爆SEED各自一半,一个月的时间,看谁管得好,屯门话事人就是谁。”   “至于龙头坐馆,老规矩,话事人投票决定。各凭本事,得票多者自然能赢得龙头的位置。”蒋天生笑道。   韩宾突然出声:“希望蒋生可以回香港主持大局。”   他完全是怕陈浩南后面压不住那三个心思各异的人,特别是比陈浩南大些的靓坤,虽然他现在才竞争坐馆,但还是一直不服陈浩南。   韩宾此言一出,十三妹立刻挺他,“我也希望蒋生可以回来主持这次选举。”   有一有二就有三,话事人都很赞同让蒋生回来主持,陈浩南的辈分其实和他们都是平辈,甚至比一些人的资历还要小,有人不服他主导是肯定的。   蒋生沉吟片刻,洪兴在荷兰的公司早就走上正轨,他也没什么可以担心的了,这时候回去权当度假也好,于公于私,他都不会拒绝。   “好吧,我会回去主持。等选举结束之后再回香港。”蒋生松口答应了。   陈浩南松了口气,蒋生肯回去,那就代表他的任务轻了很多,甚至可以直接把所有事都交给蒋生了。   虽然有些不道德,但陈浩南实在是不想再操心洪英的破事了。   头发都快愁白了还有人对陈浩南的初心表示质疑,他哪儿来的美国时间要争坐馆!陪阿细的时间都快挤不出来了还被误会要这么个位置。   真是心酸,也难怪鲁迅说人总是抱着最恶劣的想法揣测别人了。   蒋天生处理完这些事又说完了该说的之后便推脱有事,只道这儿费用都记他帐上,比起靓坤而言,洪英的各位显然更响应蒋天生的,都叫起了好,还有很多的人直接说要送送他的。   狗腿的人可真多,阿细拽了拽陈浩南的衣角,“南哥,我,我们出去逛,逛一逛吧,我想在安静点的地,地方吃东西。”这儿吵吵闹闹的,恐怖的音乐声都快把她耳朵震聋掉了。   小事上陈浩南总是无条件体贴阿细的,他立刻就答应了,“好,这里靠近海边,我们去海边的餐厅吃饭行吗?”   山鸡说女孩子总喜欢浪漫,陈浩南也就学着怎么浪漫。   不过就阿细而言,她看到的却是海鲜,各国的海鲜做法总是不同的,香港有香港的吃法,荷兰有荷兰的做法,“好。”   挽住陈浩南的手,阿细和他一同出去,不过没走出大门口几步就听到身后十三妹的声音,“南哥,阿细!你们俩太不厚道了,居然偷溜。”   回头一看,却见是十三妹拽着不情不愿过来的韩宾走了过来。   阿细莞尔,“十三妹,你,你干嘛跟过来了?”   十三妹松开了韩宾的手,直接上前揽住阿细的肩膀,“这荷兰的夜总会和帐号有什么区别?也就是洋妞多了点,我可不想在那儿多呆,呆来呆去脑袋都得给闷坏。看你们两个出来了,我和韩宾也就跟出来了。不如来个双人约会?”   又被强抢走女友的陈浩南十分无奈的摇了摇头,“你都跟出来了我还能说不么?”阿细总之是不会拒绝十三妹的。   阿细果然满口答应了,顺手就挽着‘新欢’十三妹往前走,不再搭理身后的旧爱陈浩南。   两个男人还能说什么,只能苦笑,默默跟在她们俩身后当可能的苦力。   温馨的街灯点亮了两个不尽相同的女人的笑颜,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需要爱,不管是来自同性或是异性。   只要她一回头,那人就在那儿看着她,神情虽然复杂,却是掩不住的宠溺。   两个不同类型的女人心情无端因此而变好。       第48章 黑夜不来   在陈浩南交过的那么多女朋友里,性格最为泼辣的当属是美玲了,成熟性感的美玲无论是性格上还是外表,都当得御姐之称,很多男人都好这一口的,御姐和萝莉,都是千古不变的主题。   阿细自是记得的,她本就欣赏美女,虽然美玲比之阿细和欣欣都差了一丝清纯而多了一丝艳俗,但像杂草一样顽强的在泥潭里生存本就不易,阿细一直觉得像美玲这样的女人确实很适合陈浩南,如果不是苏阿细先出现的话。   但漂亮和适合是一回事,不识人脸色就是另一回事了。   是,美玲是黎挚会喜欢的类型。但有时得寸进尺就实在有些过份了。   在荷兰的几天阿细是彻彻底底和十三妹黏上了似的,去哪儿都扯着对方,好像她们两个是连体婴。   陈浩南和韩宾就是被迫连体了,永远掉在两女人身后一步之遥,有危险就能及时冲上去。   阿细很喜欢喝下午茶,在荷兰就有点变本加厉了,天天下午都要找一个风景美好的咖啡厅喝杯咖啡吃甜点满足自己的味觉和嗅觉。   今天她也找了一家环境很好的露天咖啡厅,靠着一条蜿蜒曲折的河道,风景独好,还能看到一个用做装饰的大风车。   “阿细,你和南哥打算多久结婚啊?B哥有没有催你们?”十三妹喝着果汁,她昨晚又喝醉了,今天被韩宾强迫不准喝酒,不然她还得点上一瓶酒当水喝。   催他们?阿细和陈浩南对视一眼,何止是催,简直是连环夺命Call,白天有十个小时,B哥和嫂子能用一半的时间来炮轰两人,结婚,生孩子给他们抱。   陈浩南也想和阿细尽快结婚,但他想要好好准备一个惊喜给她……   阿细是木然的,“恩,有空就,就催。”她最可怜了,因为平时没事干所以天天闲着,有空就被大嫂拉着手语重心长的被劝说。   她快智障了,恩,被大嫂洗脑成一个结婚生孩子的智障,大嫂越这样说,她越有逆反心理。   “可怜。”十三妹笑着摊开手,“放心了,阿细。等你结婚生子之后你大嫂就会催生二胎了。”   霎时间阿细脸色铁青,“……我去个厕所。”能不能别说这件事了!她只能尿遁了。   十三妹抿嘴笑了出声,“阿细真是怕了。”能想象大嫂和B哥究竟有多急了,让阿细都露出这种表情。   “我倒也想和阿细结婚,只是她每次谈到这件事就很不开心的样子。”陈浩南趁着阿细离开连忙向两人诉苦,他还是很想让阿细嫁给他的,十分迫切,但两人在一起不过两个多月,于情于理好像都有些快了。   可陈浩南不觉得快,因为他等了阿细两世。   “南哥,阿细肯定是愿意的。只是你需要让她感动的时候一击必杀。”韩宾满不在乎道,好像做了很多次一样。   陈浩南陷入了沉思,而韩宾和十三妹又因为这个问题争论了起来,他却没心思理会。   无可争议的,阿细想要同他结婚,但得等到她想通,只是这个时间他都不确定,可能是一年,可能是一个月,他能不能等下去,这是未知的。   一堆女人坐到了离他们这一桌不远的位置,其中一个就是性感貌美的美玲,标志的红唇让人印象深刻,她看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对着桌面发神的陈浩南。   察觉到美玲视线的十三妹扑哧笑了出来,“陈浩南,那个叫美玲的姑娘可还盯着你看呢。”她伸手戳了戳陈浩南的手换回了他的注意力,又指了指那边女人堆里的美玲。   “你们挺有缘份的啊,之前的夜总会,现在的咖啡厅。”韩宾和十三妹一瞬间统一战线,两人之前的气氛可没有之前那么火药味浓郁了。   “别乱说话。”陈浩南无奈,阿细没在这两个人就光顾着调侃他了。   那美玲径直走到了陈浩南面前,眉宇间一丝慵懒,“Hey,又见到你了。”粤语说得很棒,她说话的声音也很迷人。   “你是香港人啊?”陈浩南还是礼貌的回答道,虽然他真的很不想回答她。   “是啊。”美玲坐到阿细刚刚坐的位置上,双腿交叠,手支着脑袋看着陈浩南,红唇微启:“电话。”   陈浩南一愣,“什么?”他还是装傻吧!阿细知道肯定会把他们两个人道毁灭了的。   美玲不耐烦重复道:“电话啊。”   “人家让你给她电话号码。”十三妹插话,她完全就是看戏看得很开心,这算是落井下石了,不过她才不想承认。   陈浩南怎么可能答应她,立刻就拒绝了,“不,我有女朋友了。”他很爱阿细,完全不想和这个女人有过份的纠缠,免得阿细误会他。   谁知美玲却嗤笑道:“你们男人拒绝人怎么都这一套?别以为我喜欢上你了,只是因为你和我前男友长得很像而已。”她扯了扯嘴角,神情十分不屑,看着陈浩南的双眼深处的,是隐藏得极好的迷恋。   陈浩南无奈,看着美玲一副‘你不给我电话号码我就不走了’的表情,他还真对这种姑娘没法。   阿细才从厕所走出来就看到了这样让人上火的一幕,能不冒火不吃醋简直就是奇迹,但奇迹往往不会在她面前出现。   她确实很冒火也很吃醋,想直接很女人的一巴掌拍过去,让美玲搞清楚陈浩南是谁男朋友。   但阿细没有。打女人这事她当然不会做,阿细只是一把把美玲拉开了,她握着美玲的手腕,没有使劲,只是很普通的握着,眼神却很凶,像一头被抢了地盘的狮子,“你这是在勾引我男人?”   一旁的三人暂时失语,阿细的表情太凶了,他们都有点被吓到了。   美玲一愣,随即明白了陈浩南刚刚说的一切说的是真的,之前那个在夜总会坐在他身边的年轻姑娘就是他的女朋友。心里有些懊恼,但被这样说实在无从反驳,她也确实是在勾引陈浩南,道歉的话面子又下不去。   “我……”这下倒是美玲结结巴巴的了,她是真的不想当小三,这次只是意外。   “我不关心,但你要是再这样做。我不会顾及你是个女人,我会直接动手打人的。”阿细说话反倒流利了起来,她又瞪了美玲一眼,这才放开了她的手。   陈浩南想解释,“阿细,我没有要和这个女人出去,或者是出轨。我……”   想不到阿细却笑着打断了他,“没事,这不是你的错。”如果她早死了,说不定这两个就勾搭上了,可她没死,干嘛怕美玲抢走陈浩南,又干嘛要对着没错的人发火。   自家男人太惹眼了也是他的魅力所在,阿细如是想着,钻进了陈浩南怀里抱紧他,也说出了心里所想:“南哥,你,你这样抢手才能,能证明我有眼光,你有魅力。”   陈浩南缓缓一笑,拥紧了阿细纤细的腰肢,他知道阿细一向都是这样相信他的就好,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包括她的身份,她的一切。   “谢谢你相信我。”陈浩南吻了吻她的长发。   阿细塞在他怀里,拱了拱身子,“那你也会相信我么?”   “总是会相信你。”就算她骗他。   美玲神情有些迷茫,她看着如此甜蜜的情侣,却想起了自己的前男友,那时他也是如此呵护着她的,越看陈浩南的模样越觉得他像,越像她就越迷茫。   如此模样倒让一旁十三妹唏嘘不已,如果阿细不在,想必这两人也会成就一段佳话,即便美玲的个性可能过于浮夸了,但同陈浩南一起,未必不是良配。   只是可惜,美玲来得太迟。   可惜归可惜,十三妹还是更喜欢阿细,性格很合她,又不矫揉造作,虽然是女子,性格却比太多男人大大咧咧。   时间,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第49章 黑夜不来   从荷兰回来,日子就又变得正常了,洪英有蒋生,但陈浩南还是被蒋生拖过去帮忙处理事物,平素阿细见他的时间越发的少了起来。   但……苏星柏找上了门来。   那时阿细正做完了一宗手上的案子,结局让人唏嘘,她心情正低落着,却看到了躺在她门口的苏星柏,不知道是真睡过去了还是假的,她忙跑上前在他身边蹲下,拍了拍他的脸。   “跛Co?你怎么样了?”阿细见他没醒,心里更着急了。   见苏星柏不管怎么叫都叫醒,阿细干脆也不叫他了,反而开始检查他身体究竟哪儿受伤了。   “……唔。”看过图片和电影是一回事,看到真实的又是另一回事。   苏星柏的双手血肉模糊,像是被什么东西夹过,都说十指连心,阿细看到这一幕自己的手都觉得疼得要命。也不迟疑了,当即先脱了衣服把他双手简单包扎好尽量减缓血流,打了这儿附近某个医院的电话,报出了地址。   这才把苏星柏背了起来,尽量不碰到他的手,小心翼翼的往公寓大门口抬去,真是的,她这辈子是欠了谁啊!一个两个都往她家门口倒!   听着脚步声渐渐走远,陈浩南依旧面无表情的靠在门后,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打开,关上,打开,关上。   ……他们两个,果然认识。   (医院病房)   苏星柏的手没有大碍,既没有骨折也没有伤到大血管,只是有几片指甲被直接拔掉了,连根拔起,阿细看医生处理他双手的时候都觉得不忍,她是不清楚究竟出了什么事,才让苏星柏会跑来找她,躺在她家门口。   从惨烈程度来说,苏星柏是活活疼昏过去的。   两人明明相约好了除非万不得已,阿细不去找他,他就不会来的,只是这次,一定出了什么事才对。   在病床前守了两个小时,眼见是陈浩南要回来找她的时候了,苏星柏还是没有醒过来,她拿出手机直接打给了陈浩南。   “南哥。”   “恩,阿细,你去哪儿了?怎么还没回来?”   “我,我和Eva出去了,晚点才能回来,你现在在做什么?不用等,等我吃饭了。”阿细咬了咬嘴唇。   “没事,在参加一个聚会而已,庆祝韩宾的一个兄弟成功脱罪。”陈浩南站在酒吧角落,静静看着韩宾和他兄弟同辩护律师周奕霏聊天,陈浩南自己满是深深的挫败感。   “再见。”   “再见。”   阿细挂了电话,转过身去却看到了苏星柏乌黑的眼睛正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哪里还有刚刚昏迷时乖巧的样子,这模样还把阿细吓了一跳。   勉强镇定下来,她一边调整床铺的位置一边询问他,“现在感觉好,好点了么?”   “怎么可能会好?!”苏星柏像吃了火药似的,语气很冲。“你觉得我现在这副残废的样子是拜谁所赐?”   那种痛,苏星柏这辈子都不想再经历一次,何止是十指连心,他疼得快疯了,比当初腿断掉的时候还疼。   “你,你怎么了?干嘛生那么大气?”阿细有点郁闷,她救了他,他反倒对她冲!有本事对姚可可冲去啊!有本事倒姚可可门口去啊!   稍微冷静了一下的苏星柏勾了勾唇角,皮笑肉不笑道:“你这表情怕还是不知道是谁对我干的这事吧?”   不等阿细反驳他又继续说道:“我这双手是洪英的人做的。好巧不巧,领头的那个人就是铜锣湾大名鼎鼎的陈浩南啊。”那语气极其讽刺,他完全是把对陈浩南的迁怒丢到了阿细身上。“你男朋友可真厉害。”   阿细惊讶的看着他,“南,南哥?怎么可能……是因为你烧了仓库的事?那你怎么会活着过来见我的?他不可能会留活口的。”   听她这么一说,苏星柏反而笑出了声,“不知道他怎么查到的,但他是不打算留着我了,可是在我供出梁笑棠之后他反而停手了……后来我就晕了过去。”   “……”阿细皱紧了眉头,她不知道陈浩南究竟怎么想的。   如果苏星柏昏倒了的话,那为什么苏星柏会躺在她的门口?   细思极恐,可阿细还是不得不动用她的脑筋去想陈浩南究竟有没有发现她和苏星柏有利益上的关系。   “你有告诉他一点点,关于我的事么?”阿细不确定道。   “没有,你大可以放心。”苏星柏冷冷回答,他一肚子气,但这也确实和苏阿细没有任何关系。   阿细真的松了口气,她不好意思问道:“你饿,饿了么?我,我出去给,给你买晚饭。”   苏星柏无礼要求了一大堆,一副‘反正你老公伤害了我你就要补偿’的无赖样,让阿细哭笑不得,“你,你自己小心点吧,之前卓Sir跟我说过义丰有在做什么未成年少女出去接客的,不用多想就知道是你的主意。Laughing肯定跟你闹掰了吧?要不你干嘛供他出来,给南哥小尾巴抓着玩么?”   “你别光说我,反正当时我都要死了,多拖几个下来陪葬都好……我饿了。”   “知道了,我这就给你出去买。”   阿细无奈不已,只得匆匆跑出去在医院附近的大排档买了一份炒饭打包带回给了苏星柏。   他手受伤了,被包成了一团,阿细只能喂他吃完饭,吃完饭还不忘通知了他手下火龙,自己这才得以脱身回家。   更难的还有她回家面对陈浩南的疑问,阿细是真的想直接告诉他,她的身份是如何。   可是……太难开口了,她开不了口。   她要怎么说?你好,南哥。我叫苏阿细,是你认识的那个苏阿细也同样是受雇的卧底?只是我爱上你了不太想执行我原有的任务,只想和你在一起?!   这是只有智障才会做的事!阿细拍了拍脸,她整个人的心情都很复杂,用凌乱来说都完全不为过,陈浩南怎么可能会在知道她是卧底还骗了他那么久之后还原谅她。   陈浩南……陈浩南,你还能让她怎么办?   不知不觉她已经走到了公寓的门口,阿细站在昏黄的路灯下,抬头看向三楼,却见自己的屋子一片灯火辉煌,一旁的301漆黑无比,心里酸楚,她眼睛也酸酸的。   自打那日她掉进尸体堆里之后,夜夜都不敢去睡,陈浩南得知之后就干脆的住进了她家里,陪着她睡觉,尽管如此,他还是记得阿细强调的话,不肯越雷池半步,抱着她,安抚着她。   让阿细更是愧疚,她爱他,只是身份的问题让她更难以开口,即便她是那样清楚陈浩南想和她结婚,她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阿细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往楼上走去。   在开门的一瞬间,阿细看着坐在沙发上的陈浩南,露出了甜美的笑容,“南哥,我回来了。”   拥抱他,然后亲吻。   阿细手指卡在他的脑后,接受着他的吻,缠绵悱恻,配合着暗沉的灯光更是有了几分暧昧不明的气息。   陈浩南双手扣在她腰后,唇热烈的同她的纠缠,双眼紧闭,享受着阿细身上带来的甜美气息,他不想放开。   她也不想,阿细的唇发麻,一定是肿了。   毕竟两人都心知肚明对方隐瞒自己的事,只是不知道对方也知道而已。    第50章 黑夜不来   如果早就知道苏星柏是那么个祸害,那阿细绝对会在五天前他倒在她门前的时候直接杀人灭口拖到野外毁尸灭迹,她是不知道苏星柏和姚可可是什么时候勾搭成的,毕竟不久前苏星柏还在同她大吐苦水,将姚可可贬低的一文不值。   现在她就看着苏星柏和姚可可在高级餐厅用餐,却什么都说不出口,只能隐忍着。   苏星柏陷害了梁笑棠,用孙少杰的命威胁他。这些事都是在她去荷兰时发生,她一点都不知道,但如果她知道,苏星柏又怎么可能这样舒适的活着,她早在他躺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弄死他了!   等一切都已成定局的时候阿细才从偶尔联系她的卓Sir那儿得到消息。   暴躁?当然暴躁!怎么可能不会想收拾苏星柏。   阿细虽然恼怒,却也只能勉强忍住。   “阿细,在看什么?”陈浩南见阿细一直分神,他不由出声提醒她。   “啊?没,没事。我只是在想事情而已。”阿细微微一笑,继续埋头吃着自己的小羊排。   陈浩南叹了一口气,手指轻轻抚过阿细的手背,“不管怎么样,阿细,我都希望你可以对我坦诚,我可以帮你解决一切事。只要我能做到。”   她怎么可以说出口?阿细双眼无光,她知道自己只能瞒着他,“南哥,你,你别乱想。我怎么会,会有心事?只是这里太闷了,想出,出去走走。”   “好,别把我们阿细闷坏了。”陈浩南宠溺的说,叫来侍者付了账,这才同阿细一道走了出去。   听他这么说,阿细更是脸色一白,陈浩南越是这样宠她,她越觉得对不起陈浩南,越是对自己的行为感到心虚和羞愧。   她怎么可以那样做?一开始就不应该接下卓Sir的任务,她是想钱想疯了吧。   阿细挽着陈浩南的手臂,头靠着他的肩膀,嘴唇动了动,半响才开口:“南哥,我……真的喜欢你。”   这句话是真的,至少她一直想告诉陈浩南,把喜欢换成爱都不为过,其实……如果陈浩南真的生气,也许她可以用上辈子的回忆让他消火,毕竟她是知道陈浩南有前世记忆的。   “我也是。”陈浩南轻声道,轻轻掐了掐她的脸,“所以,别担心,我会包容你的一切。”   心如刀刮的阿细勉强忍住了自己即将掉下来的泪,挽着陈浩南双手的手臂更收紧了几分。   (海滩)   度过最冷的时光,迎来夏季的燥热。毒辣的阳光,蔚蓝的天空,带来丝丝凉意的海浪。穿着泳衣的男男女女,也有穿着宽松衣物的人躺在躺椅上接受太阳的曝晒。   沙滩上铺了一方软布,旁的遮阳伞遮住了多余的阳光,软布上摆放了许多食物,两个穿着泳衣但还是在外面套了一件短袖T恤的女人正躺在那上面聊天。   “Eva,你女,女儿好可爱。”阿细把墨镜压低,看向听周奕霏话不下水仅仅只是在海边堆沙堡的雯雯,脸上带着丝丝温柔的笑意。   周奕霏喝着果汁,眼睛也盯着雯雯,生怕自己一转眼就看不到她了,“雯雯一向最听话了,只是就是不争,我每次都为她着急。得不到什么奖,那她做这件事又有什么意义?”   “每个为,为孩子担心的母亲都是这样。但你担心归担心,可别把雯雯吓到了。适当的引诱可比你凶她得到的好处要多得多。”阿细拿起叉子,插起一块苹果喂给自己。   周奕霏见状也只是一笑,“说得容易,也不知道雯雯是不是到叛逆期了,她一向对我的安排很排斥。”   “不会吧?一,一定是你太凶了。慈父严母可不,不适合雯雯,不过能把雯雯教得这么好,一定是你的功劳了?”阿细把视线转向她。   “那倒不是。不过我可不放心国栋教雯雯,只能每次回来的时候督促她了。如果雯雯不够自觉,那我怎么督促也没办法的。”   “那,那你真是生了个基因优良的女儿。”阿细偷笑。   周奕霏瞪了她一眼,“不说这个了。转回正题吧,希望你听到之后别不高兴。”   这回周奕霏带来的消息是关于狱中的梁笑棠的,阿细付钱让她帮忙上诉,但没想到梁笑棠拒绝了,退而求其次,只能让她帮忙打听梁笑棠狱中生活如何了。   “他在狱里生活很不好……以前进兴的那些人也在里面的,保不了阴他。说真的,阿细,你也许得找人攀点关系打点一下监狱上下。”周奕霏叹了一口气,抬手拍了拍阿细的肩,表情闪过一丝愧疚。   阿细放下了叉子,“我又能找谁?”   周奕霏有些诧异,“你男友陈浩南啊。该不会他连这个都不帮你吧?那你谈这个男朋友有什么用?摆那儿好看?”   “……那只能是下下之策而已。”阿细揉了揉额头,“我,我不想麻烦他的。他自己最近都好忙,又是选坐馆又是选屯门话事人,被蒋生拖着去办事,比蒋生没回来的时候还要忙。”   更重要的是,她那样说出口完全不合理,在陈浩南眼中她和梁笑棠只是有一面之缘而已,要是她求陈浩南帮忙插手监狱的事,她怎么摘出来?   “阿细,梁笑棠的人缘多差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都快把整个监狱的人都得罪遍了,我怕他熬不到出狱的,你一定要想办法帮他的。”   “……我知道,我会试一试的。也算是有我的错在里面吧,根本就不应该让苏星柏坐大!他现在越来越嚣张了。”   “我觉得大部分的愿意还是梁笑棠放着各种混混谁都不选,就挑了个最难把握住的吧?”周奕霏喝了一口果汁,又拿了一片苹果,“这事也确实怨不得其他人,是梁笑棠自己选的路,就算他头破血流也得走下去。”   “要是知道苏星柏的弱点,大概你就不用那么被动了。”周奕霏似在暗示阿细什么。   阿细沉默,她静静看着周奕霏,眨了眨眼。“弱点?恰好,我是真的不知道刚刚再和姚可可好上的苏星柏能不能承受住姚可可的再一次分离。”   周奕霏一愣,她扭过头,“我什么都没听见。”很明白表明了她中立的立场。   “不,我只,只是想起了一件可以报复回苏星柏的事而已。就是不知道他究竟会是什么表情。”阿细笑容满面,好像她说的只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她确实想到了一件事,算不算是急智她不知道。但那一步棋要是玩好了,苏星柏会崩溃吧。“放心,绝对不是杀人放火。我可是好市民呢。”   其实阿细只是凭借自己前世的记忆记起了姚可可的另一个身份罢了,她是记得还有一个分结局是苏星柏和姚可可结婚的时候,姚可可曝光自己的身份,国际刑警。然后一枪结果了苏星柏的余生   。   这剧情确实很解气,但还有什么会比苏星柏自己慢慢发现自己枕边人是一个国际刑警派来的卧底还要让人崩溃的事呢?   毕竟苏星柏爱姚可可爱得要死。   至于姚可可是不是国际刑警,那根本不重要,不是,她都要把姚可可弄成是。   周奕霏有些惊讶,“我先去陪雯雯了,你自便……”起身往雯雯那儿走去,踩在沙滩上,一步一个脚印。   刚刚那些是不是有点眼熟?阿细苦笑,这不就正是她同陈浩南的戏码么?虽然陈浩南还未察觉,但她隐约感觉到陈浩南已经察觉到她真实身份的感觉了。   阳光刺目,阿细睡意渐浓,干脆躺下去,闭上双目,在海浪拍打的声音中沉入睡梦之中。    第51章 黑夜不来   室内光线充足,阿细慵懒的缩在沙发上,手里抱着笔记本,一旁的柜子上正摆着一杯咖啡,好不惬意,她瞟了一眼自己疯狂下降一大截的存款,心情也随之降低了不少。   她为了查姚可可在国外留学期间究竟有没有被国际刑警招募花了一大笔钱,现在烧起来也不算心疼,自从出名了之后她就没担心过自己会不会没钱用。   但却查出了一个更让阿细震惊的事实,姚可可和国际刑警并没有关系,反而还是FBI对外通缉的犯人之一,虽然阿细不清楚一个去英国留学的人是怎么和FBI通缉名单扯上关系的,但她肯定现在姚可可对苏星柏绝对不是喜欢那么简单。   这样一想,心情就莫名的好了起来。恶人自有恶人磨。   她花那么多钱也是值回票价了。阿细摸了摸下巴,她倒真有点想知道苏星柏这个未来以太会成员和FBI通缉罪犯姚可可撕破脸皮倒戈相向的场景究竟是如何了。这种又贱又爱看戏的个性一定是梁笑棠传染给她的。   阿细关掉了邮箱,看着桌面她和陈浩南的合照发呆,她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告诉陈浩南。   想起周奕霏的话,阿细揉了揉额头,她头疼!   打电话问问卓凯看他有没有办法打通一下监狱里的关系吧。   这就打电话给了卓凯,“卓Sir,是我阿细……”   “我想知,知道你能不能帮忙打通一下监狱那边的关系,让Laughing稍微轻松一点。钱不,不是问题,我能给的,我听Eva说他在那里面过得不算太好……”   “我也无能为力,阿细,你知道狱警也无法一天二十四小时都看着Laughing的。那些犯人,我和巩Sir都无能为力约束,抱歉,阿细。”卓凯声音透露着深深的无力感。   “我知道了,卓Sir。是,是我太过强求了。”阿细挂掉了电话,她把电脑放在一边,站起来打算出门走走。   “嘶。”看到门口的黑影时,阿细却猛地倒吸一口凉气,她张了张口,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嘴角带着一丝笑意的陈浩南正看着她,也不知道站在那儿多久了,他双眼在那一瞬间变得更为深邃,缓缓走向阿细。   “南,南哥。”阿细咽了咽口水,她实在不知道陈浩南究竟听到哪儿了,但她已经觉得……自己好像被陈浩南完完全全看穿了一样。   “我回来了。”陈浩南走到阿细身边,一只手拥住她,吻了吻她的面颊,然后把她抱进怀里。   阿细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恩。”手臂环住陈浩南的腰。   陈浩南抱了她一会儿就松了手,静静看着她的表情。   此时的阿细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是有多难看,她尽量让自己的表情不显得那么僵硬,但双眼止不住的水光却暴露了她究竟在想的是什么。   静静研究她表情的陈浩南只能感叹阿细把所有心思都写在脸上了。   “怎么了?”陈浩南一只手抚摸着她的脸。   “……什,什么怎么了?”阿细的表情更糟糕了,眼眶都有些红了。   陈浩南头低了一些,细细端详着阿细的表情,“你的表情。”带着老茧的大拇指指腹在阿细的脸颊上轻轻来回抚摸,像在擦掉她面颊上的眼泪那样,但她并没有哭。他此举更像是在擦掉阿细心上的眼泪。   “你每次很难过的时候就是这样,这个表情。总是憋着什么都不说,委屈了,不高兴了,都憋着。连自己眼眶红了都不知道。憋着有用么?”他轻轻叹了口气,淡到阿细以为是错觉。   阿细用力憋住,露出了稍微好点的笑,“我没事。”他的大拇指磨得她脸痒痒的,而陈浩南这举动,真的快让她落泪。   “真的没事?”陈浩南认真的再问了她一遍。   阿细点了点头,“没事。”但她却有不太好的预感。   “那你想吃什么?我给你买。”陈浩南的手掌轻轻拂过阿细多余的碎发。   阿细呆了呆,“随便什,什么都好。”   “好,那我去给你买。”陈浩南转身往门外走去。   阿细突然出声叫他,“南哥!”   “怎么了?”陈浩南回身看着她。   “我……算了,没,没什么,注意安全。”阿细干笑道,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阻止他。   但隐约有一种,如果陈浩南走出了这个屋子,他就再不会回来的感觉。   “恩。”表情有点失望的陈浩南点了点头,走出了门,然后把门关上了。   阿细捂住了额头,无力的倒在了沙发上,把自己的头迈进了沙发软垫里,像是要把自己憋死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门又开了,走进来的却是阿细恨不得除之后快的人,害得梁笑棠坐牢的苏星柏,她的前合作人。   “你把钥匙插门上是要做什么?生怕别人不知道你这儿等人来偷么?”苏星柏依旧是那样吐槽阿细,把手里的钥匙丢给了阿细。   阿细看着手里的钥匙,本来稳定的情绪又大幅度波动了起来,她没有哭嚎出声,眼泪缓缓从眼眶内流了出来,冷冷看着苏星柏。   “你,你来干什么?”阿细说话的时候声线都不稳了,她还是尽量压制住哭腔。   “苏阿细,你哭什么?我没得罪你吧?!”苏星柏有点慌乱,男人大概都是见不得女人流泪的,他苏星柏虽然心狠手辣了点,但还是一样怕女人哭。   “你陷害了Laughing,还,还来找我,不怕我,我直接杀了你么?”阿细抹着眼泪,却一直止不住。   “我来不是为Laughing的事……是威利,他可能要醒了,我们两个是一条线上的蚂蚱,你……”   阿细打断他,“威利不是最大的危险。”嘴角勾了勾,“最大的危险就在你身边啊。”   如此,苏星柏就算不相信她的话也不免对身边的人起疑心。而只要起疑心了,以后那些人做了什么稍微不正常的事,苏星柏一定会想起阿细的这句话。   “苏阿细,你什么意思?”苏星柏眼神变得格外锐利阴狠,像刀一样戳进阿细眼里。   “字,字面意思,你太,太蠢了。”阿细从沙发底摸出了一把枪,指着苏星柏的胸口,她的瞄准还算不错,一枪爆头不现实,但打范围比较大的躯干还是可以。“滚出去,或,或者我就开枪了。”   苏星柏不敢再问下去,现在的苏阿细看起来确实是什么事都能干出来的样子,他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有很大可能是同陈浩南有关。   他也想不出来还有谁能把苏阿细刺激成这样,也算是正义的人吧,却又拿着枪指着他。   现在的卧底和眼线都没有底线了么?   “滚出去啊!”   苏星柏连忙后退出这屋子,还顺手把门关上了,他摸了摸脖子,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直接离开了这公寓。   现在的阿细是没有理智可言的,他就直接成了撞枪口上的炮灰,被阿细撒了一通气。   阿细把枪丢到了一边,那不过是□□而已,不过苏星柏又怎么可能会知道阿细拿出的枪居然不是真枪而是一柄□□呢。   “唉……”隐忍了许久的阿细猛的把茶几掀翻,她捂着嘴,眼泪却再没有掉下来。   哭是没用的,陈浩南已经走了,她哭要哭给谁看?空气吗?    第52章 黑夜不来   阴云密布,暴雨将至却又未至,路上行人匆匆而过,担心这雨不多时便降了下来。路边柜台的电视机正在播放着关于台风来袭的新闻,预计会持续两天。   阿细刚刚买了一堆储物品,两大口袋的各种食物和零食,她提着那一大堆走路却走得格外轻松。也是,她本来也有天天锻炼,虽然现在还没锻炼出什么过于明显的肌肉,她的力气却比以往提升了好几倍。   刚刚走出便利店没几部就感觉到雨点打在她脸上,以及四周存在感渐渐变强的风,吹得她才梳好的长发又乱了,也没心思再去理,只是由着风吹。   手机疯狂震了起来,阿细把袋子捋到手臂上挂着,手从裤袋里摸出了自己的手机,一看屏幕,竟然是自打那日出事后她就不再联系的卓Sir,叹了口气,还是接通了。   “卓Sir。”阿细轻轻道,用肩膀夹住了手机,这样就有手拿口袋了。   “阿细,为什么好几天都没有联系我?前几天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不接,后面干脆就关机。现在又搬家搬出了嘉嘉大厦,阿细,究竟出了什么事了?”卓凯的声音依旧平静。   “我,我不能再继续做卧底了。”阿细咬了咬下嘴唇,继续往她现在住的地方走去。   卓凯沉默了一会儿,就在阿细以为他已经准备挂电话的时候突然开口了:“是因为你喜欢上了陈浩南?还是厌倦了当卧底时的尔虞我诈,不敢交付任何人真心?”   说起‘陈浩南’四字,阿细胸腔闷得要死,像什么东西用力压住了一般,也不管表情管理了,脸上满是难过,“卓Sir,我,我爱上陈浩南了。”这不太正常,但阿细肯定她选择爱这个男人的决定是正确的。   “……能料到。”卓凯话中带着几分无奈,女卧底最常发生的就是感性压过理性,这些他都可以料到,所以并不惊讶,也不生气了。   因为每个人底线不同,所以卓凯对阿细说出这句话时并不惊讶,反而有些欣慰,许多女卧底都选择隐瞒联络人,但这总是会带给任务的结果一些过于未知的可能,很可能让那些大佬因此逃脱。   “我,我不能继续这个任务。我现在只想在香港再逛逛,然,然后回内地,北上广,甚至是,是一些深山老林,不管怎么样,我只要离开这,这儿就好了。”阿细感觉头顶的雨下得越发的大了,打在她脸上,刀割一样的疼。   “我尊重你的决定,不管怎么样,如果有解决不了的事来找我就好……不过,你这样离开陈浩南,真的对你好么?”卓凯声音带着一种古怪的安抚感。   阿细脚步加快,嘴唇颤抖着,现在她听到那个名字都是一种煎熬,“不是我想,想离开……是他要,要离开我。我的任务失败了,他知……他,他知道了。”声音像在抽泣,但她却没有哭出来,也许眼泪早就随着雨飘远了,“我得,得离开这儿,我没,没,办法在,在香港待下去。”   “阿细,你得冷静。就算你没办法在香港继续待下去,你也得保持冷静!等台风过了再走,你提前走飞机也是不会飞的。”卓凯安抚她。   “我当然知道,我,我一直想,过一个月就走。但是到头来,我告诉你的时,时候才发现我真的是,是迫不及待想离开这个鬼地方!”阿细往前面不远的酒店走去。   如果她眼睛没瞎,自然是看到不远处陈浩南撑着一柄伞送一个黑色卷发的女人走进了酒店,那女人好像是……美玲。   阿细深呼吸了片刻,“再见,卓Sir。”刚刚讲完再见,她就挂断了手机,把两袋子东西用力甩在地上,所有东西散落一地,有的还滚落到马路中央。   她不在乎,反而直接把手机的电话卡取出来弄断,随意丢到了一边去,行吧,就等台风过去,她就可以回家了。   准确的说是家乡,但哪儿都好,没有陈浩南的地方就是她的家。   蹲下身又捡起了这一堆食物,雨变大了,淋在她脸上,更赤果果戳在她心里,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么情绪化,但在生气之后又不免觉得好笑,她这是在和陈浩南置气还是在虐自己呢?   一柄伞斜在阿细的上方,帮她遮挡了一部分的风雨,但还是有很多都落在她身上。   阿细抬起头看向那位好心人,却看到了一张熟得让她又想落泪的脸,好不容易憋住了。   “阿细,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陈浩南整个人都站在风雨里,接受着风雨的磨练,微长的头发打湿了不少,一身本干净的西装也完完全全湿掉了。   阿细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她的自尊心倒不允许她低头,“我明白,我,我会让我们都冷静下来的。”   只是她跑到更远的地方冷静而已,阿细脸上的笑逐渐转化成苦笑。   陈浩南把她扶起来,顺手把伞塞到她手上,“到酒店那儿还有一截,别再淋湿了。会感冒的。”   不等阿细拒绝,他就冲进了暴雨里,径直往自己的车跑去。   阿细这回没有再流泪,反而静静现在原地看着陈浩南开车离开。   他这是什么个意思?用冷静为名字把她推开,却还若即若离关怀。   爱和不爱,人就真的不能果断的表述么?非要扭扭捏捏,玩文字游戏。把她当智障愚弄,还是说这就是那些主角的通病?   握着伞,往酒店大步走去。   摁了楼梯,到五楼,阿细定的房间是506,从窗外看出去能看到一条繁华的街道,她喜欢这样吵闹的地方,也许是想证明自己不是一个人,也许是她安静了太久,开始变得讨厌安静。   从电梯里走了出来,阿细舍不得丢掉那把陈浩南给的伞,用很费力的姿势拿出了兜里的房卡,往506龟速挪了过去。   她正准备开门,对门507的门却突然打开了,阿细这回是真的惊讶了,因为507住着的人是她的情敌美玲。   也许现在用情敌有些不合适,阿细自嘲的笑了,她和美玲现在连情敌都算不上,她已经做好离开香港的打算了。   就算现在好像陈浩南还是没有和她分手,而只是给对方考虑的空间也一样。   她要走,离开这里。   “Hey,苏阿细。”美玲大大方方同她打了招呼,脸上的笑容格外灿烂。   这一幕放在阿细眼里就有些过于刺目了,好像美玲在故意嘲讽她连自己男朋友都管不住一样,她忍了忍,脸抽了抽,还是没翻出一个像样的笑容,“Hey……”   美玲打量她一番,“你怎么浑身淋得这么湿?明明带了……”她没有继续说话,显然是看见了阿细手里的那把伞的样式同陈浩南的一模一样,一联想,发生了什么呼之欲出。   忆起之前陈浩南送美玲,阿细语气难免酸了些,“关你什么事?”   那语气,真不知道是翻了几个醋坛子才酸成这样。   美玲一笑,也没在意阿细的态度,“你就好好洗个热水澡,然后关好门窗休息一下,睡一觉,台风就过去了。”   稍微恢复了一点理智的阿细也不想再纠缠下去怎么说都是她脾气不好,还不如不说。   免得一会儿说得她连现在的理智都没了,直接冲上去揪着美玲打一顿了。   打开门,再用力关上,阿细放下手中一切,把房卡□□一旁,一瞬间大灯打开了。   她径直走向一旁的浴室。   说得是,她确确实实应该好好洗个热水澡,等台风过去之后就离开这地方。   热水一瞬间淋到阿细身上的时候,她吐出了一口浊气,舒服到让她暂时忘记了那些糟心事,只想洗个澡,把身上的雨水冲个干干净净,然后在床上好好睡一觉,宅在屋子里,不玩手机看电视,那看看小说都好。   她的人生理应如此,而不是被叫陈浩南的男人填满。    第53章 黑夜不来   台风比想象的时间持续的要长得多,至少持续了一周的时间才堪堪止住,阿细的行程也就拖了一周,雨才停没多久,阿细就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了。   电视上正播放着最新的新闻资讯,“今天上午八时一刻,黑社会东星社的高层之一雷耀扬从他所住的18层掉落,警方初步排除自杀可能,怀疑是他杀……”   东星五虎之一的雷耀扬居然死了?今天恰好是洪英坐馆和屯门话事人选举的日子……   阿细微微皱起眉头,雷耀扬的死同陈浩南绝对是脱不了关系,反正她是想不出谁还能害死雷耀扬了。陈浩南是有前世记忆的人,他肯定是知道生番同雷耀扬勾结,所以……   雷耀扬的死完全就不是意外了,陈浩南是想直接钉死他们两个。   ……也是,上辈子生番和雷耀扬害得陈浩南兄弟梁二死那么惨,虽然这一次梁二死得早了些,但陈浩南未免会放过他们两个。   下一个就是生番了,不过……她想那么多也没用,反正要走了。   拖着行李箱,又一手把门打开,取出房卡准备去退房。   花了几分钟走到前台,阿细把房卡递了出去,对那漂亮前台一笑,“你好。我,我退房,506号房。”   “好的,您稍等。”前台接待对阿细礼貌一笑,手指在键盘上飞舞。   “您本来租住一个月,但只住了半个月,如果您要现在走,酒店是不会退还余款的。”   “没事,我就现,现在走。”阿细揉了揉脸,她可不想继续等下去了,免得有什么幺蛾子又生了出来。   前台接待动了动鼠标,“小姐,退房手续已经办妥。”   阿细点了点头,“好,我,我走了。”   “那您慢走。”   阿细拖着沉重的箱子刚刚走出酒店大门,正打算呼吸一下雨后的空气,就听到身后一个女声叫她的名字。   “苏阿细!”声音有些尖锐,也正是这声音,让阿细一瞬间就知道了叫住她的究竟是谁。   抽了抽嘴角,阿细拖着箱子继续往外走去,她就还是装作听不到得好!免得一会儿两人相看两厌,又尴尬又奇怪。   “苏阿细!”身后的女声越来越近。   阿细忙加快了脚步,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一只手抓住了阿细的手腕,她直接被美玲的力道抓得转过了身,看着美玲泛红的双颊,她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我,我,我,我……”这回是紧张的,她一紧张就说话都说不清楚。   “阿细,你别紧张。我不会吃人的!”美玲却觉得好笑,她笑吟吟的看着阿细紧张兮兮的模样。   不紧张才怪!阿细不由自主撇了撇嘴,强迫自己平静下来。   半响才回答美玲:“你,你干嘛?”   “我还能干嘛?看你装备的这么齐全,该不会是要打算去哪里旅游几天吧?”美玲松开了阿细的手腕。   “不,不是啦。”阿细迟疑了片刻之后继续说:“我打,打算回内地去,这儿……不好,我真的不,不太想留在香港。在内地我也会更好发展一点,也,也能认识很多人。”   香港很小,小到整个香港都给她一种是陈浩南地盘的错觉。所以她才打算去内地,内地一直以来都是给她家的安全感。   不管再怎么说,阿细耳边听到的那些熟悉又陌生的粤语,永远比不起普通话甚至是其他方言来得亲切。   美玲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凌乱,她抓住了阿细的手,“不会吧?你要去内地?!还是一去不回来的那种?!定居的那种?!内地哪里有这儿好了!”   “……内,内地就是好。我要住在那儿关你什么事?”阿细不满道,她眼神轻蔑的看着美玲,“我走了你不是有更多机会接触陈浩南么?相信我,他会爱上你的。”   希望有一天端木若愚的出现让阿细有机会能听到那句出自美玲,而且够经典的‘我陪了他三年,但我知道,这些年都比不上她出现的那一秒’。   现在想想她都有点暗爽……相信陈浩南不管多久,都会记得苏阿细。这也是阿细的目的了,她不要的男人,其他女人就算得到了,也终究会明白,都比不上一个苏阿细。   (段:唉,阿细你这不是真犯贝戈么……细:这是事实,又不是我犯贝戈。)   “你走了,陈浩南怎么办?他那么爱你!我就她妈不相信你没看到!”美玲的情绪有点过激了。   阿细皱着眉头,这次直接用上了普通话,“我管你他妈看得到看不到!我告诉你,别再管我的事!如果你喜欢陈浩南,那很好!你去追他,我没有任何意见。”流利无比,根本不像一个香港人会说的普通话。   而美玲却懵了,阿细语速太快,她有点没听清。   阿细不想再同她纠缠,一把推开了美玲,招手叫来一辆计程车,敲开了车窗询问:“师傅啊,帮我开一下后备箱可以么?”   计程车师傅协助她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里,阿细正打算坐进去,美玲一把抓住了她的衣袖,“苏阿细,你连争取都不争取么?你和陈浩南还有可能的不是吗?”   这美玲真是奇怪得要死,阿细挥开美玲抓着她衣袖的手,“你,你和陈浩南两个去相好吧!”说罢,直接坐进了车里,关上门。   “师傅,去机场。”阿细淡淡吩咐道,目光看着窗外。   出租车司机一向比较八卦而且健谈,他通过后视镜瞟了一眼阿细的脸,然后问道:“和闺密吵架了?还是和男朋友吵架他的闺密来劝和?”   阿细眼神迷茫了一瞬,“啊……都,都不是。”   气氛一瞬间沉寂下来,司机也看出了阿细并不想聊天,于是他也闭上了嘴,但闭上的也仅仅是嘴而已,心里却忍不住揣测阿细和那个性感美女的关系。   被留在酒店大门的美玲发泄似的大吼了一声,用力跺了跺脚,“这苏阿细也太不是人了!”她也不过只是好心而已!谁知道苏阿细还反把她数落一通,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但生气归生气,坏人姻缘的事美玲还是做不出来的。她面色一凝,还是乖乖给陈浩南打电话了。   只是坐馆和屯门话事人的选举已经开始了,美玲打了半天都没有打通,她简直都快疯了。   陈浩南!究竟是你媳妇重要还是洪英那烂摊子更重要!再不接电话苏阿细就跑去内地了!那时候才是鱼进海里,大海捞鱼了!   美玲走进酒店大厅,找了一个沙发坐下,她盯着手机,只期望陈浩南能尽快回电话,就算是短信一条也好!   过了差不多四十分钟,美玲都快等得睡着了的时候,陈浩南的电话总算给她打了回来。   “陈浩南!你傻么?!衰人一个啊你!苏阿细都要跑走了你还在那儿工作工作工作!坐馆坐馆坐馆!选举选举选举!”   “你说什么?”本来还懒散靠在墙边抽烟的陈浩南顿时精神了。   刚刚弄死雷耀扬,钉死生番,搞垮靓坤的陈浩南的心情突然没那么好了,甚至比那些人都活着还更差也不一定,他握紧了电话。   “我说你要是再不去机场!你未来媳妇就是内地某个帅哥的媳妇了!”美玲对陈浩南隔空翻白眼。   “……我去找她。”陈浩南自然是知道阿细一直对内地心心念念,总一直在他面前抱怨说要搬去内地不在香港住了,所以他大概能猜到……阿细这次走了肯定不会回来。   美玲听着电话那头的忙音,松了口气,挂断了电话,刚刚打算起身回自己房间,却一不小心瞄到了从大门口走进来的阿细。   这一次,美玲是真真正正的愣住了。    第54章 黑夜不来:大结局   天灰蒙蒙的,虽然现在已经是中午,室外的光线也没有那么亮堂,苏阿细拖着行李箱又走进了这所酒店,她脸色不太好,正如此刻的心情那样郁闷无奈。   转眼看到了一脸惊讶的美玲,阿细有些无奈,这美玲可别多想成她为了陈浩南又回来了。   美玲跑到阿细面前,惊讶的看着她,“苏阿细,你怎么又回来了?”她刚刚可是才通知了陈浩南让他去机场接人的!这人都回来了她怎么好交代?!   “台风还没有结束,飞机不会起飞,我得再等几天。所以我买了下周的机票飞回去。”阿细晃了晃手里的机票,她可不想美玲乱脑补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噢……那就好。”美玲如释重负。   阿细疑惑的瞥了她一眼,索性不再理她,直接走向前台。   “不,不好意思,小姐。我还要再开一间房一周。”阿细摸了摸鼻子。   “请出示身份证件。”前台小姐的笑容依旧甜美。   美玲在这儿又拨通了陈浩南的电话,她这次语气软了不少,“南哥……阿细她又回酒店了,说还要一周才走,你不用去机场了。   “我不是南哥我是山鸡啊!”山鸡语气有些急。   谁又能料到那头却不是陈浩南接的电话而是山鸡接的电话,美玲又愣了一下。   山鸡不给美玲说话的机会,他又继续说道:“南哥被警察带走了,说是涉嫌杀害雷耀扬和河豚。可是南哥怎么可能会杀河豚?!不过就因为在酒吧附近的监控看到了南哥就这样诬陷!警察查案也实在是太不合乎逻辑了!”   “那该怎么办?”美玲也急了。   “你不是说阿细也在酒店么?你把阿细带过来,河豚坠楼当天她也在现场,可以给南哥作证!至于雷耀扬那案子,警察甚至任何实质性的证据都拿不出来,所以根本不用怂!”   美玲答应了一声,挂断电话直接跑到前台抓住了正打算刷卡付账的阿细,“苏阿细……陈浩南,陈浩南被警察抓走了!”   “……所以呢?”阿细有些不明所以,陈浩南那混蛋被抓走了关她屁事?   “他被指控谋杀啊!是……是河豚的那个案子!你得去作证。”美玲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说道。   “……好吧。”虽然有点犹豫,阿细还是点了点头,反正她也没事,帮帮陈浩南也不是不可以。   (警局)   接到通知阿细就同美玲一起赶往警局,阿细先去录完了口供,证明了陈浩南无罪。陈浩南也因此被排除了嫌疑,刚刚才被请过来的周奕霏直接去保释了他。   阿细揉了揉鼻尖,打算直接走,周奕霏拉住了她,“阿细,你真的就要这样放弃吗?”   “……”看着周奕霏的双眼,阿细愣了愣,随即脸上冒出了苦涩的笑意,“不是我,我打算放弃,而且根本没,没有必要继续了。”   “就算你看到陈浩南跟美玲在一起,和她结婚生子也无所谓吗?”周奕霏趁着陈浩南不在,很干脆的想给阿细做思想工作。   “有,有所谓。”阿细顿了顿,鼓足勇气再度开口:“有所谓的,所以我,我不会在香港继续生活。”   “你这是逃避,你懂吧?”周奕霏惋惜道。   阿细苦笑,“是又如何?我骗,骗了他。全是我的错,我要做卧底接近他!他知道了。可是如,如果可以,我也想弥补。”这倒不是她的实话,其实她更想跑走,离开这儿,越远越好。   “我送你吧,你先去我车里等我。”周奕霏把车钥匙拿给阿细。   “哇,这么大方?不怕,怕我偷车?”阿细为了轻松开玩笑道。   周奕霏瞪了她一眼,却什么都没说,踩着高跟鞋往女厕走去。   嘁,干嘛那么嫌弃她!阿细往警局外走去,美玲大概在安抚陈浩南,她还是先和Eva一起走好了,免得到时候她又酸美玲……   那真的一点都不像她的性格。阿细揉了揉脸颊,用车钥匙四处试车,试了半天试出一辆保时捷,“当,当,当律师的真能挣钱……”   这辆车可贵了。阿细打开了车门坐了进去,刚刚关上车门就看到了放在副驾驶底下的一张大卡纸,白色的卡纸,上面用楷体印着几个大字,《苏阿细捕获指南》。   看着这几个大字阿细愣了好久,嘴唇颤动了一会儿,她有点不好的预感。   犹豫片刻,阿细还是拿了起来,翻开了这张卡片。   第一步,让她心甘情愿接近你。   第二步,消除她的恐惧心。   第三步,让她习惯你的存在。   第四步,让她对你感动。   第五步,你的存在感能到让她吃醋的程度。   第六步,暗示她,而她并没有明确表示出拒绝。   第七步,告白。   第八步,在一起之后,让她说出秘密。   第九步,这个你只能是陈浩南,铜锣湾的陈浩南。   阿细忍不住笑了起来,多谢陈浩南还把步骤一条一条列出来,现在她已经想清楚了一切,也不得不承认,陈浩南这样做,让她实在火大不起来,而陈浩南确实一直都没有表明要分手,只是说要冷静,全是她会错意。   就是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时候打上她主意的!陈浩南实在是可恶的要死,打她主意就算了,还写在卡片上。合上卡片,却看到了尾页的话,不自觉念了出来,“向车,车窗外看?”   阿细扭头看去,陈浩南穿着那件可笑的粉色西装,也许他以为阿细会抓不住点,但很可惜,阿细知道,她眼神更是柔和了很多,他能记到现在也是真的不容易。   陈浩南在阿细的眼神下无所遁形,他有点不自在,走到车窗外,敲了敲车窗,“请?”   而阿细却是直接打开了车门,却没有一丝陈浩南所想的扭捏,她反倒像男人,靠在车门上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一直看到陈浩南不舒服了才开口道:“没想到你,你还挺会玩,玩花样的嘛?陈浩南。”阿细没有叫他南哥,这次得寸进尺直呼其名,让陈浩南看不出她究竟是生气还是不生气。   “你到底是,是从什么时候知道我是卧底的?别说一开始,我打死都,都不信。”阿细挑眉。   “从你和Laughing一起来的时候古怪的气氛开始怀疑,在泰山被陷害,调查苏星柏的时候肯定。”   “好吧,既然你都知道我,我是卧底了。那你做这一切不会是让我认错?”   “错了就要认,被打要立正。”陈浩南勾了勾唇角。   阿细站直了些,“我错了。”这句话并没有那么难出口,她说出来之后反而觉得压在心头的那块巨石反而滚了下来,“所以,南哥你打算怎么惩罚……”   “嫁给我。”陈浩南手指拂过阿细的耳后,再放到她眼前时,空荡荡的手上平白无故多了一枚戒指,钻石的克拉和数量可观。当然,如果陈浩南当话事人这么多年都没攒够买这么一个戒指的钱,阿细肯定会怀疑陈浩南是不是败家。   阿细有点不想就这样绑死在陈浩南身上,她犹犹豫豫道:“……你说什么?”   一直表情严肃的陈浩南突然笑了,他肯定是看出阿细并不是想拒绝,于是伸手抓起她纤细白皙的手,把戒指套进她的无名指,吻了吻她的手心,深邃的双眸最终看向她,“我说,嫁给我。”   “我。”阿细刚刚张开口就看到陈浩南紧张兮兮的抓紧了她的手,不由笑了,那句话就那么顺口而出了:“我爱你。”所以这句话等同我愿意。   见她答应,陈浩南松了口气,用力把阿细抱进他的怀里。总算哄好了这姑娘,又解了她心结,顺便还求了婚,可别再出什么幺蛾子了。   “不过我可不认同你说的,我已经把秘密告诉你了。”阿细眯起眼睛。   最大的那个秘密,重生。两人都没有透露,当然,陈浩南只知道他自己重生,而不知道苏阿细也算重生的老乡。所以……其实他的捕获步骤还没有完全。   陈浩南一愣,然后轻声对她说道:“没有关系,既然我已经把你套牢了。那就还有很多很多时间让我弄清楚你的秘密。”现如今她能坦诚这一个就很不容易了,至于那个更大的……总会有机会知道。   “我,我想这个时候,作为愉快的结局……大概需要一,一个吻收尾?”阿细提议,她单纯的觉得……这么好的气氛就是应该亲吻了而已。   陈浩南哑然失笑,松了怀抱,寻到了阿细的唇,轻轻吻了上去,一手揽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揽住了她的后脑。   一直不在虚的阿细伸出舌头企图撬开陈浩南的唇。   被如此邀请的陈浩南,当然不会再跟她客气,张开口同她的舌尖交缠,和阿细直接光天化日之下的停车场旁来了一遍舌吻。   你问结果谁打赢了?!   拜托,阿细肯定是被陈浩南吻惨了!   ……   每一个孤独的夜晚已过去,如今只望海阔天空,黑夜不再来。   The end.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wsiong】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